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371章 黃梁一夢!
而被蠶食乾淨只剩皮骨還能繼續活著這般詭異的景象,還被冷昱麟見著了。
他到底還是個孩子,乍然見著晶瑩剔透的皮膚下有密密麻麻的蠱蟲來來回回地涌動,身體的主人還奮力瞪著大的不可思議的眼睛時,饒是冷昱麟再怎麼少年老成,心智堅定,也依舊還是白了臉,連連後退。
一側的黃奇見狀,趕緊閃身擋在他面前。
不過沒一會兒,一雙小手伸過來推了推,還是自己站了出來。
只不過這一回,冷昱麟沒再繼續作死地亂看。
朝陽宮的寢殿內,昏暗陰沉,空氣裡頭散發著一陣又一陣令人作嘔的味道。
實在很難想象,這是一國之君的寢宮。
可作為一國之主的西岐王,就在這裡。
不止是他,連他的髮妻,西岐皇后也一起陪在裡頭。
早在南麟大軍到來之前,歐陽南裕就已經一鼓作氣,徹底攻陷了西岐皇后最後的保護力。
除了西岐十二袂之外,對方的戰鬥力差不多已經被消耗殆盡。
可惜黃奇崛起以及明裡暗裡的干涉,即便歐陽南裕再怎麼想,也沒能使出最後一點兒力,將西岐王徹底拉下皇位,讓自己名正言順號令天下。
讓帝后成為孤家寡人,倒是做到了的。
寢宮內,身邊已經沒有宮人的西岐皇后就好像鼻子失靈了,什麼都聞不到似的,笑意盈盈地歪著頭,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半點沒有將要成為亡國皇后的悲傷。
看著出現在視線里不遠處的小小身影,甚至還笑了笑,滿臉的期待。
「趙婉兮呢?她怎麼沒來?」
一邊問一邊笑,似乎完全看不見冷昱麟眼底蝕骨的怒火,照舊還在自言自語。
「說起來本宮還要好好感謝她呢。說是沒有她,怕是本宮的好夫君,都不能活著看到今日的一幕。」
話到這裡,她好像才突然想起身邊的人,親親熱熱地將差不多就剩下一副骨頭架子的西岐王攬過來,開開心心地指著冷昱麟給他看。
「王上你看到了嗎?西岐沒了。」
「這個人,是南麟皇冷君遨的兒子。他如今光明正大地站在西岐的皇宮裡,還是帶著軍隊來的。」
「看吧,臣妾一早就同您講過了的,沒有攝政王的西岐,是長久不了的。您本資質平平,手腕能力皆一般,就不該自以為是。」
「如今西岐沒了,您手裡的權利也沒了。如此,可隨了您的意?嘻嘻嘻嘻……」
好歹也是堂堂一介帝王,如今西岐王的模樣,讓人看過第一眼之後,絕對不會想要看第二眼。
薄薄的皮膚下,一眼能看得見森森白骨,還有微微起伏的青色血管。
除此之外,就是密密麻麻來來往往的蠱蟲。
讓人滲的頭皮都發麻。
可即便已經成了這幅樣子,西岐王人卻還是活著的。
差不多跟骷髏同款的臉上,襯得一雙眼睛老大。
在自家皇后的言語刺激下,卻說不出半句話。
只能使勁長大嘴巴,發出牙酸的嗬嗬聲。
幾乎奪眶而出的眼珠子奮力轉了轉,最終定格在了冷昱麟那張尚帶著幾分稚嫩的臉上,身體狠狠一顫,終於沒了動靜。
同一時間,他已經薄如蟬翼的皮膚終於不堪重負,相繼爆開,身體裡頭的千萬蠱蟲像是得到了釋放,爭先恐後地往外竄。
而距離最近的西岐皇后便成了首要目標。
似乎已經感覺不到被蠱蟲噬咬的疼痛一般,西岐皇后躲都不躲。
一雙眼痴痴地望著殿內陰暗的角落,似乎那裡站著什麼人。
臉上笑著笑著,突然就開始掉眼淚。
豆大的眼淚珠子完全像是不要錢似的。
下一秒,又毫無預兆地驚醒,雙手一攬,將早就已經沒有了呼吸的西岐王屍骸裹進懷裡。
見狀,全程目睹了這一切,目光神情皆淡定冷漠的完全不想個孩子的冷昱麟眼神終於動了動。
然後轉身抬腳,離開了。
僅留下簡單的兩個字,稚嫩,卻讓人完全不敢輕視。
「燒了。」
這麼髒的地方,就不該留著!
步出寢宮,冷昱麟一張小臉緊繃,略帶陰沉。
一側緊隨而來的花疏影一見之下,心裡頭就有了數。
「沒問到?」
聞言,冷昱麟綳著嘴角,無聲地搖了搖頭。
頓了幾秒鐘,才言簡意賅道:「那女人瘋了。」
就算是想問什麼,大概也是問不出來的。
自家娘親最後跟西岐皇后見過一面是事實,卻沒有人知道她們具體都談了什麼。
西岐王能熬盡最後一點生命力,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王國顛覆,全部都是自家娘親的功勞。
而自家娘親跳下羞顏河,順利尋到自家父皇的事情,也就跟著西岐皇後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繫。
冷昱麟選擇要來的最後一個目的,就是想從對方嘴裡套話,看能不能找到丁點自家父母下落不明的線索。
結果……
不盡如人意的現實,讓冷昱麟心情十分惡劣。
他明眸微暗,既然讓他不痛快了,那別的人也別想痛快。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轉了一大圈,最後定格在了獨自一人立在殿前台階上的歐陽南裕那裡。
眼神閃閃,神情中皆是小孩子的惡趣味。
「王爺,貴國皇后,托本宮帶句話給你。」
「什麼?」
原本以為臨門一腳,西岐的天下唾手可得。
結果誰知道眼睛一眨,一切竟然成了黃粱一夢。
這樣大的打擊,讓歐陽南裕差點立不住自己的人設,當眾痛哭。正兀自悲傷著呢,冷不丁聽到有人叫他。
一抬頭,恰巧就對上了冷昱麟滿眼的惡意捉弄。
「貴國皇后說了,留了一個驚喜給王爺,讓王爺晚上睡覺的時候,務必要驚醒一點,省的錯過。」
「你說什麼?」
照舊還是沒反應過來,歐陽南裕神情略帶迷茫。
正想繼續追問,突然就聽到有人高聲呼叫起來。
「不好了,走水了,快來人去打水啊!」
「放肆,什麼人大呼小叫?!也不看看……」
這是什麼場合,怎能如此這般當場丟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