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永恆
在莫迪不知死活地向瑪門要求兌現承諾時，瑪門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見到自己認定的王沒有毀約的意思，惴惴不安的莫迪是滿心的歡喜。
只是他卻沒有料到，瑪門確實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只不過並不是用莫迪所設想過的方式。
瑪門將包括莫迪在內的這些殘存的沃夫戰士和班特戰士的身體一股腦改造成了這種可怖又可悲的肉瘤。
接著瑪門又讓手下把這些讓人厭惡的傢伙丟到魔王城最為卑賤的場所，讓這些肉瘤能夠依託魔種達成一種巧妙的循環。
——只要容納著這些意識的肉瘤不枯萎，那麼他們就可以永遠的生存下去。
這麼看來，瑪門還真是一個重承諾的傢伙。
然而帶給莫迪他們的，卻是比死亡還要漫長煎熬。
即便只是過去了沒有太久，可莫迪的精神已經幾番崩潰。
甚至於，死亡對於他們來說，都已經是一種美好的期許。
「陌生的旅者啊，請賜予我們一點仁慈，讓我們這些可憐的生命能夠永歸沉寂吧......」
莫迪不斷低聲懇求著，而老法師他們已經看不下去，準備讓這些可憐的人能夠得以解脫。
當懷特聽從塔庫的指示，凝聚出聖光之錘時，莫迪的眼中浮現出一絲喜色，更多的是一種解脫的神情。
「不管怎樣，終於能夠結束了......」
不過在那個手持武器的戰士出手之前，被身旁的另外一個人攔下了。
莫迪有些惱怒，更多的還是困惑，他用那毫無光澤的眼睛望著攔路的那人，卻只能看到一個朦朧的人影。
而布萊克沒有讓莫迪困惑太久，因為不止是肉瘤中的這些人，就連老法師他們都是一臉詫異地看著他。
也就是薩希爾這些人知道他為什麼要出手。
薩希爾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同情，可想到已經空無一人、幾近荒廢的瑞博恩鎮，心腸就又硬了起來。
「恐怕要讓莫迪鎮長失望了。」
布萊克的語氣十分冷冽，如果說他之前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殺掉這個背叛了蓋亞的叛徒，那麼看到莫迪現在的樣子，他卻覺得，讓他享受這種永生的滋味倒也不錯。
而莫迪先是愣了一下，他覺得眼前這個戰士的聲音莫名的熟悉，待他眯著眼睛仔細辨認一番，就認出了布萊克。
並不是莫迪看清了布萊克的樣子，而是他認出了布萊克手中的那把聖劍。
「你......你是那個勇者大人，布萊克！」
「沒錯，就是我，諸位，這就是在皮斯半島上的瑞博恩鎮弄出了偌大動靜的莫迪鎮長，而後面的那些，也都是他的爪牙。」
布萊克向眾人揭示了莫迪的來歷。
果不其然，原本對莫迪抱有同情之心的大部分人的眼神都轉而冰冷起來。
這個世界上比敵人還要遭人痛恨的，就是己方的叛徒。
「哎——」
菲爾一聲長嘆，轉身走到了房間的門口，不再看那些肉瘤中可憐又可惡的生靈。
即便是他，也不會去將自己的同情浪費到這些人身上。
其餘的人也先後鄙夷地瞪了莫迪幾眼后，跟著老法師走到了一旁。
莫迪感覺到眼前的人在一個個的離開，不禁驚惶起來。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死不成了。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寬恕我的罪過，寬恕我......」
他結結巴巴地懇求著眼前這些人的原諒，只求他們能夠痛快的給自己一劍。
只是他的設想必然落空。
到最後，只有布萊克他們四個事件的親歷者還站在他的面前。
似乎是覺得自己要錯失這次機會了，莫迪心中卻沒有半點的悔恨，有的只是無盡的怨毒。
他念頭一轉，不再向幾人哀求，反而破口大罵起來。
什麼瑪門必將一統整片大陸，蓋亞的勇者即便是全力抵抗也難擋王的一根手指，到時候他們連給瑪門做走狗都沒機會。
總之，莫迪能夠想到什麼，就都一股腦丟了出來。
他的目的很簡單，既然懇求不成，那就激怒布萊克，只要能夠達到讓這個勇者一劍殺了自己的目的，那過程怎麼樣都成。
而相對於求饒，這個勇者大概更容易被觸怒吧，畢竟年輕人都爭強好勝。
只可惜他的設想再次落空。
布萊克只是冷冷地瞧著他的表演。
在莫迪詞窮之後，布萊克轉向身邊的薩希爾。
「這下你可以死心了吧，這種人無法悔改，這種懲罰是他應得的。」
薩希爾緊咬著嘴唇，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確實有過想要向布萊克求情，讓這個可悲的老人就是死去的念頭，不過如今那一點善意也在莫迪的咒罵下煙消雲散。
「鎮長爺爺......哦，對不起，我從小叫到大，已經改不過來了，就讓他這麼待著吧，我們還有我們的事情要做。」
說罷她便不再看眼前的莫迪，轉身走向了菲爾那邊。
在布萊克和薩希爾對話的時候，莫迪的辱罵不禁一滯。
他或許沒辦法第一時間認出布萊克的聲音，但是薩希爾的聲音他卻聽了十幾年，第一時間久辨認了出來。
「薩希爾，薩希爾......」他那在肉瘤上凸起的五官露出了一絲愧色，「你竟然也來了......」
他出賣了整個城鎮，甘為瑪門的走狗，要說其中欺瞞最多的人，就是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姑娘。
布萊克卻不再理他，拉著阿黛爾和碧蘿轉身離去。
莫迪瞬時從那一丁點的懺悔中驚醒過來，一頭冷汗的他心中驚惶不已。
如果這些戰士離開，那他就不知道得熬到什麼時候去了。
「勇者大人，勇者大人！您就順手送我一劍吧，那是我罪有應得！」
「薩希爾，好姑娘，你行行好，送我這老頭子一程吧，願......願聖光護佑你......」
「哎，你們別走，別走啊！薩希爾，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
隨著布萊克他們前進的腳步，莫迪的哀嚎逐漸在背後遠去。
留給他的，只會是愈加悲慘的命運。
在這種時候，永生才是最大的苦難。
這個蓋亞的叛徒不知道瑪門曾經做過類似的玩意，就看那一大片寄生靈木，都不知道被瑪門遺忘多少年了。
如果他知道，恐怕會哀求的更大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