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認真,你不覺得別人都像是怪物一樣看著你嗎?」
周漁陽捂著臉,湊過去在他耳邊說道。
「你叫我大哥了。」
「額……我只是誇張的表達好不好?」
「我本來就是你哥,不需要誇張表達。」
「你能不能聽別人說話,不要這麼盲目自信?」
「好了,去買點別的。看看有沒有銀耳,明早給你做銀耳湯羹。」
周漁陽只能認命的跟著,隨後他買了很多東西。
老太太仔細朝前湊了湊,看清兩人相貌。
「郎才女貌呢!」
這話,敲打在周漁陽心頭,讓她的心臟都不自覺加快了速度。
「我們是兄妹。」
「哦哦,原來是妹妹啊!」
妹妹這兩個字,將她剛剛激動的心,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是啊……
她和徐劍川只是兄妹,就算姓不一樣,就算她只是被收養的,名義上也只是妹妹。
她不承認這個哥哥,難道他就不存在了。
她一直以來,都在自欺欺人罷了。
「怎麼了?」
徐劍川察覺到身邊人異常的安靜,以為她不舒服,關切的問:「是不舒服嗎?」
「沒有,我想回家。」
「好,我們回家,反正食材也夠了,東西買多少吃多少才新鮮」
隨後徐劍川就帶著她回去,大包小包都放在一隻手上,另一隻手牽著她。
她於心不忍,道:「我也拿一點,另外一隻手沒有受傷。」
「不用,只要有我在,你就一點都不用動手。」
周漁陽聞言,忍不住問道:「徐劍川,如果當初你爸媽沒有收養我,我們會是陌生人嗎?」
「不要想那麼多,事情已經發生了,想這些沒有用?」
「好吧……」
這個人就是這樣的,從來不去假設。
就算再喜歡也要壓抑,深埋於心。
深情即是一樁悲劇,她愛的是個絕對不會對她產生愛意的男人,她的感情就是一樁悲劇,回到家,徐劍川拿出路上買的藥酒。
「這個藥酒很管用,跌打損傷有神奇的功效,也能活絡筋骨。我給你上點,等會我忙著做飯,怕顧不上你。」
「我可以拒絕嗎?」
「你試試?」
徐劍川挑眉說道。
周漁陽只好泄氣。
她先把醫院處理的繃帶解開,繃帶和碰到傷口的時候,痛得周漁陽直吸氣。。
徐劍川心疼,連忙吹吹。
現在還有哥哥的保護,她難受的要命。
面對這個男人,她的心痛也不是,快樂也不是,苦著自己,也傷害了別人。。
他給她上藥的時候,動作很輕柔,生怕會弄疼她。
他微微低垂著腦袋,她窩在沙發上,兩個人靠得很近。
可徐劍川的皮膚很好,明明知道這人是鋼鐵一樣的直男,平時肯定是不用護膚品的。
徐劍川是個很精緻有品位的男人,即便和一群大老粗在一起,也從不會被改變,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一般。
徐劍川聞言,忍不住抬眸。
正好對上她澄澈宛若琥珀的雲眸。
其實吹一吹根本不管用,他是學醫的肯定知道。
但是這似乎是兩人的習慣,小時后她摔倒了,徐劍川都是這樣做的,他說了,吹氣就可以把痛痛都吹走,這樣她就不會疼了,而那時候小小的周漁陽,彷彿就是真的不疼。。
那個時候,她覺得這樣最幸福了,每天都要去招惹那幾個小混混,找機會和他們打一架。
最後那幾個混混再也沒出現過,她以為把人打怕了,沒想到是徐劍川教育了他們一頓,嚇得他們轉學了。
小時后,哥哥就是她的保護傘,她聽說,有媽媽的孩子像個寶,可小時後周漁陽覺得,有哥哥的孩子才是個寶貝。。
徐劍川五味雜陳,他向來看不懂周漁陽這種眼神,但又不敢去深究、。
很快,他穩定心神,敲了敲她的腦袋:「你怎麼老愛胡思亂想,果然是長不大的女孩子。怎麼,當我家小孩很吃虧啊,以後你嫁了人,又這樣的娘家,誰敢欺負你。?」
「我倒是不急,我還小。你年紀不小了,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她說話說得漫不經心,可是心在滴血。
「無所謂,順其自然就好,最好是等你結婚後,有人照顧了我才放心。」
「這麼說,有合適的人選了?」
「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還是去看動畫片吧,我去做飯,一會就能吃。」
隨後他起身離去,周漁陽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苦澀澀的。
她不是當初年少不懂事的小女孩了,他的刁難都是因為得不到,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可是似乎適得其反。
她死死地捏緊小手,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深呼吸一口氣。
良久,吐出肺腑里的濁氣,對著廚房高喊道:「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不許瞞著我,我一定要第一個知道,不然不給過門啊。」
「知道了。」
隨後,屋內寂靜。
他只回了一句知道了。
難道已經有了人選,那麼兩個人到什麼階段了?
