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仙祖篇】第七章 密謀
悠悠兩千載,韓曉一直暗中不斷完善大陣,擴充空間夾層的範圍,以滿足人口不斷膨脹的需要。
曾經的仙緣鎮變成了恢弘的仙庭,有了完善的階級和管理制度。
空間夾層對普通人也有了新的名字,仙界。
如今的普通人,再也無法像最初那樣直接被選入仙界。
韓曉在銀河系找到一處非常特殊的空間,將裡面的一個星球改造成了中轉站和外圍人員的聚居地,被普通人稱為,緣星。
韓曉的入室弟子也終於集齊了六脈,成為仙庭僅次於他的掌權者,負責仙庭大小瑣碎事務。
他本人,被仙界人尊為仙祖。
又因時常把玩一個精美的紫金葫蘆,也被稱為紫葫老祖。
兩千年的修鍊,仙界中不再像當初那樣只有仨瓜倆棗的築基,六大脈的弟子天賦都很出色,首席全都成功晉陞元嬰期和法相境。
韓曉的首位入室大弟子,陽焱一脈的首席更是邁入了元嬰後期,實力僅次於韓曉,但仙界靈能濃度有限,最終只能止步元嬰期。
隨著弟子增多,韓曉露面的時候越來越少,在一般弟子眼中愈發神秘。
在萬年左右,仙庭突然又冒出一股新的勢力,成為仙庭的第七大脈,正是仙祖韓曉的血脈。
其他六大脈的人其實早就奇怪為什麼仙祖一直沒有後人,他們都傳承了十數代了。
是他老人家某方面不行?
還是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仙祖血脈的出現,讓他們在某種程度上心裡踏實了不少。
但問題也隨之而來,多出一脈,必然要分權,利益要重新分配。
這些還是次要的,最讓其他六脈有些無法接受的是,仙祖一脈,可以同時修鍊仙祖的六門神功!而其他六脈修鍊的功法都有限制,只有本脈弟子才能修鍊。
人性就是如此。
如果一開始就有七大脈,一開始韓曉的後代就可以修鍊六門神功而其他六脈只能修鍊一種,其他六脈或許不至於有想法,本來功法就是韓曉的,韓曉的血脈後裔地位當然要比外人高,外人有的學就不錯了,這有什麼可說的。
又或者如今六脈的首席還是前幾代韓曉的入室弟子,也不會想太多,韓曉在前幾代入室弟子的心中積威甚深。
如今仙庭早已物是人非,六大脈弟子換了不知多少茬,又極少能接觸到深居簡出的韓曉,對這個所謂仙祖的信仰有所動搖很正常。
因此在第七脈出現后,仙庭的氛圍就變得微妙起來。
···
又是萬餘年,十數代人。
某日,仙庭某處一座豪宅的地下密室。
布局類似書房,周圍的牆體上刻滿了複雜的紋理,並不斷有光華流轉。
密室中三人,看起來都是中年年紀。
一個面白無須,長發青衫作書生打扮,看上去有一種陰柔之氣。
另一個正相反,筋肉虯結身材壯碩,豪氣逼人。
最後一個看起來像個普通人,唯一一個特點就是,帥,前兩人容貌都頗為不凡,但這人明顯更勝一籌。
「不知張師弟這麼謹慎所為何事?有什麼不能在外光明正大商討?」長相陰柔之人說話也細聲細氣,聽著跟光明正大有些不挨邊。
「卿師兄,皇師兄,我請二位至此,自是有要事密談。」張師弟微笑道。
頓了頓,發現兩人只是看著他並不接話,也不在意,直接語出驚人:
「兩位師兄,我等亡無日矣!」
「嗤~~~張師弟,我很忙的,可沒空陪你在這玩鬧。」皇師兄嗤笑一聲,屁月殳卻沒有動的意思。
張師弟沒理會,還是自說自話:「韓氏一脈日益壯大,照此下去,很快整個仙庭都是韓師弟的了,何況他背後還有老祖撐腰···」
不等張師弟說完,卿師兄一皺眉,眼睛不自覺兩邊瞟了瞟,低喝一聲:「張師弟,莫要口不擇言。」
張師弟笑著擺擺手:「無妨,此處我已布置了隔絕法陣,陣法造詣我還是頗為自信的,我等可暢所欲言。」
見兩人猶豫了下不再說話,繼續道:
「一旦韓師弟得勢,呂師兄、洪師兄和韓家關係不錯,想必不會有多少影響。
程師兄一脈人丁不旺,並整天在外不知所蹤,關係也不大。
我們三家可就···
莫忘了平時我們和韓師弟一脈相處可並不太愉快。」
卿師兄和皇師兄面色不改,但微微垂下的眼皮顯示他們並非心無波瀾。
張師弟的話他們何嘗沒有想過。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表面上仙界在仙祖統領下看起來保持著和諧,並且齊心協力獵殺不時出現的天外邪魔,實際上過了這麼多年,各脈之間早就不像當初那般兄慈弟恭,特別是在第七脈出現之後。
張師弟不緊不慢又添了一把火:
「最關鍵的是,我等的功法,都是人家韓家傳授的。
萬一···人家要收回去呢?
