第2章 她想要隱退
暄治三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大齊國內一派欣欣向榮之態。要說完全達到政通人和,古往今來,都沒有過,大齊也還沒有達成。能在登基三年後威懾百官,穩定民心,齊暄帝當政也算有了一個好的開始,能讓大齊再進一步也未可知。
只是這天,齊暄帝徐長川有些很發愁,發愁的原因是他那個相當能幹的暗衛首領。
皇家暗衛都沒有姓名只用暗號區別,十大暗衛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為隊長,各領一隊人為他辦差,而這十人中出任首領的就是戊,成為首領后改名為吳殺(莎),就是讓他發愁的這一位。
吳莎非常的能幹,能幹到他還只是一個假作沉溺玩樂的皇子,她只是一個叫戍九的暗衛時,就主動找上他,告訴他想助他奪得天下。他還不能說他不想,因為前一天她把他給灌醉了,把該套的話都給套了。這種時候除了請她相助,他還能說什麼!而吳莎也的確沒有辜負他的請託,哪怕他當時是被逼的。
後來也不知怎麼的,先皇查出了當時的王皇后與暗衛首領勾結一事,國舅得了消息,起兵造了反。當然國舅造反沒有成功,不然也輪不到他坐上龍椅。受此事影響,王氏一族族滅,王皇后被賜死,連帶著太子太子妃也被賜了毒酒,朝中大臣被殺被貶,倒了一大片,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成了先皇心目中的太子人選,剛從戍九變成戍頭的吳莎成了暗衛首領。
現在,他已經登基兩年了,吳莎在這兩年為他辦了不少事,沒有一件不讓他稱心的。他有心想誇誇她不愧是千面殺神,世上竟沒有難得住他的事,但不是在今天,他今天一定不能誇她!再誇不知道她還會做些什麼驚世駭俗的事。
寢宮內,香爐內龍涎香的香氣緩緩升起,卻不能像往常讓聞著的人緩和心情。齊暄帝坐著書案前,看著底下扮著女裝的暗衛首領眼角直抽。站在齊暄帝身邊的內侍東升和大宮女雲瑛倒是對吳莎的女裝相當淡定。他們知道吳莎是暗衛首領,也知道她在宮中有一個宮女的身份。
難道他這位能幹的暗衛首領太喜歡千面殺神這個外號,以至於來面聖她都換裝易容?她不知道她的女裝其實不是很成功嗎?他要不要跟她說呀?齊暄帝暗自苦惱著。
可是接下來吳莎說的話,讓齊暄帝暫時忽略了辣眼的女裝。其實這女裝辣眼不是她的錯,她穿的是秋季宮中新發的宮女服,皇後娘娘也不知怎麼想的,定了翠綠印花紋直裾絹袍配深紅大花袍邊,腰帶選的是印蝙蝠紋藍絹,扎眼的很。加上宮女的統一髮式是雙髻,雙邊各配一朵絹花,這髮式跟生得高挺英氣的吳莎十分不搭,她平時在宮中若是穿宮女服走動,不得不彎著腰掩飾自己的身高,一天下來腰都斷了,所以以往她來面聖都是穿內監服。今天這不是有特別的事,她才穿上了宮女服,還特意把眉修細了些,更貼合現在流行的細長眉。
「陛下,屬下想隱退。」吳莎淡淡地說。
「為什麼?」齊暄帝頭疼地問。
「屬下二十二了,想成家。」
「愛卿是看中哪家小姐了,告訴朕便是,哪裡用得著為了成親而隱退?」
吳莎的心情頓時有些不好,臉色也微微沉了下來。齊暄帝馬上反應過來,是,暗衛隱於暗處,世人皆不知他們的身份,誰又肯把自家的千金嫁給不知在做什麼的陌生人呢?這種事情,他懂,吳莎定是看上出身高貴的大家小姐了。
齊暄帝正考慮要不要給她安一個御前侍衛的身份,就聽到她幽幽地說:
「陛下,你沒看屬下穿著女裝嗎?」
「你醉心易容,朕明白,這女裝你穿著……嗯,還是有八分像女人的。」
這下吳莎的心情徹底不好了,如果對方不是皇帝,她說不定就動手了,她這一世武力值還是挺高的,甩個巴掌能打出漫畫一般讓人飛起三百六十度旋轉倒地的效果。
「屬下就是女的。陛下要是不信,可以召宮女查驗。」她無奈說道,明明她生得也不醜,怎麼大家就沒把她當成女的呢?
莫非他是看上哪個宮女了?齊暄帝暗想,不好戳穿大齡得力手下的小心思,還故意掩飾好奇,假作嚴肅地問:「愛卿想讓誰來驗呀?」
只要是女的就行,吳莎心下說,怕齊暄帝到最後還是不信,以為那人是受了她的恐嚇,就看向齊暄帝身邊的大宮女雲瑛。她現身見齊暄帝時,都挑了只有近身內侍黃門令東升和大宮女雲瑛在的時候。東升雖是內侍,但也才三十齣頭,生著一張敦厚平實的臉,說話也一向不是尖聲細聲的,讓他來查驗有些不合適。相比之下,吳莎也只能選同是女子又生得清秀的雲瑛。
雲瑛打小就在齊暄帝跟前侍候,比齊暄帝大一歲,現年二十六,她的娘親原是齊暄帝母妃靜賢太後身邊的丫頭,在靜賢太后入宮前嫁給了府里的管事。後來靜賢太后在生次子時難產而亡,查出是有人在她的飯食中下藥,先皇震怒,打殺了一宮的人,就連齊暄帝的乳母也被賜死。齊暄帝身邊的人被換了一輪,外祖家想了辦法給他送幾個得用的人進來,裡面就有雲瑛。
那時雲瑛年紀雖小,人卻機靈,又被親娘教導過要忠心,還說若能一輩子護著主子就護一輩子,不能像她這樣中途嫁了人沒有跟著主子入宮,如果她入宮了,也許主子就不會死了。她牢記著親娘的話,不管是齊暄帝玩樂的時候還是他登上帝位之後,都忠心地侍候他。
在吳莎向齊暄帝投誠后,雲瑛就見過她,主子雖然對吳莎深信不疑,但是作為下手,她卻提防著每一個接近主子的人,免得他們心懷惡意。這會兒見吳莎忽然看向她,除了心跳莫名加快了幾分外,她還想著吳莎向她示好是不是有什麼陰謀?還是,她的確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