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石紫腦海里嗡嗡的響，這麼絕妙的計劃，能把萬月推進萬劫不復的計劃就這麼沒了？

她恨啊，明明是這麼完美的計劃，為什麼有那麼多人要出來攪亂。。

都是他們害的！

本來已經成功了，她還從樓上摔了下來！

本來只要把一切都推到萬月身上，明天婆家過來時就會心疼她，把一切的過錯怪到萬月上，她也可以交差！

現在，一切都是水中花鏡中月……石紫又氣又恨！

「你那是什麼表情，現在還不知悔改，幸好這世界好人多，識破你的軌跡，不然萬月這麼好的女孩子可要被你害死了，你假裝懷孕這件事，我要告訴你夫家去，讓他們也看看娶的是什麼女人。。。」狄老太看石紫根本就不悔改，十分生氣。

「要不是自己摔下樓梯，現在表情怎麼會那麼心虛，幸好石家人還有個明白事理的，不然小姑娘就被冤枉了。。」

「是啊，幸好這種人不是我兒媳婦，不然家裡沒有安寧的日子。」

「我家閨女雖然不是大家閨秀，可也沒這種壞心腸，所以說啊，還是得看人，別看長得人模人樣，心腸是黑的。。」

「我家近親最近正在張羅著婚事，今天來本還想介紹石家的三女兒，兩家也是門當戶對的，現在看來可使不得，介紹了可就是幫倒忙，以後要被親戚怨恨的。。」

「可不是嗎，有人相貌看著乖巧無害，其實內心毒得狠，白來關心了，還不如回家陪老婆兒子。」

「我孩子在家呢，我也要回去陪她睡了。」

那些本來擔心石紫身體而跟來照料的人都很失望，有的脾氣急，礙著石父的面不說，但表情鄙視得很。

聽到他們的話，石紫不敢說話，剛才假裝流的淚水都不敢去擦。

面對顧鷹霸，石父等人的目光，她現在無地自容。

石紫覺得，每個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是嘲笑和鄙視的。

她抬眸，充滿怨恨的瞪著萬月。

顧鷹霸從喉嚨深處發出嚴厲的冷哼，石紫身體一震，趕緊低下頭掩藏起眼底深處的狠戾，整不死萬月，她只有不甘心，要是再來一次機會，她還是會選擇走這條路。

心中，能罵萬月的毒話全都用了一遍，詛咒萬月全家都不得好死。

「萬月，我看剩下的就是石家的事，你陪奶奶回去，咱不在這裡受氣。。」狄老太習慣早睡，現在真相大白她也懶得呆在這裡，萬月是無辜的，接下來石家也沒有理由再找她的麻煩。

萬月一笑：「好。奶奶，聽您的。」

石紫不甘心的看著萬月一身清爽的離開，一旁的石天真同樣很不甘心。

一直站著的石玉書忽然叫了聲。

石父氣極，本來想教訓捅出這麼大紕漏的石紫，聽見慘叫聲。

他扭頭一看，神色巨變：「兒子！」

石父蹲在抽搐的石玉書身邊心急如焚，相碰又不能碰，兒子又病發了。

他看著躺在地上抽搐著的石玉書，一時間心灰意冷，兩個女兒不省心，兒子又得了這種病。

他眼眸一亮，起身跑出去。

石夫人心疼的看著兒子，忙叫丫鬟去拿軟布來，石玉書病情發作的時候很容易咬傷自己，要是不好好看著，舌頭都會被咬掉的。

她寶貝兒子，這唯一的寶貝兒子啊。

石玉書的羊癲瘋發作起來沒有預兆，說發作就發作。

因為這個病症，全家為石玉書操碎了心，從小到大他去哪裡，身邊都是跟著兩三個小廝，就是怕忽然病發。

可是病一來，他都來不及呼喊別人救他，只是眨眼就會病發，地板那麼硬，他一下一下的砸，石夫人用手掌托著他的頭，手背都砸紅了。

石玉書有沒有感覺到痛石夫人不知道，可是她的心快要痛苦死了。

她含著淚水喊著石玉書的名字。

石玉書這次發作得厲害，四肢抽搐，要不是多人按著都按不動。

大夫急匆匆的來了，讓人把石玉書綁住，然後才能把脈。

這樣的情況，石天真和石紫並沒有上前幫忙。

石玉書發病也不是一次兩次，她們早就看習慣了，而且這一次心裡還有恨。。

這個胳膊肘朝外拐的，還不如死了，兩個人心裡是這樣想的。

石父追出來時，萬月和狄家人，剛走到大街上。

「萬月，玉書病發，你救救他。」石父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狄家人和顧鷹霸都看向萬月。