就算不收,韓師弟一脈六功同修,早晚要死死壓制住我們,他如今稍遜我等一籌只不過是根基不如我等雄厚,這是我等最後能翻盤的機會了。」
說著,右手在空中用力一劃。
兩人聞言微微色變。
他們最大的心結正是在功法上,張師弟所言句句在理!
張師弟看著兩人,暫時沒繼續說話,讓兩人稍琢磨琢磨。
兩人沉默半晌,皇師兄有些遲疑地開口:「此事···我看還是從長計議,不能操之過急,若無萬全之策,我們不一定有勝算。」
卿師兄點頭附和:
「沒錯,而且還得考慮其他脈的態度。
你也說了,除了程師弟那脈總不見蹤影,另外兩脈和韓師弟關係不錯,一旦···我們三對三,八成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況且,你是不是把老祖忘了?
老祖一旦出面,我等死無葬身之地!
不妥不妥。」
張師弟聞言,臉上沒有一點意外的表情,又是呵呵一笑。
「兩位師兄的顧慮我怎會不知,先···說說老祖吧。」張師弟下意識眼睛往兩邊瞥了瞥,聲音不自覺壓低。
哪怕他對自己的法陣很自信,韓曉昔日的威名還是讓他下意識產生了警戒之心。
「要我說,老祖其實不足為慮。
老祖之所以可以威震仙界,一是按前人的說法仙界乃他所締造,二是他修為最高實力最強。
但你我如今已是元嬰、法相圓滿之境,我不相信你們一點都沒察覺,老祖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
數千年前,我張家第一位達到元嬰圓滿的先祖就察覺到了這一點,從那時開始,我張家一直留意老祖的修為情況。
根據我匯總的信息推測,老祖頂多也就是元嬰、法相圓滿之境!境界與我等一樣!」
兩人聞言眼角微皺,稍作回憶,不由輕輕點頭。
卿師兄想了想,又搖搖頭:
「就算如此,老祖也不是我等可以抗衡的,你別忘了,老祖他和韓師弟一樣,是練了多門神功的,就算境界相同,比我等一門神功練到元嬰、法相圓滿肯定要強出一大截。
而且我等的神功都學自老祖,他使用這些神功威力絕對比我們大。
這還沒算老祖他是不是就只會這幾門神功。
從另一個方面講,如果仙界是老祖締造,老祖的修為必定深不可測,你覺得以你我如今的實力和水平,能造出一個仙界嗎?
還有,我等如今的壽元大概在兩三千載,可老祖他活了多久了?至少上萬載!豈是一個元嬰、法相修士能做到的?」
張師弟並未反駁,反而同感地點點頭:
「卿師兄心思縝密,所言極是,師弟佩服。
若老祖實力真的深不可測,哪怕與我等境界相同,我等自是沒有半點機會。
可若是老祖他···不像看起來那麼強呢?
你們應該也注意到了,每次見到老祖之時,老祖似乎都會又顯得蒼老一些,根據我家裡的記載,老祖從數千年前就這樣了。
我們曾進行過仔細推斷,老祖他九成九是有傷在身,並且一直都沒有好,甚至還在繼續惡化,能活到現在,估計是用靈藥吊命。
我甚至懷疑,老祖如今的境界是不是元嬰、法相圓滿,很可能早已跌落到更低,只是用術法掩蓋罷了。
近些年老祖露面的次數越來越少,說不定就是怕露餡。」
皇師兄還是顧慮重重:「這些都是你的推測,萬一···」
「沒有萬一!
兩位師兄應該清楚我所修《萬象真經》的一些『旁門左道』小術法還是挺靠譜的。
而且我們沒得選!