她心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緩和不過來,喘不過氣。
愛一個人,好累。
這個人如果是不該愛的人,那事累上加累。
。。。。。。。。。
徐劍川出來的時候,看見周漁陽在玩遊戲。
雖然這話多用來形容女人,但周漁陽對徐劍川就是這種感覺。
他睫毛很長,像是帘子一般,細細密密的。
她還能看到他挺拔的鼻樑,菲薄的唇瓣。
這個男人該死的帥氣。
這要是在以前,那可是將軍級別的人物。
就這麼堪稱完美的男人,只是她的哥哥!
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上了徐劍川,是在知道自己只是養女身份的時候,還是養父母意外去世的時候。
許是她突然有一日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他。
許是她不想談任何男友,更不希望他身邊有親密的女性朋友出現。
第一次,徐劍川曾經帶女孩子回家吃飯,雖然說只是普通的朋友,但看兩個人坐在一起,周漁陽崩潰大哭,那時候她以為徐劍川去疼愛另一個女孩子,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隨後她就任性跑了出去。
那一夜,雨很大……
她歪著腦袋,幽幽的問道:「徐劍川,如果我沒有被你們家收養,那就好了。」
「你身後有敵人。」
周漁陽聞言,下意識的轉動方向,立刻架起四倍鏡,果然發現草叢裡有人。
哎……
嘖嘖,玩個吃雞遊戲,自己身邊算不算有個顧問。
買個菜麻煩,玩個遊戲也麻煩。
周漁陽看到了敵人,但是故意不去管,最後被人解決。
「怎麼不玩了?你可以殺了他的。」
「沒意思。」
她撇撇嘴說道,她已經習慣了和徐劍川作對,對方說往左邊,她就要往右邊,他說能贏,就偏要輸。
會動不動就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教訓我,更不會把妹妹當成是下屬,動不動就用命令的口吻說話,對了,人家哥哥還會送妹妹花的。」
「而你……除了每次回來教育我一頓,只會每個月給我零花錢,我不稀罕你的零花錢!」
「節假日也送花?清明節也送?」
「清明節送花,你是要咒我死嗎!」
「那我應該送你菊花嗎?」
「你是故意的?」
周漁陽氣得發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榆木腦袋。
「抱歉,我口誤。」
徐劍川自知不合適,歉意的說道。
「除了清明不需要給我禮物,其他大小節日,禮物都必須到手,這是哄妹妹的基本,你不知道嗎?」
「好,我記得了。」
「接下來就是元旦了,你懂得,不用我教了吧?」周漁陽故意說道,心裡卻是可悲的,她正在故意把女朋友能享受的待遇安在自己身上。。
萬一等徐劍川心愛的人出現,她就再也沒機會了。她不想讓自己遺憾。
她要靠自己的實力,拿到第一名好不好!
但徐劍川卻誤會了她的意思:「嗯,這種遊戲的確很無聊。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帶你去射靶,你小時後有玩過,不至於難上手,多學習一點也好,以後就不會有人欺負你。。」
「徐劍川,我不喜歡你上綱上線,什麼事都有板有眼的和我說。我不是你的手下,你不要用這樣的語氣同我說話。」
「這些年,我一直如此。」
徐劍川有些愣住,這些年不都是這樣度過的嗎?
