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天文數字

但是這風聲不知道從哪裡漏了？第三天早上七八點的時候，東邊的美女峰上方結著幾片烏雲，村裡和何梅一直比較要好的鄰居蔡蘭，悄悄走進大寶家的院子，看見何梅正在廚房裡一個人端著飯碗就著酸豆角喝粥，便問：「何嬸，昨晚聽天氣預報了？」作為農村人最關心的就是天氣變化，以前沒有電視的時候，總是早晚觀雲識天氣。現在有了電視之後，每天晚上最關心的最依賴的就是天氣預報，其他的什麼國家大事她們農家婦女也從不關心。平時家裡家外的事情已經夠操心的了。

何梅看見蔡蘭走了進來，便放下手裡的碗，說道：「哎呀，昨晚忘記看電視了，早上起來看天氣，今天天氣不好。」說完，端起碗，接著喝粥。

蔡蘭便笑了笑，神秘兮兮地說：「何嬸，我看你今天氣色蠻好。是不是有什麼喜事，你家雲南小媳婦來了？」

何梅被問得一頭霧水，臉上掠過不悅，放下手裡的碗筷答道：「蔡嬸，哪有什麼雲南小媳婦？你真會玩笑！」蔡蘭便一本正經地說道：「何嬸，這可不是我胡諏的，昨天你家兒子大寶和我家兒子朱玉說，他將娶個雲南小媳婦，這是真的嗎？」

何梅這麼一聽，便知兒子大寶把事情說出去了，臉上表情立馬陰沉下來，但是她才不會承認這回事，於是假裝回答道：「蔡嬸，這哪是真的，別聽他瞎說，我那兒子估計是想媳婦想瘋了。」

蔡蘭看見何梅這樣一說，便笑著說道：「我估計他們就是在一起開開玩笑，我也不信，所以問問你，何嬸，你趕快吃早飯。」蔡蘭自知沒趣，說完就慢慢走出了前院。不過，她還是半信半疑。

何梅端起飯碗，剛將蔡蘭目送出前院大門，沒幾分鐘，早上去牛圈給牛餵食的大寶從外面哼著小調踏進了院來。何梅氣憤地盯著他，他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停止了哼唱，一臉懵懂地問：「媽，我怎麼啦？我臉上有東西？」一邊說，一邊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臉。何梅氣憤地厲聲說道：「我讓你不要說，你還是跟別人講。我真想掌你的嘴。」大寶這才明白過來，辯解：「媽，朱玉不是別人。」

何梅一看他的表情，怒氣衝天，氣得發抖，對著他的腦袋直點，罵道：「他不是別人？你，你，你，這腦子比不上我一半，啥事都要我教你。吃飯去，以後有人問起這事，你就說不知道，知道吧。」大寶趕緊跑進廚房盛好粥，坐在小桌子旁吃起來。他剛才的快樂心情就像受驚嚇的鳥兒一樣一下子飛到九霄雲外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但是大寶「娶」雲南小媳婦的消息不脛而走，這給從整個村子人又增添了談資。

這年的整個春節，天氣一直不錯，從初一到初十，整整是10個日頭下山。按村子老人的說法，這將預示著今年會風調雨順，絕對是好年成。這本是村裡人津津樂道的，因為種田人靠天吃飯。然而這年春節整個村子的人卻在背後討論大寶的雲南小媳婦。何梅和朱愛明只能聽之任之，充耳不聞。遇見不知趣的人當面問，他們便笑笑說：「你們真會開玩笑！哪有這回事！」

春節過了不久，朱家村上上下下便真的知道何梅讓大寶將「娶」一個俊俏的年輕的雲南小媳婦。

就在準備付款的前天晚上，何梅還是覺得這事情有點不妥，心裡不安，她讓朱愛明電話城裡的老二朱愛新，徵詢他的看法，畢竟他讀的書多。朱愛新當時正在外面應酬，聽完情況后，沒有表示他的任何具體看法，就簡單地回答：「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何梅覺得這事情有點嚴重，至少從電話的語氣里得知朱愛新是不贊成他們的做法，不過他們還是決定先給陶麗花一筆錢把這件事定了。

此後，朱家村全村人都彷彿在日夜期待著這個雲南小媳婦的到來。

「別想有多好，能生孩子就行。」

「唉，以前是富人買丫鬟，現在是窮人買媳婦。世道變了，真的世道變了。」

「不花錢怎麼辦呢？不花錢他們家就斷子絕孫了！」

「他們女兒不是有孩子嗎？再說城裡人現在都獨生子女了，女兒也是後代。」

「不和你說，你思想先進，我們這些老古董就是認為兒子能續香火，兒子是命根子。」

…………

大家在不斷猜測著、議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