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準備跳樓
2015年6月7日上午9點45分，林州清水市第一中學教學樓五樓高三8班。
「啪！」
一個清瘦的身影猛的將手中的試卷一巴掌拍在課桌上，發出一聲很大的聲響。
在老師與學生們作出反應之前，他已起身衝出了教室，並迅速爬上了樓道邊貼著瓷磚的護欄上，閉上眼睛，他面向天空輕聲嘆息。
他叫肖炎，1996年出生，家中獨子，學習成績班裡穩坐前三，只是家境不是太好。
現在，他準備跳樓。
正在進行考試的老師和學生們頓時就受不了了，尖叫聲、吼叫聲響成了一片，有學生的，也有一些監考老師的。
肖炎的動作已說明了一切。
這裡的動靜很快傳到了另外幾間教室，門口處紛紛現出不少的人來，從他們臉上的神色能夠清晰的看出，驚駭與猶豫已讓他們呆若木雞。
仍是老師居多，但顯然有些正在考試的學生也受不了了，尖銳的議論聲如同怒潮一般向四周擴散。
很快，四樓、三樓的樓道上也探出不少腦袋來，震驚萬分的向五樓上看來。
樓梯口已經傳來了急促紛亂的腳步聲，那是學校的保安，老師，還有警察等人，正拚命的向五樓趕來。
正在第一中學大門外守候的人潮，此時也在一聲驚呼后全都揚起頭來，目瞪口呆成了統一的表情。
下一刻，這裡已像一鍋滾油里潑入了一勺冷水。
尖叫的、大聲吆喝的、還有遠處因更多人向這邊跑來而引起的汽車鳴笛聲，說不清倒底有多少能發出聲響的人和物，全都激動了起來。
教學樓五樓上，兩處樓梯口人影晃動，幾名警察已率先沖了上來。
這一刻，肖炎萬眾矚目。
8班教室里，考生們面目茫然，而對眼前的考卷與教室外的動靜，他們那同樣猶豫的眼神顯然讓他們難做決定。
教室門口已被老師們控制，只能通過窗戶邊上向外觀看，但也只能看到外面老師們的背影。
「這位同學，你清楚你在做什麼嗎？」
一個50多歲的老人嚴肅的看向肖炎，盡量用平穩的聲音對他說道。
但邊上一位小心靠近的警察已用手勢阻止了他。
了解一番之後，警察打完幾個電話，開始跟肖炎對話。
警察的勸慰顯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他們也不得不謹慎的保持著和肖炎的距離。
因為肖炎在第一聲勸他的話傳來時，他就說了：「誰過來，就是誰逼我跳的！」
這也是自他站上護欄后所說的唯一一句話語。
他早已睜開了眼睛，沒看身後，平靜的眼眸掃視著面前的一切。
他在思索。
8班教室里，一個姑娘咬牙，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這讓滿教室的考生與老師們心中又是一驚。
她快步走到了教室門口，根本不在乎身後那掉落一地的眼球。
「老師？」
她使勁兒的扯著一位堵在門邊的老師，在對方正要發火時，輕聲說道：「我和他是一個班的，讓我來勸勸他。」
這名老師心頭一震，連忙分開人群，護著她向一名警察低聲請示。
「可以！」
警察竭力掩住臉上的怒火，示意她趕快開始。
「肖炎……「
姑娘焦急的叫了一聲。
樓道中幾十人眼中一亮，隨著這一聲發出，那準備跳樓，卻又遲遲不見行動的肖炎終於回過頭來了。
「沐月影……「肖炎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你先別急……先下來好么？「她皺眉說道。
「下來？「
肖炎淡然一笑，說道：「下來我就會被他們抓走……不，我要走啦！「
沐月影怒道：「走……你不會不知道跳下去是個什麼後果吧，你就這麼不負責任？「
肖炎笑道：「責任……呵呵！「
他輕輕揺頭。
周圍的老師們獃獃的看著、聽著。
幾個警察悄聲商量，卻仍是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沐月影吸氣，輕聲說道：「對，責任，你想想你的父母，你的家人。「
肖炎絲毫不為所動，也不理沐月影了。
他喃喃說道：「這個世界……「
月影悄悄的向前走了一步。
這一步，讓周圍所有的人心中猛的一縮，緊張萬分。
樓道只有一米多的寬度，肖炎的位置偏離了8班門口不到兩米，這一步踏出，沐月影與他之間可說是觸手可及。
「再走兩步……「
帶頭的警察死死的盯著月影的腳下，心中盤算著，只要這姑娘能揪住這個肖炎，他便要發力衝出。
肖炎彷彿沒有看到月影的這個動作，他感嘆了一聲，抬起左腕看了一眼。
所有盯著他的人，目光全部聚焦在他的手腕上。
他的手腕上有一塊表，幾十塊錢就可以買到的那種。
所有人都不明白……
「肖炎……求你了……「沐月影臉現愁容。
「還有三分鐘！「肖炎輕聲自語，同時蹲了下來。
他回過頭來，像和平時輕鬆聊天一樣，看著沐月影笑道：「你知道這天地有多大嗎？」
沐月影回答道：「我只知道你腳下的地方很小。「
她感到自已的小腿有些抽搐，這接下來的一步她不敢輕易邁出。
她可以跨出一大步，也可以分成兩小步，但距離是一樣的，只有越過這幾十公分，她才有可能牢牢的抓住肖炎。
「說的太好了……「肖炎感嘆，微微點頭，又轉過頭去，似乎沒有看到沐月影的動機。
他看向天空，天上睛空萬里，白雲朵朵，天氣很好。
「來了……我能感覺到……「他又呢喃起來，目光變的火熱。
月影再咬牙，腳上發力，她終於又邁出了一步，但是只敢是一小步。
肖炎明顯不像他外表上所顯露的那樣投入，月影一動，他已回過頭來了，那臉上沒有任何驚慌，仍是微笑。
「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可真是要想想接下來的後果！「
他淡淡的說道。
沐月影賭氣說道：「後果？你也知道後果？「
肖炎微微揺頭，臉色轉冷，他說道；
「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你要是不聽，我不介意！「
月影為之一滯。
地面上，人們已想出了辦法，是從不知哪裡找來的一床被子，正匆忙向這邊趕來。
還有幾個人也從學校操場方向朝這邊跑來，他們手中抬著的，是從足球場上割下的大網。
「50秒……「
肖炎再看了一下時間，已做好了準備。
正急的亂打主意的月影清楚的聽到了他這一聲，頓時便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