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月黑風高、孤男寡女
「爺爺,您別這樣,我真的知道錯了,可這隻狐狸精真的留不得啊……」
「好了,別說了。」
「爺爺……」
韓詩雅喚著,可墨老爺子已經轉身走出了手術室,那往日的親昵,彷彿一瞬間就消失了。
韓詩雅緊抿著唇,伸手,妄圖再去碰觸墨天絕,「絕,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太愛你了……」
墨天絕冷笑著,彷彿都懶得說話,直接越過她,拉著雲薇薇走了。
「絕,絕!」韓詩雅邁步追。
肖逸南直接伸出一腳。
「啊!」韓詩雅尖叫著往前撲倒。
肖逸南諷刺地伸手扶住她,輕拍她嚇白的臉,譏笑,「韓大小姐,知道我為什麼扶你嗎,因為你是孕婦,我再討厭你,也沒想過要對一條無辜的小生命下手。可你呢……呵呵,你這種心腸,憑什麼要絕娶你呀,別噁心人了。」
啪嗒啪嗒,幾道腳步聲都走了。
徒留韓詩雅,緊咬著唇,眸底的嫉恨,深且濃……
「墨少,你要不要先處理下傷口?」
雲薇薇看著墨天絕後肩膀的血,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匆忙地走出醫院。
墨天絕面無表情地扭過臉,視線觸及雲薇薇臉上的擔憂,定了一秒,瞥開,看向肖逸南,說,「送她回家。」
肖逸南一愣,「那你呢。」
墨天絕坐進保鏢打開的車門,「我還要趕去機場。」
「你還要飛回美國?」肖逸南剛問出口,又覺得不對,「話說,你是怎麼在兩個小時內趕回來的?」
「我昨天飛的韓國。」墨天絕淡淡解釋。
「可你好歹先把傷口處理完啊,我剛只消了個毒呢。」
肖逸南有些急,墨天絕卻是已經關上了車門,給了個不需要的眼神,就示意保鏢開車上路。
雲薇薇看著那車影,一臉擔憂,「墨少的傷口,會不會發炎惡化,有沒有傷到骨頭?」
「怎麼,你擔心呀?那是誰剛剛這麼蠢得像跟木頭,讓你趴下還傻傻站著,絕要不是為了救你能受傷?」
被數落了一頓,雲薇薇只能咬唇低下了頭。
「行了行了,別一副小媳婦樣,絕只是輕傷,沒傷筋沒動骨,等他回來,你記得把我之前留給你的藥膏給他塗上,別留疤就行。」
坐上蘭博基尼,肖逸南送雲薇薇回家,雲薇薇突地想到什麼,道,「逸少,那個做整形手術的女人還在手術床上呢。」
肖逸南嘴角一抽,他還真把這事給忘了,立即掏出手機,給手底下的醫生打電話,讓人去把手術繼續了。
只是剛掛上電話,又進了一通,是會所的保鏢打來的,「逸少,有幾個外城的人來會所鬧事……」
肖逸南低罵一聲,打轉方向盤,駛上了另一條路。
蘭博基尼停靠在一棟巴洛克風格的建筑前,雲薇薇看到上面冰冷纂刻的幾個銀雕字體,「Moudra」。
肖逸南快步地走入了大堂,摁下了直達的電梯,在數控板上摁下指紋,對雲薇薇說,「你先去頂層呆著,別亂跑。」
雲薇薇看著肖逸南匆匆跨出電梯,又看向電梯的數控板,一共七層,一至六層是數字鍵,第七層卻是指紋鍵。
意思是,七層與眾不同?
而在跨出電梯的那一刻,雲薇薇也確實感覺到了它的不同。
這裡應該是高級會所,可這裡整個七層,卻是一片開放式的布局,除了錯落的書架和沙發矮桌,就是一些綠植盆栽。
而最惹眼的,是落地窗前,那一架水晶的三角鋼琴,於夜色的背景中,散發著靜謐而幽長的光。
雲薇薇眸光怔忪,左手下意識地按上自己的右手,那斷裂的三根手指,在視線觸及那架鋼琴的時候,泛著不可抑制的疼。
腳步不由自主地前行,直到站立在鋼琴前,更驚嘆於它的美輪美奐。
晶瑩剔透的水晶質感,流暢的線條,就像是有著魔力般,雲薇薇被吸引著抬起蓋板,摁下了一個音。
Do……絕佳的音色,比木質的鋼琴還要純凈柔美,就像是來自幽谷,連餘音都這麼綿長悅耳。
雲薇薇眸光驚喜,有些激動地坐在琴椅前,擺上了十指,可……右手的三根斷指,根本無法流暢動彈,連一曲簡單的歡樂頌,都彈不出來。
雲薇薇黯然了眸光。
「靠,誰讓你碰這琴的!」
肖逸南不知何時沖了進來,就像是被人抽了一鞭的鬥牛般,粗魯地拉開了雲薇薇。
雲薇薇被嚇得發愣,「我、我只是想試試音色……」
「什麼試音色,這架琴連我都不能碰,你還在上面摁出那麼多指印,你爪子不想要了?」