萬月目光波瀾不興，臉上平靜地看著石父：「不行！」

石父身形晃了晃，想到還在病發的兒子，咬著壓槽說：「就求你這一次！你大發慈悲幫幫忙。」

萬月看到了身為人父的絕望，就算石父平時多壞，但做一個父親，他是合格的。

但也只是同情，至於救石玉書，還是不可能。

她頷首，聲音不包含任何感情石父：「這種病死不了，你們照顧了那麼多次，早就有經驗。。」

「你真的不願意幫忙？」石父問。

萬月扯了扯嘴唇：「先看看你女兒們做了什麼，再來問我為什麼不幫忙。」

「她們是她們，可是玉書沒有害過你，這一次要不是他出面澄清，你也不能全身而退，就不能看在他幫忙的分子上？」

「抱歉，不能！」萬月口氣不松。

石父求也求過了，萬月又不要錢，一時間很絕望：「玉書現在很痛苦，救他救你來說很輕鬆，只要你開開口，告訴我怎麼救也好！」

萬月眸光一冷：「石玉書痛不痛苦和我有沒有本事沒關係，就算我能救，也不代表我一定要救，有時間在這裡跟我耗，還不如去找別的大夫為他診治。」

「他為你說過話，這一點情義你都不顧？」石父看著萬月的眼神很複雜。

萬月冷哼：「比起你女兒找我那麼多次麻煩，他一次幫忙遠遠不夠抵消。」

「我向你保證，回去以後會好好教訓，他們不敢的！」

「你的保證沒有用，在如意坊你是怎麼說的，那兩姐妹又有沒有聽？」

「……」

「石大人，我就是這麼冷血的人，不用再求。。」說完，萬月轉身，對狄老太道：「奶奶，我先回去了，這麼晚沒回去，他們一定會擔心的。。」

狄老太是個明白人，雖然也想救石玉書，可這石家兩姐妹這一次那麼過分，不賴萬月會生氣。。

她輕輕拍了下一下萬月的手背，笑道：「我讓人送你，這月黑風高的不安全。」

狄老太年紀雖然大了，但還是玲瓏心，看得通透。

「我來送丫頭回家，你們也回去休息。」顧鷹霸道。

石父一聽顧鷹霸要送萬月回去，立刻用求助的眼神看著上屬，希望他能夠開口為兒子求來藥方。，畢竟萬月以後要喊顧鷹霸一句公公的。

顧鷹霸看了他一眼，然後邁出門檻。

萬月跟在顧鷹霸身後離開。

她沒有拒絕顧鷹霸的提議。

顧鷹霸的馬車雖然不奢華，但是很實用舒適。

萬月和顧鷹霸各自坐著，並沒有交談。

路過一條巷子的時候，顧鷹霸忽然說：「你出現的地方，總有很多爭端。」

萬月撇嘴，慫肩膀：「我可以不去惹事，可是不意味事不會找上我。」

顧鷹霸餘光掃著那一張帶著委屈的小臉。

這人的意思事想說自己是無辜的？

其實顧鷹霸不得不承認，萬月不像是個鄉村野丫頭。

他曾經有幸見過公主，不避諱的說一句，公主氣勢都沒這丫頭足。

他有時疑惑，石紫和石天真怎麼就看不清事實，自己和萬月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怎麼斗。

