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此恨不關風與月(四)
王守仁行草親書「喜賀」二字,命人先一步送到了蒼竹宮,自己則和陸炳,公冶考一道於當日而去蒼竹宮。其後徐正、張水牛,武小尤、葉箐一道而來,邴東亮、黃高起因為公務在身而推辭說無法前來參加即位大典。
郇青衣,風和鏢局的蘇門三兄弟、費煥陽皆已來到,和王守仁一樣,都是提前一日將禮物送達蒼竹宮。人則如王守仁一行人一般,在典禮當日前來,大家一道彙集在山下歇息,大家已經有三月不見,在一起說談許久,是不是迸出了一些笑聲來。
這日,客人陸續前來,蒼竹宮之人或安排就做,或是與客寒暄,讓人想不到的是,那到貴州擔任巡撫的許廷光也前來賀喜了,唐錦楚和文瑞淵一道隨行而來。師冬兒道:「許大人夠前來,實在是驚喜,請坐請坐。」許廷光三人與王守仁、陸炳、公冶考、徐正、張水牛、武小尤、葉箐共坐一桌。
葉箐對武小尤道:「嘻,武小尤,你來這麼一遭,想不到還真交了這麼些朋友。」武小尤道:「若非要你前來,你一定還以為是我是在騙你了。」葉箐對徐正和張水牛道:「對了,那陽荷侍和婉妹怎麼沒有來?」武小尤插道:「那是一位人家都相信徐正兄弟和水牛所說的話,就你不相信。」
葉箐臉色一變,武小尤急忙笑道:「其實你信不信,我都會帶你前來的。」陸炳道:「看來武小尤武功高強,也有顧忌之人,看來這世上沒有誰人是無所顧忌的。」陸炳想說武小尤懼內,不過說得比較委婉,眾人心領神會,皆莞爾。徐正回答葉箐道:「她身子不好,趕路怕傷身子。」張水牛也如是說。
那許廷光忽然舉杯對陸炳道:「陸大人說得對,這一杯就讓我先喝,權當是我敬你的,陸大人且先不喝,許廷光心裡清楚,當時若是無陸炳大人的美言,我許廷光可能不會有那麼令人慶幸的結果,今貴州巡撫,又是一個大展身手的地方。」陸炳道:「許多人說的這是哪裡的話。」其說著就要舉杯,卻見許廷光一飲而盡了。
陸炳笑道:「許大人前來敬酒,陸炳怎麼可以不喝。」許廷光道:「陸大人飲酒是海量,此隨意便是。」就在這時,聽見候良大聲地說道:「各位各位,特別是蒼竹宮之人,你們怎麼自己喝起酒來了。」
眾人停下說談,往四處望去,原來是蒼竹宮好幾個人好久未見,此時格外高興,便徑自先飲了幾杯酒。那幾人聽候良這麼說,都放下手中的酒杯,道:「說的是,說的是,我們許久未見,請掌門不要生氣。」一旁的師冬兒笑道:「不會不會,只是要你們姑且先停下一會,其後隨意便是了。」
但聽候良繼續道:「現在大典即將開始,各位稍等,暫且現將酒杯放下一會,待會飲酒隨意,在此酒水是管夠的。」陸炳聽了,不由得哈哈一笑,對許廷光道:「客隨主便,既然主人這麼說了,這一杯酒就先放著吧。」說著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許廷光哈哈一笑道:「看,連老天爺都認為我是對的,這一杯全是讓我來獨敬你陸大人的。」說罷兩人哈哈大笑起來。典禮開始進行,師冬兒按照祭祀大禮的程序,先行祭拜蒼竹宮的歷代掌門人。
師冬兒按照祭禮行事,蒼竹宮之人一一而行,王守仁等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畢竟這等事情確實比較少見。然陸炳卻在京城見多見慣了這等場面,那些場面比這大新奇得多,所以覺得眼下的大典之禮十分無趣,只等著結束之後,與眾人一道飲酒。
陸炳繼而對許廷光問道:「許大人今日在貴州可好?」卻不見許廷光說話,扭頭一看,許廷光趴在桌子上。陸炳笑道:「許大人,怎麼區區一杯酒,就開始裝醉了?」許廷光仍沒有回話,陸炳皺眉,再問道:「許大人,許大人。」卻還不見許廷光反應,便對唐錦楚和文瑞淵苦笑道:「你們大人這是在故意裝醉了么?」
那唐錦楚和文瑞淵皺眉,道:「許大人喜歡喝酒,絕不會因為一杯酒而裝醉。絕無可能。」兩人不由得動了動許廷光,仍不見許廷光有所反應。唐錦楚和文瑞淵面面相覷,拉了拉許廷光,仍是毫無反應。
陸炳心下暗道不好,對公冶考示意。那公冶考前去一探許廷光的脈搏,臉色登時大變,道:「不好,陸大人,此酒里有劇毒,此劇毒殺人於無聲無息。」說著和扭頭再看去,只見剛才那幾名喝了酒的蒼竹宮之人也死去了。公冶考大喊道:「所有人小心了,這酒里有毒,萬萬不得飲酒,萬萬不得飲酒。」