越拖下去對我們越不利。」
張師弟斬釘截鐵,眼中滿是堅定和決然。
卿師兄和皇師兄互相對望一眼,都被張師弟的態度打動了。
涉及到身家性命他們沒法不猶豫掙扎,拿不定主意,有了張師弟這個主心骨帶頭,做決定就容易多了。
張師弟見兩人頗為意動了,趁熱打鐵:
「呂師兄和洪師兄兩脈的問題很好解決,到時我們只需找個借口將他們兩脈的主要戰力支走,然後突然發難控制住韓家,木已成舟,他們就只能接受現實。
況且,他們兩脈面臨的問題和我們一樣,想必私下也會焦慮,只是礙於和韓家的情誼不好撕破臉。
惡人我們做,他們坐享其成,皆大歡喜。」
卿師兄和皇師兄眼中似有光芒,但又齊齊沉默,不知在想什麼。
張師弟面帶笑容,心中卻不屑地哼了一聲。
這兩個便宜師兄,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
明明心動不已,卻還是非要等他開口把叛師之罪攬下。
估計是想著萬一行動失敗,可以把鍋都推到他的身上,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沒準在偷偷用什麼靈寶做記錄呢吧?
張師弟掃了掃兩人的身上,沒有揭穿,既然如此,乾脆來個一錘定音。
「兩位師兄,就算今後我等不會失勢,你們就不想徹底解決功法的缺陷?
你們就甘心止步元嬰和法相,苦修數千年最終功虧一簣化為飛灰?
你們就不想在修行之路上更進一步?
卿師兄和呂師兄,玄陰和陽焱兩脈的問題大家都知道,老祖甚至特意用寶材煉製了玄冥匙和光焱鑰給你們配合修鍊,想必卿師兄很清楚,這只是治標而不治本。
皇師兄和洪師兄,地煞和天罡兩脈的功法雖說老祖沒明說有缺陷,但要是仔細琢磨一下,你們修鍊功法后是不是性格上也受到了某種影響?
就洪師兄一脈那種愣頭青的性格,不可能幾千年每代人都是愣頭青吧?一個伶俐點的都沒有?
皇師兄,你地煞一脈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相信你自己應該清楚。
你們的情況,在某種意義上和卿師兄、呂師兄兩脈的缺陷性質都差不多,老祖之所以沒提,只不過是沒那麼明顯,可能是由於鍊氣和煉體功法的不同。
程師兄那我不太清楚,不過看他們太虛一脈天天神神秘秘的,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至於我萬象一脈,說多了都是眼淚,其中心酸不足為外人道也。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老祖修鍊沒有這些缺陷?為什麼韓家人修鍊沒有這些缺陷?
要麼是老祖傳給我們功法時動了手腳,留了後手。
要麼是這些功法單獨修鍊有問題,一起修鍊沒問題。
無論哪種情況,都說明老祖從一開始就沒有當我們是自己人,沒打算盡心栽培我們。
現在老祖更是有了後人,你們覺得老祖還可能會傳給我們正確的神功,或者允許我們修鍊多門神功嗎?
我們現在能靠的,只有我們自己!
只要控制住韓家,我們就可以從韓家拿到沒有缺陷的功法,甚至於得到所有功法一起修鍊!
功法有缺陷,還只修鍊一門,以我們的天賦都能修鍊到元嬰和法相圓滿。
有了真正的神功,突破元嬰和法相絕對不成問題,盡可延壽數千年!」
不得不說張師弟的蠱惑能力很強,聽著他激動的聲音,卿師兄和皇師兄一貫沉穩的心境竟被撩得波瀾起伏,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特別是最後聽到「突破元嬰和法相」,以及「延壽數千年」時,眼中透出深深的渴望和貪慾。
活得越久,越不想死。
更何況他們這種位高權重的人上之人,最渴求的無非修為境界和壽命了。
不過哪怕說到這個份上,卿師兄還是強壓下心中的波瀾,沉聲說道:
「張師弟,說一千道一萬,非是我妄自菲薄,就算我等三脈一起突然發難,對手只有老祖和韓家,卻也···卻也未必就一定能成功啊,老祖既然從最初就對我們留了手,誰知道老祖還有什麼手段不曾顯露?風險太大。
今日張師弟叫我二人來此密議,想必不會只是空談吧?
