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 常勝軍
歐陽就想到了這個問題:「吳將軍,即使完顏宗弼想刺殺皇上,恐怕也很難得手吧?」趙玉身邊內衛武功高強不說,還都是死士,最重要都是頭腦敏捷,反應極快,警惕性高的人物。諸如趙老2隻會打架的,是上不了檯面的。
「對,皇上身邊的人都是東京內衛和禁軍,大家面熟得很。不可能混得進去。」吳玠道:「如果外圍刺殺,別說是箭,即使是甩手炮,也會有內衛撲上去保護皇上,基本沒有刺殺的可能。」
「假設完顏宗弼真來刺殺皇上。」歐陽掰手指算:「下毒是不可能的。化裝近身也是不可能的。冷箭可能性不大,取箭搭弓瞄準需要時間,這時候很容易讓附近人注意。而且很難能過得了內衛那一關……」歐陽一個個數下來,沒有發現完顏宗弼有下手的可能。再說,刺殺業目前還不發達,狙擊槍、TNT、生化武器、收割者無人機等等都還沒有面世。刺客很難對系統保護的皇帝形成威脅。
吳玠道:「所以安撫司、帥司有很多另外的看法。最主要的觀點就是,完顏宗弼已經帶了千人心腹北上,圖謀將來再來報仇,為女真人留點火種。」
「希望是這樣。」歐陽點頭。
……
吳玠比較忙,雖然沒什麼空招待歐陽,但是卻給了歐陽一塊黃龍府軍令。有這軍令歐陽可以在黃龍府暢通無阻,並且可以隨意取用物資。歐陽也沒有什麼要求,好吃好睡好玩就可以。弄了一艘官船,垂釣混同江。混同江也就是松花江。不過松花江的名字是到了明朝才改的。
在沒有污染的河中垂釣是非常享受的一件事。由於是七月份下旬,太陽毒辣。歐陽小船在一橋下乘涼垂釣,風起吹拂,再喝口小酒,人生快意。
張三一拉魚竿,空竿,悻悻道:「李四,你說這個完顏宗弼會不會變成了魚精?」
李四不答問:「大人,你怎麼看?」
「這個完顏宗弼我認識,別的不好說,但這人肯定不怕死。」歐陽道:「這人不僅有豪氣,而且謀勇在女真中也是數一數二的。膽大心細有頭腦,做事有分寸。按照他這性格來推算的話,他如果是來刺殺皇上的話,肯定最少已經有三成以上的把握在手。」
張三問:「大人,他怎麼會知道皇上要來黃龍府呢?」
「皇上原西夏、原遼都去了。接下來當然是來原女真。去女真最好線路就是從前遼到黃龍府,不僅近,而且地勢平坦好走。黃龍府是遼、金中最雄偉的軍事重鎮,兵家必爭之地。如果當年沒有陳規的水彈攻擊策略,宋軍不知道要花費多少代價才能拿下他。所以其他地方不好說,這黃龍府皇上是一定會來的。」
張三恍然:「也就是說,皇上來女真,什麼地方可能去,什麼地方可能不去都還不好說。但是黃龍府就如同臨璜府一樣,皇上是一定會去的。所以懷疑完顏宗弼會刺殺皇帝的人們,都把黃龍府列為最危險的地點。」
歐陽笑道:「不過防禦那麼嚴密,根本就不可能刺殺。如果是你們要刺殺皇上,你們打算怎麼做?」
張三先回答:「我就弄幾門大炮,到夜深人靜時候對皇上的臨時行宮轟上一輪。」
靠,你當開花彈是戰略導彈啊還想搞斬首行動。估摸一堵土牆都炸不塌。歐陽問:「李四,你看呢?」
「我真不懂這些。」李四突然一揮竿,魚竿空起,橋面矮,魚線被掛死在木橋上。三人抬頭看后一愣,李四先合嘴道:「如果是我,我就炸橋」
這倒是一個非常可行的暗殺手段。歐陽看橋樑,木頭接的,很簡易,也挺牢固。按照腐敗原理,年代越遠的橋,造價越廉價的橋,牢固度就越高。通州到黃龍府必過混同江。江上下百里只有兩座木橋,一座就是歐陽身處的上游,叫土河橋橋,還有一座是下游四十里位置,扶余縣的三岔橋。