「玉書這孩子還不錯，我從小看著他長大，是個好孩子，和其他紈絝公子不一樣。。」顧鷹霸道。

萬月輕輕地笑出了一聲，聲音像是珠子落在玉盤上：「怎麼，顧爺爺也是為他求情來的，我一個小娃娃沒看過多少病，難道您就不怕我把人治死了。」

顧鷹霸神情嚴肅：「不要用這種話搪塞我，很多人深藏不露，但不代表沒有本事。」

「如果我家中背景雄厚，也有個十分厲害的爹，那麼倒是可以治一治，但現在我只是普通老百姓，治好了，石家不會感謝我，石家那兩姐妹還是會依舊找麻煩。，如果我失敗，那麼以後石玉書有任何問題，我都得收拾善後，而且還要提心弔膽，不知道那家又要想楚什麼招數來陷害我，又不是傻子，這種虧本生意不做。，」

萬月捋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髮絲：「我現在什麼都沒做，那一家已經頻頻要害死我，要是石玉書的病治不好，他們不會認為是這病難治，而是會怪在我頭上，現在石家那兩個女兒恨死了我，一有機會一定會整死我。」

顧鷹霸聽聞，挑眉，慢慢地消化著萬月的話。

會嗎？

石紫石天真她們，會這麼不安分，繼續去害萬月嗎？

萬月頓了頓，似是給顧鷹霸回應的時間，繼續有條有理的說下去：實話說，他的病那麼多大夫都看不好，不意味著我就可以，治病沒有百分百的勝算。」

「依我對石天真和石紫的了解，我一旦答應了為石玉書看病，這期間哪怕石玉書自己犯了忌諱亂吃東西導致病發，那兩個人都會算在我頭上故意來找事，一個敢摔下樓來訛詐我的人，利用手足達到報複目的，對她來說更是小事情。。」

「爺爺，不要和我說石紫和石天真不會做出這種事。你不是了解她們，而是在你心裡，你看他們一家的小孩就像是看親生的後背，寧願相信他們。。。」

「你沒有親眼看到我推石紫下樓梯，可是當聽到石天真的話時，你寧願相信她也不相信我，或許你嘴裡說已經接受了我，但其實心裡根本就看不起我，不相信我，寧願去相信那幾個知書達理的大小姐，我也不強求，頂多打幾巴掌也就算了。」

說到這，萬月似笑非笑地看著顧鷹霸，那是一種失望后的疏離感：「我叫你一聲爺爺，雖然還沒有進顧家的門，但自作多情的以為感動了您，結果在發生事情后，你寧願站在別人那一邊，卻不相信我沒做過，要不是今天有大夫作證，你根本就不會管我死活對不對，就讓我被石家人欺負。。」

顧鷹霸一生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既然做了就不會後悔，但今晚確實知道做錯了。

現在聽到萬月這番話，他沉默著不說話，沒法反駁，而且心裡十分愧疚。

在最初，他確實是選擇相信了石天真，確定是萬月把石紫推下樓的。

他對萬月的第一印象並不好，那時候因為石嬌的關係，再加上萬月為人倔強和冷，所以他總覺得這孩子是個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萬月這個人就像變色龍會偽裝，在你面前可以裝無辜柔弱，可是內心你卻可能在運籌維持，這孩子心裡沒有『怕』這個詞。

他聽了萬月太多的事迹，敢和親生奶奶叫板對罵，敢和親戚斷絕關係，帶著娘離開村子在鎮子上闖蕩，還有很多驚世駭俗的行為。。

總之，在他心裡，萬月沒有同年齡人的單純，是一個不能小看的女人。

她太囂張，有太善於偽裝，所以在一瞬間他更相信平凡無奇，從小就飽讀詩書，受到好好教育，有大家閨秀之風的石天真。

而且在石紫「流產」前，石天真曾經把某個男人當成是顧清丞，萬月為了女人的嫉妒心也不一定。

在顧鷹霸眼裡，石紫石天真只是刁蠻任性的大小姐。

再任性，也沒那個膽量去做害人的事，都是小打小鬧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他是這麼分析的，卻沒想到錯得很離譜。

他現在確實是後悔，要是真的冤枉了這個丫頭絕非他的本意。。

說到底，他也承認，雖然現在承認了萬月，但內心裡還是覺得石嬌最適合顧清丞……

因石嬌的關係，再加上石父是他一把提攜起來的左臂右膀，當然就會偏心一些。……

顧鷹霸想著，其實當時要是多問一句，或許就不會傷了這丫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