若是張師弟還有什麼手段能讓我們看到成功的保障,那麼···
否則此事就此作罷,就當我們從來沒來過。」
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老陰比,張師弟心裡嘟囔了一句,嘴裡則說道: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卿師兄,師弟我確有一法。
若論實力,我們和老祖、韓家的最頂尖戰力都是同一水平,可謂不相伯仲。
但若我們能提高一個大境界呢?
大境界的碾壓效果,我想兩位師兄一定很清楚。
我研究出一個法門,能臨時激發我們的潛能,讓我們穩定達到元嬰和法相之上的境界,時間至少能持續大半天,足夠我們突襲殲滅對方的頂尖戰力了,事後也不會有太嚴重的後遺症,不會影響根基。
當然,不排除老祖和韓師弟也會類似的法門,因此我們必須做出周密的布置,務必要趁他們不備一舉建功。」
卿師兄和皇師兄互相對視,彷彿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火花。
對於老祖和韓家的實力雖然還有疑慮,但確如張師弟所說,現在或許是最好的翻盤機會了。
任何事情都有風險,就看敢不敢冒,值不值得冒。
真正需要決斷之時,他們不乏果敢和勇氣。
終於不再遲疑,狠狠地點下頭。
「那就依張師弟所言,這次我們就放手一搏!」
「好!兩位師兄爽快,只要我們勠力同心,相信這次必能萬無一失,我是這麼打算的···」
大半天後,三人商定了一些初步準備工作。
看著匆匆離去的卿師兄和皇師兄,張師弟嘴角微微勾起。
剷除韓曉一脈他是認真的,但原因嘛,跟功法、境界完全無關。
他對韓曉情況的判斷,並非依靠什麼家裡多年積累的信息和《萬象真經》,而是他早就知道。
他的先人,萬象一脈的第一位大弟子,來自神藏宇宙!蘭家!
當初韓曉帶著紫金葫蘆進了空間裂隙,萬象仙宗死傷慘重,導致萬象仙宗上下震怒,不僅驅趕了大量元嬰、法相之下的炮灰靈獸進入空間裂隙,攜帶大量特殊的靈器裝置,試圖追蹤韓曉的蹤跡,還在宗內組織了很多撥低階弟子的敢死隊。
蘭家更是專門派了不少蘭家嫡系低階弟子,不過目前來看似乎只有萬象一脈的那個第一位大弟子僥倖成功進入仙界。
此人當時只是個築基期,只能說氣運非凡。
到了仙界就和神藏宇宙失了聯,最後決定混入仙庭。
蘭家血脈天然就很適合修鍊《萬象真經》,他誤打誤撞,竟以此得到韓曉賞識,被收入門下,開了萬象一脈。
不過他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為神藏宇宙提供定位,以及,紫金葫蘆。
但終其一生,也沒找到和神藏宇宙恢復聯繫的辦法,也沒有機會染指紫金葫蘆,這個任務就秘密在家族之中傳下來。
直到這一代,終於看到了曙光。
張,或者說蘭師弟,定定地抬頭看著密室棚頂,目光似乎透過牆壁、仙界、宇宙空間,看到了神藏宇宙那一側。
那傳說中的神藏宇宙,真是令人嚮往啊。
可惜他還是沒能找到和神藏宇宙聯絡的手段,只能先完成一個小目標,剷除韓曉,拿回紫金葫蘆。
···
仙庭某處一個寬敞舒適的地下洞府。
韓曉盤膝而坐,雙手把玩著紫金葫蘆,臉上帶著饒有興趣的表情。
蘭家的小二五仔終於忍不住了?
有趣有趣。
他的修為是受損嚴重,身體也每況愈下,但神魂強得變態,還有《太虛神煉玉牒》這門神功,別說仙界,就是在神藏宇宙也是最頂尖的。
當初那個蘭家的小傢伙他第一眼就看穿了,蘭家的血脈他可不會感應錯,更何況他還有天機之術。
也不知誰給那個小傢伙的膽子,竟試圖卧底到他眼皮底下。
或許只能怪這人的境界太低,根本想象不出韓曉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根據韓曉的卜算,那個小傢伙後續對他似乎還有點用,同時日子也有些無聊,他乾脆假裝不知,任由蘭家在仙庭中發展。
至於此後沒有蘭家人再出現過,並不是走運活著穿過空間裂隙的一個都沒有,而是都被他看到就直接處理掉了。
有一個苗子留著玩就行。
養了幾千年,總算要開花結果了。
三人的計劃,韓曉通過神識感應得一清二楚,密室那垃圾法陣就是個笑話。
他現在琢磨的是怎麼配合著玩好這場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