如何確定皇上會走哪座橋呢?很簡單,廂軍重點,內衛檢查的橋樑就是皇帝會走的橋樑。可惜,內衛檢查的是橋的結實程度,而不是橋的安全程度。只要在橋上關鍵部位安裝上幾個甩手炮就成,如果不夠專業,運一個炸藥包來也不是不行。當然,這樣未必就能置皇帝於死地。但是確實有幾成可能能弄死皇帝。
假設趙玉死了,那大宋就熱鬧非凡。由於趙玉沒有指定儲君,還有監國制度的產生。不是沒有可能爆發內亂。女真人捲土重來不是夢想,當年完顏阿骨打就是帶了幾千人反遼建國的。
「去下游三岔橋看看。」歐陽左右一看,自己目前身處的橋樑沒有任何修葺或者準備修葺的痕迹。
「是」張三忙收魚竿,李四收船上的烤魚、食物和酒。而後解開系在橋上的繩子,讓船順風而下。
……
到了扶余縣,歐陽就知道來對了地方。縣裡有很多的廂軍,道路正在平整修葺,遠處的橋樑上也有幾個人正在爬高爬低。一到縣口,幾艘官船就攔截過來。靠近后喝道:「立刻靠岸。」
歐陽示意,船隻靠岸,一隊禁軍迎接了歐陽等人,禁軍老大喝問:「你等何人,難道不知道三岔縣不可行船嗎?」
歐陽反問:「是什麼時候通知出去的?」
「上個月月底……」將官怒道:「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歐相」一個文士在上面拱手道:「不得無理,此乃歐陽歐副相。」
「陳規?」歐陽抬頭一看,自從黃龍府戰役后,陳規前途一片光明。本來是想讓他就職工部侍郎,並且陽平大學還送出教授聘書,但是陳規自己要求在外歷練。陳規說,民間有很多高人技藝無法傳承,他得想辦法把他們弄來。集合造冊后,留給後人。
……
陳規前面帶路,歐陽等人後面跟隨。看得出本地戒備非常森嚴,非官即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卡。完全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就連陳規都被攔截了兩次,查驗身份后才給放行。即使是陳規的身份,歐陽等人也一樣要被查驗。這麼一來,歐陽就非常納悶,扶余縣只是趙玉的過路點,而黃龍府是趙玉的落腳點。但為什麼扶余縣的管制比黃龍府要嚴厲那麼多呢?而且自己在黃龍府怎麼就沒聽說扶余縣如此緊張?
陳規帶歐陽來到了一個院子,這是他的臨時辦公地點,有兩名差役幫忙燒水泡茶。坐下后,歐陽立刻提出自己的疑問:「陳大人,看扶余縣這架勢,來的似乎不是皇上,來的似乎是女真的千軍萬馬。」
「大人還真猜對了幾成。」陳規道:「前方特派一巴姓副將飛馬來報,已經探明完顏宗弼將刺殺皇上。情報上說,完顏宗弼早在十天前就應該潛入扶余縣,而後對三岔橋埋設炸藥,等御駕過橋,就點燃引線。」
歐陽驚訝問:「什麼時候的事?」
「前天」
「那……這兩天有什麼收穫?」
「有」陳規道:「從扶余縣中一民居中搜出一個炸藥包,在三岔橋取下兩枚地雷,還在縣裡抓獲了兩人,審訊后證實,確實是完顏宗弼的親兵。據他們說,完顏宗弼總共帶了四個人潛到扶余縣。準備對三岔橋進行爆破刺殺,完顏宗弼和另外兩人非常可能還未離開扶余就縣。所以我和幾位將軍就召集徵調附近的零散禁軍,對扶余縣掘土三尺。」
「什麼將軍?」歐陽問。