這一句話弄得眾人莫名其妙,師冬兒聽此,也停下了祭祀之禮。王守仁等人原本在看著祭祀大禮,此時方才細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卻見許廷光和蒼竹宮的那幾個人已經死去,氣氛登時緊張了起來。沒有想到原本是一場喜慶之事,突然間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可怖。
再看張水牛,徐正見張水牛也倒在了桌子上,急忙動了動張水牛,發現張水牛也昏迷而去,原來張水牛見這酒水清香,便抿了一口,不過還好飲量不多,徐正感到不對,急忙給張水牛輸送真氣,將張水牛給逼醒過來。
徐正道:「水牛兄弟,酒水有毒,快點運氣將酒水逼出來,快!」張水牛沒有多說半句話,奮力運轉真力,以求將喝下的一絲酒水給逼出來,徐正和武小尤知道事不宜遲,立刻給張水牛助力,一掌附在張水牛的後背,將內力傳入。
奈何毒性太猛,張水牛將那一小口酒水逼出來之後,再倒下昏迷。陸炳示意公冶考前去查看,公冶考前去一探張水牛的脈搏,送了一口氣,道:「毒性不至死,然需要歇息多日,內力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復。」
王守仁等人聽罷,方才鬆了一口氣,只要沒有性命之憂便是好事。王守仁道:「可有救治之法?」公冶考拿起酒杯,嗅了嗅,道:「這劇毒無色無味,難以防範,世上這樣的毒藥不止一個,不知道是何種毒藥,所以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解藥。只能一一而試之。」
陸炳道:「這江湖上此等葯有幾種?」公冶考道:「七種。」陸炳道:「就只有七種么?」公冶考道:「準確來說,是一共七種類型,但凡無色無味之毒,皆不離其中要秘,饒是真金教,也是如此。但不知道張水牛所中的這是哪一種類型的無色無味之毒。」
公冶考說著將此中毒藥一一說出,多是一些沒有聽過的小門派,如黑虎派,飛龍門等等,共游七種,七種之中就有武小尤躲在的黑流門一種,是為七仙毒。公冶考的多聞引得眾人驚嘆不已,即便是行走江湖之人,也沒有這等見識。
那武小尤心下暗道我黑流門的毒物,怎麼連身居高強內的御醫都知道?武小尤問道:「公冶先生見識令人佩服。」公冶考道:「這不過是先師所說,我只是記下罷了。」道:「無色無味的劇毒,我黑流門也有,的確如公冶先生所說,但這絕不是我黑流門所為。」
武小尤說著將七仙毒略作解釋,道:「七仙毒,是將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草藥混為一起,經過煉製,成為一種無色劇毒,是為七仙毒,說是無色無味,只不過是在水中,只要遇到酒,就會發出異味,一嗅便知。」
師冬兒急忙道:「你多慮了,怎麼會懷疑是你黑流門所為,此事不管如何,你黑流門都是不可能為之的。」公冶考道:「這麼說我只要準備六中解毒的葯給其一一試之就可以了。」徐正向公冶考拱手道:「公冶先生,水牛兄弟身子里的毒,就拜託先生了。」
公冶考道:「好說,好說,這等事情,不過是我分內之事。不必如此多禮,反而顯得見外。」武小尤道:「這等卑鄙手段,實在可惡至極。」徐正皺眉道:「不錯,到底是何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師冬兒道:「我蒼竹宮與江湖各個門派想來交好,並未和哪門哪派有什麼深仇大恨,蒼竹宮之人,請立刻封閉下山的通道,給我查出是誰人在我蒼竹宮的酒水裡下毒。」就在此時,一男子走來道:「我知道是誰,所以你們也不用查了。」此人便是那士兵鄭松。
蒼竹宮的酒水都是候良一人操辦,這鄭松就是當時給蒼竹宮送酒的商人,此時鄭松前來,侯良立刻認出鄭松,對鄭松大怒道:「是你?莫非是你下的毒。」鄭鬆緩緩而來,候良道:「我在問你,這是不是你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