肖逸南氣急敗壞地說著,掏出手機就打了一通電話,「拿點清潔劑來!」
很快,就有侍應生送來了清潔劑。
肖逸南用鑷子夾著棉花球,沾了點清潔劑就要往鋼琴鍵盤上擦。
「逸少,你等等……」
雲薇薇急切地出聲,制止說,「這種家用的清潔劑雖然能清除掉指紋,但刺激性太強,會破壞琴鍵的質地,而且棉球的棉絮如果掉在琴鍵與琴鍵之間,會更難清理。」
肖逸南一怔,這琴平時每隔一個月都有專門的人來清理,他也沒見過他們用什麼清理的,還以為就普通的清潔劑呢。
「那怎麼辦。」
「你讓侍應生送點乾淨的棉布,還有一瓶礦泉水和弱酸性的肥皂。」
片刻,肖逸南看著雲薇薇將肥皂水稀釋,再用微濕的棉布,沿著鋼琴的鍵盤,一根根地上下擦拭。
那動作,看著專業級了。
尤其,她長髮夾於耳後,身穿一襲藍色長裙坐在鋼琴前的樣子,與那透明的水晶鋼琴,竟融合得那麼渾然天成。
肖逸南愣了愣,半餉,猛地想到一件事,「我想起來了,你的檔案里,你好像是音樂學院畢業的,專業是鋼琴?」
雲薇薇擦拭鍵盤的手頓了頓,眼帘輕掀,緩緩地點了點頭。
「你是學琴的,難怪知道怎麼清潔鋼琴,不過……」
肖逸南眉宇輕皺,又盯向雲薇薇的右手,他記得,她從小指到中指的三根手指,是斷裂的。
斷了指的琴者,和斷了翅膀的鳥兒,有什麼區別。
「你這手指,究竟是怎麼斷的?」肖逸南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雲薇薇唇緊抿,依舊不願說。
「不小心斷的。」岔開話題,問,「逸少,這琴為什麼不能碰?它擺在這,不是讓人彈的么?」
肖逸南聳聳肩,「這會所是絕的,絕的父親是鋼琴家,但他父親早逝,絕就買了這琴紀念他父親。」
雲薇薇一愣,沒想到墨天絕的父親早逝,難怪她一直以來只看到墨老爺子,而肖逸南顯然不願在這個話題說多說,只道,「總之你記住,這琴雖然擺在這,但絕對是不允許人碰的。」
肖逸南似想到什麼,還說,「之前有個侍應生手賤,往這琴上彈了幾下,沒消除指紋,結果被絕發現,下場慘兮兮。」
雲薇薇瞠眸,「墨少打了那侍應生?」
「沒啊,絕才不屑臟自己的手,他就是讓那侍應生把手往冰水裡泡了一夜。」
肖逸南說得雲淡風輕,雲薇薇卻是聽得心驚膽戰,手指往冰水裡泡一夜,那凍得能好幾天都手沒知覺了吧。
清理完,確認沒有留下任何指紋了,雲薇薇才站起身,肖逸南又叮囑,「記得,千萬別嘴賤告訴絕我帶你來了這,這七層,閑人靜止入內,尤其是女人。」
「那你帶我過來?」雲薇薇無語。
「這不絕不在嘛。」肖逸南弔兒郎當,又賊賊一笑,「再說,你現在可是絕的老婆,不是普通女人。」
雲薇薇面色不自在地紅了紅,「逸少,你明知道是假的,就別總拿這事來調侃我了。」
「嘖嘖,我就不信你從沒想過要假戲真做。」肖逸南一臉壞笑說,「尤其這次絕救了你,你難道就不感動?這同一屋檐下,孤男寡女呀,月黑風高呀,纏綿悱惻呀……」
雲薇薇實在是聽不下去,抱起那一堆清潔用品就往電梯跑,「逸少,時間不早了,我們快走吧。」
「喂喂你跑什麼呀,心虛啦……要不要小爺我教你幾招錦囊妙計好把絕撲倒呀……」
日子就這麼過了兩天。
墨天絕依舊沒有回來,雲薇薇繼續打著工,期間紀茶芝打來電話,說婚禮過後,把高俊修的劣行告訴了米莎父母,可米莎依舊偏袒高俊修,甚至連高俊修的父母都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這樣的事。
雲薇薇對這個結果意料之中,或許,除非親眼所見,沒有父母會相信自己的兒子是個斯文敗類吧。
嘆息著,雲薇薇走入了浴室,她下午有一場打工,回來會晚,所以打算先洗個澡,回來就可以直接洗臉睡覺了。
寬敞的浴室,足足有六十平大,還有一個超級舒適的按摩浴缸。
當然,她原先是在客房邊上的一間小浴室洗澡的,但那間只有淋浴沒有沐浴,可哪個女人不喜歡享受泡澡的舒適和放鬆呢,所以,想著現在是白天,墨天絕又遠在韓國出差,雲薇薇就來這裡泡澡了。
擠了點沐浴露,雲薇薇開心地用沐浴球製造著泡泡。
倏爾。
咔噠一聲,浴室的門,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