「安撫司在扶余的將軍,還有先期抵達的三名內衛,還有前方特派來負責此事的那名巴姓副將,他和完顏宗弼多有對陣,熟悉他和他的親信。」
「哦」歐陽點頭。
陳規想想后小聲道:「不過大人,我看這個安撫司的將軍有點不靠譜。」
「怎麼說?」
「這將軍叫郭藥師,聽說是遼第一批投降大宋的將領。」陳規道:「但畢竟是降將,我感覺此人不夠忠心。」
「這話怎麼說?」
「大人剛才是沒看見。」陳規走到門外看了一眼后一指道:「大人看,那邊就是郭藥師的本部。」
歐陽走到門邊看去,街上正經過一隊軍馬,所有士兵清一色的遼服。歐陽驚問:「怎麼這樣?」
「郭藥師自命部隊為常勝軍,本部原有五萬人。但韓大元帥知道其不換裝后,要將其部全部解散,最後迫於童貫壓力,只得留其兩萬本部。」陳規道:「此人依仗童貫為後台,派部下到宋境內的各州做生意,賺取錢財。又召集天祚帝的工匠製造各種珍奇之物結交權貴。在原遼一帶影響力頗大,這次就是想賺個接駕之功。」
「娘的,什麼奇人怪事都有。」歐陽早知道童貫不是什麼好鳥,但是軍事統籌確實有一套。原本想他該有自己的定位,哪想到童貫竟然在原遼發展自己的親信和勢力。還培育有這麼囂張的郭藥師。
按照日內瓦公約,既然投降了,做人就要低調。沒把你送戰俘營,反倒是囂張了起來。歐陽也清楚,軍隊腐敗是最嚴重,也是最麻煩的。郭藥師是軍機處下屬的軍隊,就連韓世忠也不好對他們指手劃腳。歐陽問:「這些士兵是漢人還是契丹人?」
「半數漢人,半數是契丹和奚人。」陳規道:「郭藥師到達后,就屬張俊將軍管轄。但又受軍機處調度,再加張將軍在前方,根本沒精力理會他。」
歐陽點頭:「難怪張俊派吳玠總領黃龍府事,還把你派到郭藥師中當聯絡官,但為什麼不上報?」這兩人在河北軍路比較有威望。張俊希望郭藥師老實一些。
陳規汗道:「大人忘了,現在軍權都在皇上那,而軍機處就如同原先的中書省,打理的是軍務。」
歐陽一愣還沒開口,就有一名差役進來道:「郭將軍前來拜訪歐相。」
陳規看歐陽,歐陽喝口茶道:「告訴郭藥師,本相身負秘密重責,不適合和當職將軍來往。」
「是」歐陽是連童貫都懼怕幾分的權臣,不僅在政務,而且在軍事上有很多的心腹和支持者。即使在皇帝面前也深受寵信。他不給郭藥師面子是正常的,給他面子是不正常的。
郭藥師聽歐陽拒見,倒也沒有太在意,他就是表示下自己尊重過歐陽。同時他也感覺童貫太多心。童貫給他書信上說,歐陽將陪御駕到女真,說此人相當難纏,而且無法無天,叫他小心應付。郭藥師顯然沒明白什麼叫無法無天,童貫想表達的意思就是,他要是看你不爽,想弄死你,明著暗著都會弄死你。
……
扶余縣的氣氛讓歐陽感覺很難受。第一自然是郭藥師的遼服常勝軍。第二就是戒備森嚴抓捕罪犯。歐陽和完顏宗弼有點交情,雖然對其說不上了解,但也知道幾分。這人心思慎密。換了自己,自己要玉碎刺殺皇帝,一定不會把消息泄露出去。只會交接公務后,帶幾個心腹消失。
而前方抓到了女真俘虜,竟然知道完顏宗弼這個計劃,而且憑藉其泄露的計劃還成功抓捕了完顏宗弼兩名心腹。這讓歐陽開始懷疑完顏宗弼是在玩陰謀,或者是其智商下降,還有一個解釋就是宋軍的運氣太好。
歐陽把疑慮這麼一說,陳規擊掌道:「大人說得極是。張將軍派來的巴副將說,張將軍也有所懷疑,特別告訴我們,不管別人的計劃怎樣,只要不抓住完顏宗弼,所有人就得打起十分精神。」
