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客歸
白蛛兒雖然是白狼部落的大巫,但是每個星期在醫院那邊開設的掃盲班,她都是期期不落去參加,她年齡雖小,人卻極聰明,而且求知慾極其旺盛,學習效率明顯高於旁人,現在說起話來頗有一些文縐縐的意思,與其他人相比已經明顯拔高了許多距離。
她雖然這麼說,江婧薇卻不能這麼想,這世上有知恩圖報的人卻也有農夫與蛇的故事。白蛛兒能夠如此,足以說明她是本質良善之人。
兩人又客套幾句,其他人也紛紛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一個個也用足了心意,讓江婧薇好不感動……
……
江婧薇這邊打起精神應付眾人,倒讓她漸漸的忘了那種彆扭勁兒。
待到收禮物這個環節完全結束之後,氣氛已經十分熱絡了,屋子裡站著坐著滿是人,說說笑笑,很是喜慶。
雪天的時候,大家起得晚,一來沒什麼活動量,肚子也不餓,二來也是為了節約糧食,所以都是一天兩頓。第二頓飯從現在開始準備倒也是早早的。
而江婧薇和那先生是才吃的那頓只算是上午飯。
家裡儲備的菜畢竟不太豐盛,好在所來客人都是原始人中出類拔萃的明白人,早有準備,為了避免再往大廚房奔波,除了禮物他們竟然還帶來了各種食材,看樣子是準備要在這裡大張旗鼓的自備宴席了。
阿蝶阿浪帶著幾個人去廚房裡收拾各種食材,江婧薇也進了廚房,教他們使用各種新奇的用具。其他人們則開始起鬨讓那先生帶著他們各處參觀新房。
這屋子裡的內部裝飾太過於高端,除了那先生帶回來的幾個有限的匠人參與,其他的人竟然都是第一次見,當然忍不住好奇。
……
廚房中忙碌了一個小時之後,做好的飯菜開始一道接著一道端上來,人太多,沒地方坐,燒菜也沒那麼快,索性仿照自助餐的方式拿著盤子碗站著邊吃邊等,反而自在,三五成群,餐廳客廳,來往穿換,別有一種自由洒脫。
吃食豐盛,又有美酒,鬧到酣暢時,不免又有獻歌舞技藝者,擊鼓傳花,各施所長,竟成了這個冬天最熱鬧開心的一次聚會,眾人也藉此好好舒展了一下險險就要僵硬的身子骨……
……
直至下午五點,倒有半數人醉醺醺站搖不穩,被同來之人相攙扶著陸續歸去。賓客散盡時,暮色便如突然墜下的帷幔一般遮住了原本就不甚明亮的天空,雪,卻不知何時已停了。
打掃洗刷乾淨,人去屋空,熱鬧喧騰的屋子又回復了安靜,與上午時的那種寂清不同,空氣中還瀰漫著許多酒食濁氣與說笑歡鬧的光影,不會令人討厭,因其是這世間的和氣一團。
開窗通風過後還余些許殘留揮之不去,彷彿是日後柴米油鹽日子的引子。
歸攏最後一扇窗葉,餐桌上那兩盞裹了紅紙的昏昏油燈始終亮著,兩簇煢煢光暈在昏黑室中不卑不亢不急不躁的照亮一小隅。
他踱至壁爐前的沙發旁,執酒壺又倒兩杯桂花果釀,自己擎了一杯,另一杯卻遞到斜依在沙發上的江婧薇手上。
屋子裡暗光澹澹,只壁爐中火光澄黃,照的近旁一片溫暖明亮,悅動閃爍。
江婧薇懶懶伸手接過,道:「又要喝?我已經有些暈暈乎乎了。」
「這酒又不醉人,許是你累了些。不急,這可是交杯酒,喝完咱們就可以入洞房啦。」
江婧薇略窘,那先生平時說話可不是這樣,比她這個女人還要守禮,看來多少也染了些酒氣了。
但這交杯酒自古有這樣的講究,自是要喝的,便慵慵散散向他舉杯道:「Cheers。」便揚杯欲一口乾了。
那先生急道:「慢著。」過來與她對面坐了,互勾著手臂,喝下杯中酒。道:「你那樣算什麼交杯酒?難道是酒癮未過?不如我再陪你喝幾杯?」
江婧薇由著他取下空酒杯,歪著頭靠著沙發背,看被爐火映照下的那先生墨發半披,姿容冠絕,真真的心滿意足,便吃吃笑了兩聲。
以前常聽奶奶說,這人啊,自一生下來,姻緣就已經定了,縱使千山萬水,縱使陰陽兩隔,縱使刀光劍影權勢利益阻礙重重,那兩人也是要終成眷屬的。
沒錯,就像她與那先生兩個,相隔的已經超越時空甚至位面,竟也能相遇相愛,終做了夫妻。
「傻丫頭,竟然傻笑起來,你難道是真醉了不成?」那先生伸臂放下酒杯旋即一把攬過自己的新娘子,舒胸振臂仰面長呼道:「難怪以前常聽人說結婚是個體力活,好歹算是走了……」卻又低頭在新娘子的發頂親了一下。
「累了吧?」
「哼,這麼多人來,如了你的願了,聽著怎麼還像是有點抱怨呢?」
江婧薇覺得身體疲累到有些脫力,在那先生的庇護之下,她已經好久沒有這麼辛苦了。
好在最後大家幫她收拾了屋子,洗了碗筷才走,現在能夠軟軟的靠著自家新郎倌,不著一絲力氣,倒也頗為享受。
「這確實讓我很高興,安靜的婚禮雖然溫馨,卻沒有傳統的那麼喜慶,又是新屋子,由他們來鬧一鬧,我覺得挺好,據說可以避邪,哈哈……」
「你也辛苦了,這麼長時間,打造這個房子……住在這裡面,感覺就像還待在原來的世界里。謝謝你……」江婧薇誠摯的說道,撫了撫他攬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這有什麼,雄鳥尚且知道築巢為伴侶和後代遮風避雨,何況是我們這種智慧生物,」
這話說的懇切,江婧薇心中頗為感動:「話也不能這麼說,你不記得以前我們那個社會裡有多少有情人已到談婚論嫁的時候,卻為了房子彩禮等事,最後鬧得不歡而散,比比皆是。其中還大多牽涉家長。」
「所以在這裡也有在這裡的好處,我們兩個人的事我們兩個人說了就可以算,是不是?」那先生一低頭笑道。
說到這裡兩人不約而同都有些落寞之情。
江婧薇的思念還算是有個方向,可憐那先生,他到現在自己的身世還不知道是怎麼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