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看見未發生
呂延沒有自己的目的地，只是一路跟著專諸，像個遊山玩水的浪蕩子，雲遊無跡的行腳僧。
專諸問他要去哪裡，他說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為什麼？」
「我這種人不用去找麻煩，麻煩會來找我的。」
「也是，別給我添麻煩就行。」
有個問題呂延一直不解，專諸是神的兒子，還有個半神的姑姑和叔叔，為何混得如此落魄，比那被拋棄的私生子都不如。是真的還是裝慘？似乎只有他那姑姑還挂念他，難道神是沒有親情的？
一次呂延借著酒勁把問題拋了出來。
專諸面帶嘲諷，「終於憋不住了，到底還是個俗人。」
「我本就是俗人，也是個買賣人，告訴我答案，報酬是教你一些不俗的。」
「唉！」專諸意興闌珊。
原來冥神也參與了遠古封神之戰，還受了傷，被打掉了一絲精氣，恰巧這一絲精氣被一凡人女子所染，生下了專諸。冥神沒有否認這個孩子，但是很厭惡。因為專諸是個意外，代表著神也不是全知全能，這是神的喉中刺，永遠拔不掉的刺。
專諸身上的神性並不多，也沒體現出過人之處，冥神把他當做牆角里的掃帚，懶得多看一眼。
真正的朋友說話從不客氣，呂延道：「看來你比伊人還慘。」
專諸嗆了一口酒，嗆出了眼淚，「真希望我不是神的兒子。」
「飽漢不知餓漢飢。」
「你並不了解我父親的可怕。」
「可怕嗎，我見過一次，感覺還好吧。」
「大錯特錯，在他眼中眾生皆為棋子，你也不例外。」
「我可不是個好棋子。」
「其實最聰明的是我姑姑，躲到了散仙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呂延不以為然，他覺得恍惚並不是個好清靜的人。
專諸收了酒杯，「別忘了你的報酬。」
「放心，耽誤不了你。」
動蕩時期，很多空門都廢棄了，有的無人把守，有的已經損壞。好在有呂延，他總是能找到復原的辦法，專諸只需要照做即可。
進入空門前專諸還磨嘰，「這點忙可不算你的報酬。」
「小氣，當然不算，還沒到時候呢。」
出了空門，呂延就盯著外面的空氣看，一動不動。
有些事似乎沒有發生，實際發生了，只是你看不見。
呂延看了許久，說道：
「剛才龍飛揚來殺我，被你打退了。」
專諸摸不著頭腦，罵道：「你喝多了？說夢話？」
呂延就讓專諸舞劍，把自己會的全使出來，專諸便照做了，除了百年一劍。
呂延看后比劃了幾個動作，「除了這幾招你沒用，別的都使出來了，慘勝。你再比劃一遍試試。」
專諸就把呂延說的幾式剔除，又演練了一遍。
「感覺到了嗎？」呂延問。
專諸看著手中劍，「好像有些共鳴之意，用了六分力，好像有七分的效果，我再試試。」
又來一遍，共鳴之意更強了，六分力竟有七分半的效果，融會貫通的感覺也來了，「到底怎麼回事？別賣關子！」
「剛才龍飛揚來殺我，被你打失敗了，受了很重的傷。他是蝴蝶，我想肯定是未來的他穿越回來阻止了這次刺殺。對於你來講，好像什麼也沒發生；對於龍飛揚來說，是發生了又被抹去了。可只要發生了就會留下痕迹，在他有痕迹，在你也有！實者虛也，虛者實也，虛實之間奧妙動轉，你明白了嗎？」
專諸撥楞著腦袋，「明白個屁，少給我念天書，我就想明白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是讀心術，我能看見自然中的不自然，能看見虛假後面的真相。龍飛揚想隱藏，可我看見了一切，也知道了了我感興趣的。」
「我看你就是個江湖騙子。」
未來的別處，龍飛揚陷入了煩躁。
「為什麼？總有一隻眼睛在看著我。是誰？」過了一會兒他目露冷光，「還能是誰，呂延，我不會讓你活到現在。」
一路輾轉，呂延總是時不時地「行騙」。
渡過一條河，呂延說這裡本來有龍脈，後來被一個術士斬了，那個術士後來斷頭而死。
走過一座山，呂延指著一個土包，說這裡本來應有棵樹，後來被厭勝之法阻斷地氣，故而這棵樹未能生髮，所以，這座山應該是座陵，凶陵。
專諸每次都嗤之以鼻，卻又深信不疑。
下一處空門竟有個守門人，還是個大美女，呂延卻從她臉上看見了殺氣。他說明了來意，大美女立刻笑臉相迎，她只是守護空門不被損毀，不限制出入，來去自由。
進了空門，是一座大房子。呂延對專諸低聲道：
「她是在這裡狩獵的，已經殺了二十七個人，沒敢對我們動手而已。」
「何以見得？」
「嗯，」呂延的嘴說些簡單事還可以，一旦複雜了就力有不逮，憋了半天才道：「怎麼說呢，她有一種神通，能看透你的本事，然後在識海中設立一個戰場，模擬他和你的對決，若是穩勝她就會真的下手。剛才她試了五次，都敗在你手下，不過差一點逼出你的百年一劍，不可小覷。」
「真的假的？你越來越像騙子。」
「你可在腦中回想一下。」
專諸立刻照做，片刻后驚訝道：「奇怪，我的領悟又提升了，竟然有升華的跡象！」
「知道就得了，走吧。」
他們走後，那個大美女的臉上陰霾密布，「該死的，錯過一條大魚，那個瘦子實在可惡。」
離決鬥之地越來越近了。
墓園碑林，每一個鬼神榜上的名字都對應著一個墓，有屍體的建墳，沒屍體的只有墓碑。這塊無垠的土地上除了一片雪楓林只剩下墳墓和雜草，決戰之地就在這裡，是專諸選的。
還沒到達墓園，呂延又站住，這次他看見兩個龍飛揚來殺他，專諸出手了，被逼著使出了百年一劍，一個龍飛揚重傷，被另一個龍飛揚救走了，專諸也受了傷。
這一切並未真的發生。
百年一劍，好強的殺人意！大開眼界！
他說給了專諸聽，專諸立刻盤膝而坐，「我要悟道，給我護法！」
這一坐就是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