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該死的奴隸!
「我也曾聽聞,這個張泰能得高位全憑朱權岳父這一身份,他也只參與過守城之戰,從無領兵的戰功,而且,此人之前不過一副將,用漢人的話說,這是典型的裙帶關係上位,此人不足慮!
「如今我大軍雲集,將這衛城四面包圍,城中之人已是插翅難飛,太師何不親筆寫一封招降書?若其不肯投降,太師再領大軍攻城,以我大草原的百戰雄師自可一戰踏平其城!」
眾人聽了阿台的話后,有的附和點頭,有的默然不語,而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馬兒哈咱,這個時候突然說道:「太師,萬萬不可!朱權就在左近,朱久炎的大軍也即將到來,我等若不能速戰速決,儘快拿下此城,恐會腹背受敵啊!」
「馬兒哈咱說得極是。」脫火赤也跟著站出來勸阻:「太師,我雖在朱權手下救得馬兒哈咱,但本部人馬也是損失慘重,色目人、牧奴首領盡皆負傷,手下的兩個萬戶長更是先後戰死!我細細思量,皆因南朝火器之犀利更勝從前的緣故!火器更新的這一點也不可不考慮進去!我們不能朱久炎時間調集火器了!」
一旁的阿台立刻逮著了機會,冷笑著道:「脫火赤!大師先前制定的計劃何等的周祥!?我大軍圍攻此城,朱久炎必定來救,如此,你這一支偏師即可與我軍主力兩面合圍,在野外將其擊破殲滅!可你卻違抗軍命,擅自動兵,太師看在你以往功績之上,已經法外開恩饒你一命,如今你還敢漲敵軍威風,滅我軍士氣!?」
「阿台你這個小……」脫火赤的臉都憋紅了。他確實違抗了軍令,壞了戰略大局,阿魯台正在興高采烈的興頭上,而且表面上的形勢一片大好,再說下去無異於引火燒身。
阿台繼續說道:「太師!我大草原的立國之本正是弓馬騎射!那朱久炎、朱權若是敢來率軍前來,只能在野外與我軍開戰,我們的勇士必可以一當十、以十當百!火器什麼的,不足為慮!」
阿台這麼一說,帳中人都是打老了仗的宿將,自然知道阿台仍舊想執行圍點打援的策略,對於那些想保存部眾生命的人來說,圍點打援自然比蟻附攻城要好多了。
馬兒哈咱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自從南下之後,他一直都在勸說阿魯台得了好處就收斂,趁著明朝君臣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抓緊調兵,鞏固朵顏三衛的地盤,吸納已得的好處。
可是大寧的戰敗,讓他沒有了話語權。隨著攻破的城池越來越多,搶到金銀財富也越來越多,擄掠的奴隸也是越來越多,大軍的士氣自然是越來越高漲,對於明軍,當然也是越來越輕視。阿台以及一眾從征的各部首領們,不想放棄繼續搶掠的大好機會,許多人對他與脫火赤都有了意見,包括隸屬的直系部下。
希望朱久炎沒有想象中的厲害,可能大概或許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既然無人提出異議,阿魯台當即拍板採納了阿台的建議。
阿魯台先命人亮出他的旗號,再將帥帳向前移動半里,同時派人向城中射書勸降,給張泰半天的時間考慮。半天之後,張泰若是不開城門,城破之後必定雞犬不留。
阿魯台麾下的大軍則趁著這個時間進行休整,同時派出大量的斥候、海東青探查朱久炎與朱權的具體動向。
這些能偶偵查敵情的海東青可是阿魯台的殺手鐧,都以鬼力赤的大汗名義徵集而來的,若是城中守軍突圍,或者朱久炎、朱權來援,阿台的伏軍就能在野戰伏擊得勝。
一號衛城中。
張泰等人看著收攏來的上千封勸降書,都是默然無語。
過了一會,朵顏三衛出身的牧仁看著周圍將軍還是沉默無語的樣子,於是神情激動地指著那些勸降書道:「諸位將軍,阿魯台許出金銀、爵位於勸降,更射入城中上千封之多,可謂用心歹毒,這是亂我軍心的詭計啊!豺狼們一路上燒殺搶掠,絕無不會收手的,投降死得更慘!」
「誰說我們要投降?」
「牧仁!難道只有你有報效國家之心?我等也是神州貴胄、華夏子孫,怎麼會屈膝而事豺狼賊寇!?」
張泰看了看義憤填膺的眾將,再看了看面露喜色的牧仁,說道:「草原豺狼們所依仗的唯有弓馬騎射,他們不擅攻堅,今我等有堅城可為依憑,自無開城降敵的道理!」
「況且我等身後有寧王,寧王背後太子、有整個朝廷!太子殿下的親命已經送達,命我等死守此城,不得有一絲一毫的退縮,張某也絕無屈膝投降的可能!」
說完了這話,張泰看著眾將,拱手道:「今日我等雖為一座孤城,然而卻是我朝日後恢復朵顏三衛、征伐偽元的一步活棋!我等世受國恩,不正為此時可以為朝廷挽狂瀾乎!?」
「張將軍說得好!」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我等願為大明死守此城!絕不後退一步!」
張泰粹聽了眾人表明立場的話語,心中也是感佩非常。作為大明的兵馬指揮使,作為朱權的岳父,他當然沒有投降的道理,哪怕他不太會打仗。
「很好!諸位所言正中本將心意!」張泰斬釘截鐵地起誓道:「某為武將,理應死於疆場,且看誰的手段更高一籌!」說完這話,張泰命人拿來筆墨、軍旗,就著几案,刷刷刷地在旗上寫下一封回復:
「爾等化外豺狼賊寇爾,有何德何能敢與我大明並列!?」
「爾等賊寇設計攻我邊關,毀我城池,殺我百姓,我等之間只有不共戴天的血仇!」
「張泰就在城樓上等待,我輩撫鎮守土之將並五萬軍民亦皆在此,爾等若欲插標賣首,可速來!」
這回複信當著所有將士的面就被張泰親自射出了城外。
一貫以冷靜智慧著稱的阿魯台,拿到了這封回信之後,也被信中蔑視的話語給氣得七竅生煙。
在阿魯台的意識里,草原人曾經建立過橫跨三大洲的龐大帝國,中原王朝只是他們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在明朝起來之前,所有南人都是他們的奴隸。然而就在他志得意滿,要恢復先祖榮光的時候,那些孱弱的南人卻明目張胆地辱罵自己這個主人是化外野人,是豺狼賊寇!?阿魯台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該死的奴隸!該死的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