「報」陳規直屬一支小衛隊的衛隊長敲門進來歡喜道:「大人,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抓住完顏宗弼了。」
「什麼?」陳規和歐陽跳了起來。
……
抓獲完顏宗弼這消息讓歐陽等人大為震驚。歐陽、陳規比較傾向陰謀論,除了這點,他們對完顏宗弼的估計也比較高。如果說抓到完顏宗弼屍體還可以理解的話,活捉完顏宗弼就顯得有點不可思議。
歐陽和陳規立刻出發,出門就聽見街道喧嘩。幾人伸頭一看,原來是一支百人隊伍在街上遊行,隊伍清一色的遼服,領頭一個貌頗偉岸,神情威武果敢。陳規介紹:「這個就是郭藥師,在扶余附近和縣內他有駐軍萬人。全部是遼人打扮。他軍隊所需物資是軍機處安排優先補給。」
歐陽問:「什麼功勞讓他這麼囂張?」
「大人還記得,耶律大石一次反擊,深入宋軍百餘里嗎?」
「記得」那次不小心人家抓了宋徽宗,是耶律大石統兵戰略能力的一次體現。
陳規道:「童貫的軍機處,就是因郭藥師帶領兩千常勝軍駐守,拚死反擊,才幸免於難。」
「哼才投降就這麼急著立功。」歐陽道:「雖然這傢伙對大宋有功,但怎麼看他都不順眼。」看足球比賽,一個轉會的球員攻破老東家的大門,無論是真心還是虛情,都要剋制自己的喜悅來表示低調。一些教練帶領國外球隊擊敗自己國家球隊時候,表現的首先是難過。
陳規笑道:「大人是看他們一身遼服不順眼吧?看上去似乎如同契丹人軍隊一般。這個郭藥石他說自己是宋人,不過聽說他是渤海人,又聽說是shu女真人,還聽說他**是契丹人。」
「恩」歐陽看隊伍中間,一個白衣漢子被五花大綁捆在一根大圓木頭上,車載木頭和漢子朝南門外安撫司的中軍大帳而去。歐陽看了一眼,就有八分肯定,這人是完顏宗弼。歐陽道:「你幫我和聯繫一下,我想單獨見見完顏宗弼。」
「這人是郭藥師拿來送給皇上的,恐怕他會怕大人搶其功勞而為難大人。」陳規說的是一個軍隊現象。有些武將不會做人,誰的功勞就是誰的,導致監軍等文官很不滿。比如這件事,郭藥師會同意讓一部分功勞給歐陽,但是絕對不會把主要功勞讓出去。
「這是先禮後兵。」歐陽道:「李四,你到黃龍府找吳玠將軍,帶一萬兵馬前來接管扶余縣所有軍事。」
陳規忙問:「大人,這總要有個借口吧?」
「恩……」歐陽摸會下巴道:「懷疑郭藥師和完顏宗弼勾結,意圖行刺皇上。」
陳規臉無人色道:「大人不要開玩笑。」
「誰開玩笑。」歐陽道:「拿軍需,吃軍糧,但卻著敵國服飾。懷疑他有反心並不過分,至於是不是和完顏宗弼勾結,問題並不大。回頭我會讓完顏宗弼指證他。去辦吧」
李四抱拳道:「是」
陳規感覺很不合適道:「大人,這個……」
「是不是非要等人家造反了,我們才下手?」歐陽道:「如果我們真能找到證據,人家已經動手了。既然投降了宋軍,又要搞個性,賺眼球,裝純裝嫩裝熱血。那就得付出點代價。」
這是個管理學,一家公司有很多部門。其中有一個部門業績一直都很不錯,最少都是中上水平,但是這部門很自由散漫,和別的部門不同,他們習慣遲到、早退等等毛病。最後這樣的部門還是要裁撤,即使是換上一個業績比較差的部門。一點原因來說會帶壞其他部門,第二點可以說明他們對公司沒有任何歸屬感。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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