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代倩
夜深，商瑂一個人隻身扣響了枕霞院的門。
雪竹一打開房門，見商瑂只身前來。驚訝道「殿、殿下，您怎麼過來了。」
「本王來看自己的女人，有何不妥嗎？」
商瑂走向了蕭素的卧房，見到了還在睡夢中的蕭素。蕭素麵色蒼白，面容枯槁，商瑂心下一緊。
商瑂轉過頭問道「她怎麼病成這個樣子。」
雪竹道「小姐那天確實在花園受了風，再加上小姐最近總是鬱鬱寡歡，病竟愈發的重了起來。」
「太醫怎麼說。」
「太醫說小姐本就氣血兩虛，又感染上風寒，所以格外嚴重。太醫已經寫了方子，奴婢給小姐服下了，小姐現在已經好些了。」
商瑂轉過頭，看見那日來枕霞院時，脫下的那件披風，正掛在架子上。商瑂走過去拿起那披風，竟是一塵不染。
雪竹在一旁說道「那次殿下給小姐披上的披風，小姐回來一直掛在那裡，後來發現腳下沾了泥土，小姐親自將披風洗乾淨掛在那裡，怕給殿下的東西弄出褶子。」
「知道了，你下去吧。」
商瑂給雪竹一個肯定的眼神道「我照顧她。」
商瑂仔細的看著睡夢中的蕭素，小心的給她掖好了被角。
商瑂忽然想到小時候，陪著父皇一起去英州的時候了。那是他第一次見她。
他印象中的蕭茹只是一個機靈古怪的瘋丫頭，他不太喜歡那一類女子。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如今卻變得穩重了起來。
說起來，這還是第一個拒絕他的女人，還是第一個惹他心跳的人。
以前他總以為女人不過如此，或為利益，或為美色。
「我們不過匆匆見了幾面而已啊。」
商瑂喃喃自語的說道。
翌日清晨，蕭素醒來，張開雙眼，雪竹在一旁驚喜的喚道「翠荷姐姐，小姐醒了，快將葯拿來。」
蕭素的脖子有些僵硬，雪竹將蕭素扶起靠在床上道「小姐現在感覺怎麼樣？」
蕭素用力扯出一個笑容道「好些了，你看我都能做起來了。」
雪竹接過翠荷手中的湯藥，一邊喂著蕭素一邊說道「小姐好些了就好，昨夜殿下可是在房裡守了小姐一夜。」
蕭素聽到雪竹的話后，忍不住咳了起來。
翠荷連忙撫著蕭素的後背道「側妃，殿下心裡還是惦記你的，昨夜殿下自己一個人來的，守著側妃直到天亮了才走，這王府里的女人還沒有哪個女人能讓殿下如此放的下身段的呢。」
蕭素疑問道「他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雪竹道「是，殿下來昨夜二更就來了，過了五更才走。」
蕭素此時此刻內心有些翻湧，想到昨夜商瑂竟在這裡守了一夜。
翠荷在一旁說道「殿下心疼側妃身體，可有些話奴婢不得不提醒側妃。」
「翠荷，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不必拘束。」
「側妃，殿下並非不近人情的人，自我開始在王府伺候的時候，二位姨娘便只不過是內里爭鬥而已，殿下從沒有對誰多一丁點的親近，都是一樣的。她們二人平日也只能私下爭鬥。側妃，這王府不比家裡，如此平分春色還爭搶不已，側妃若是再不硬氣一點，怕是就不只是彩兒這樣吃裡扒外的下人可以欺辱的了。」
蕭素默默的聽著翠荷講完，還未等開口，院子里便傳來聲音。
翠荷起身去門口，瞧著代倩領著丫青杏頭走了過來。
翠荷開口道「姨娘怎麼今日有空？側妃這幾日病著，姨娘還是等側妃病好了再來與側妃說話吧。」
代倩看著翠荷擋在了門口處，張口說道「就是你家主子病了我才來看看，瞧瞧你這院子里吧，竟還不如我的紫竹閣收拾的妥帖。」
青杏在後面說道「翠荷姐姐不要太防備著，我家小姐也是今早才知道側妃得了重病，還讓奴婢找了從娘家帶來治風寒的秘方，翠荷姐姐就不要攔著了。」
「姐姐，小姐說快讓姨娘進去。」雪竹走到門口對雪竹說道。
翠荷這才讓開，讓代倩走了進去。
代倩進房，見著蕭素倚靠在床頭，臉上泛著蒼白，見著自己進來還伸了手說道「姐姐，快坐下來。」
代倩心頭一緊，對身後的丫頭說道「快把東西拿來，交給側妃。」
青杏從攬瓶拎著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個小盒，交給了雪竹道「雪竹姑娘，這是我家小姐家裡的秘葯驅寒膏，快給側妃服下，為了怕葯不對症，我家小姐出門之前還特地問了太醫，太醫驗過才拿來的。這葯一次半匙就好，一日兩次，側妃一定要按時服藥。」
雪竹接過葯，連忙向代倩行禮道「多謝姨娘的關心，奴婢這就給小姐服下。」
蕭素虛弱的問道「姨娘生病了嗎？怎麼還請了太醫？」
代倩走到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拉著蕭素的手說道「多謝側妃關心，是郡主昨日玩的久了太晚入睡，今早起來有些發熱，所以才叫太醫過來瞧瞧。」
「郡主生病了，怎麼還來這裡看我，快去照料郡主才好。」
「側妃不必惦記，郡主已經退燒了，我看睡下了才出來的。」
「我已經好多了，姨娘不必擔心，昨天太醫瞧過了，只是風寒而已。」
「那就好，側妃一定趕快好起來。」
蕭素看著代倩的臉道「代倩，你為何要來看我，如今我這院子裡面，連下人都不願意待下去，你竟然還來看我。」
代倩平靜的說道「那日給側妃問好，我瞧著側妃不似我想的那樣跋扈。又見著側妃在花園裡和雪竹姑娘採花，才覺得側妃也只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想來我之前那些拈酸吃醋的想法只覺得自己可笑。郡主生日，側妃還叫翠荷送了禮物。而那時側妃病成這個樣子也不肯告訴妾身，妾身也是聽太醫說起郡主的病時才知道側妃病了。」
「若不是病了，也還不知道原來人情也可如此淺薄。也怪我不通世故，怨也怨不得別人。」
代倩見著蕭素目光黯淡，勸道「側妃並非不通人情世故，否則也不會知曉郡主的生辰。可是人情世故到底比不上殿下的寵愛。我等女子的命運既是如此，既定終身，就只能順天意而行，由不得自己。」
「謝謝你來寬慰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