「以前我可以接受,但現在我已經長大了,不是以前的小娃娃,別人家的哥哥從來不會這樣的!」
「別的哥哥,是怎麼做的?」徐劍川很認真,像虛心接受的學生一般。
只要能讓周漁陽開心,他多花點心思,又如何?
「別的哥哥會給妹妹買好吃的好喝的,會經常帶妹妹出去玩,會很看重妹妹,還不
如果她能和徐劍川生活一輩子,那就是最美好的事情了,這一個夢,周漁陽做了很多年,就是因為怕實現不了,所以一直不敢說。
周漁陽沒有喝多,徐劍川喝多了,看來他是真的高興。
「你終於不再討厭我了……」
他趴在桌上,呢喃說道。
周漁陽眼眶微微濕潤,吸了吸鼻子,道:「我從來不討厭你,你就是個大笨蛋,看不清楚我的心,讓我一個人受傷,要不就走得遠遠的不要來管我,現在又不放棄我,算什麼事啊。」
「徐劍川……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她輕輕眨眼,滾燙的熱淚落下,打濕了衣衫。
燈光昏暗,她微微俯身,唇瓣輕柔的落在他的薄唇上。
然後,周漁陽哭了,更加難受。。
睡夢中,徐劍川並未感覺到不同,他睡得很沉。。
。。。。。。。。。。。。。。。。
夜深,楊奚落迷迷糊糊入睡。
今晚沒有和斐冷視頻,他有事情要處理。
「嗯,我會用心準備的。是不是我都改了,你就不那麼排斥我了?」
「不一定。」
徐劍川聽到這話,嘴角勾起一抹笑,這就代表他有機會。
「快去吃飯吧,今天早點休息。」
「我想喝酒。」
「只能喝葡萄酒,最多一杯。」
兄妹二人,圍著餐桌。
餐桌上,全都是她愛吃的,即便長年在外,他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甚至,味道都喝家裡的阿姨做得很像。
深夜,知道斐冷要回來的張叔等候在大廳,因為斐冷有指示,所以他不敢告訴揚奚落。
「先生回來了,我這就通知許小姐。」
「不用,我回來的太晚了,我現在就去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是,先生。」
斐冷先是去客房洗了個澡,怕自己動靜太大吵醒了楊奚落。
隨後他來到主卧。
這是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楊奚落再落地窗前睡得很沉,他不再的時候,楊奚落喜歡到落地窗的大沙發睡。
燈光昏暗,映照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
標準的鵝蛋臉,臉頰有著小小的嬰兒肥。
她很喜歡抱自己包裹成一團,斐冷問過,後者說這樣很有安全感。
那小腦袋露在外面,也不知道夢到什麼好吃的,砸吧著嘴。
看到她的那一刻,斐冷奔波的辛苦就有了意義,為了看這睡顏,他馬不停蹄的往家裡趕,總算是實現了。。
他輕步上前,坐在床邊。
她很認真的抓著人的手放進被窩裡,想要捂熱。
「你等一等哦,先不要消失,等手暖和了再走。。」
斐冷沒有反抗,鑽入了被窩。楊奚落立刻湊了過來,像抱著大熊一樣絮絮叨叨的說:「我給你暖暖,你說說要是我不照顧你,你現在是不是得冷死了,成年人得對自己負責,怎麼能凍成這樣呢,我必須要好好的教育你才行,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她念念叨叨,自言自語。
斐冷抱著她馥郁柔軟的身子,忍不住笑了笑。,這小丫頭老了以後一定很嘮叨。
只是輕輕一下,楊奚落竟然嚶嚀一聲,輕輕睜開了眼。
她看了眼斐冷,眼睛並未清明,嘴裡還嘀咕道:「怎麼又是你,不要再夢見拉,我好睏的,明天在說。」
斐冷聞言,哭笑不得。
他抬手挑開她額前的碎發,她發覺他的手很是冰涼。
這怎麼能行呢,就算是出現在夢中也不行。。
夢中的自己會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