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隨樂92
再加上他那位雖然個性上面不怎麼討喜的,但是天賦卻是甚好的大徒弟白柏溪。他這一輩子能夠收到這麼兩個徒弟,也可以說是不枉此生在世間走一遭了呀。
「師傅是擔心惜兒手裡面的藥方會給惜兒帶來麻煩對么?畢竟懷璧其罪,就是個樣子。」
雲惋惜點了點頭,一臉面無表情的將視線轉移到了窗外的那顆梅花樹上面。
想必等冬天到了的時候,這棵梅花樹應該也是會開花了吧?到那個時候,她再在這樹底下擺上一些個小點心和溫過的酒壺,與梅相伴也算是一件風雅之事了吧?
見雲惋惜看的通透,師傅摸著自己的山羊鬍子慢慢的點了點頭表示了自己的贊同。
的確,雲惋惜雖然是相府的二小姐,又是未來寧王殿下的王妃。但是畢竟上頭還有身份更加尊貴的人在,再加上京城中的流言蜚語,她一個姑娘家的還是要承受不住的。
所以選擇沒有把這些個藥方流傳出去,想來雲惋惜自己也是經過了一番仔細思考的吧。
老師傅這麼想其實也是想得太多了點兒,雲惋惜做事一向都是隨著自己的心意來的,跟那些個宮裡面的王公貴族們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
可能前世的她總是抱著莫名其妙的善心,對誰都沒有那麼多的防備。只要對她好的人,她也總是掏心窩子一般的對那個人好,所以也總是會受傷。
但是今生她不是什麼善人,前幾天的時候她也不還是親自下了命令處死了一個丫鬟么?那麼殘忍的手段,直接導致了現在在相府裡面幾乎沒有人敢去招惹她。
雖然這的確是雲惋惜想要的,但是那些人眼裡深深的忌憚也還是讓人下意識的不舒服。呵呵,這也還真的是挺矛盾的了呢。
「惜兒啊,這些個藥方子都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還是說,是哪個古書里的方子?」
大戶人家裡面總是會有一些個珍貴的殘本,所以比起前面一個理由,老師傅也更加相信這些個藥方都是雲惋惜從某本殘本上面摘抄下來的古藥方子。
「呃,師傅,這些個藥方子都是我的一個朋友自己琢磨出來的。可以說,那裡面含著他這些年來所有的經歷,當真是十分珍貴的一些個藥方子呢。」
想起那個冷淡但是卻又有著自己的溫柔的白衣男子,雲惋惜不禁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哦?竟然是,是惜兒的一個朋友自己琢磨出來的么?那,那可真是個天才呀!
「那不知道惜兒的這一位朋友現在在什麼地方呢?不,不知道惜兒可否引薦一下。」
老師傅頓時就激動了起來,盯著雲惋惜的眼中彷彿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哎呀……居然連敬語都冒出來了也不自知,看來師傅也還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醫痴呢。
雲惋惜很是好笑的看著自己的師傅,眉宇間染開了淡淡的溫柔的哀傷。
「師傅,惜兒的那位朋友……在幾年之前就已經逝去了,也因此他的這些個藥方子才會在惜兒的手上。所以,這引薦的事情,恐怕惜兒也是不可能辦得到了。」
聽到那個才華橫溢的人竟然已經早早的離開了這個世間,老師傅也是一臉的感嘆。
「天妒英才!這可真是天妒英才啊!」
天妒英才?師傅,您老好像從來都沒有問過她那個所謂的朋友究竟是多大的歲數了吧?萬一是比您還老的該怎麼辦,難道也是要說天妒英才了么?
雲惋惜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的看著自家的師傅,心裏面默默的如此想到。
算了算了,她也還是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了,否則的話師傅惱羞成怒也就不好了。而且,說是天妒英才其實也沒有什麼問題。
畢竟前世他們相遇的時候,白柏溪其實也只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罷了。
「咳咳,師傅啊。其實惜兒這裡也還有其他的藥方,就是不知道師傅有沒有興趣呢?」
看著似乎陷入了一個怪圈裡面的師傅,雲惋惜輕咳了一聲拉回了師傅的思緒。
現在就算是再碎碎念那她也沒有辦法把那個朋友再給拉出來了啊,畢竟也是早就已經死去的人了,而且中間還差了……近五六年的時間了,她哪裡有什麼辦法啊。
或者說您老乾脆就多活個十幾年的時間,等白柏溪長大了那您老就可以看見了。
「你你你,你手裡面還有其他的藥方!?」
老師傅驚訝的看著雲惋惜,兩撇鬍子差點兒都沒有被他給拉下來!
雲惋惜抿了抿嘴,然後在心裏面為自家師傅可憐的鬍子默哀了幾秒鐘的時間。
「師傅,惜兒手裡面的確是還有其他的藥方,但是現在惜兒還不可以拿出來。因為如果惜兒沒有猜錯的話,師兄這一段時間肯本就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吧?」
白柏溪雖然有極力的掩蓋,但是雲惋惜也還是十分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眼中的疲憊。
看著一臉嚴肅的小徒弟,自覺的理虧的老師傅彆扭兮兮的輕咳了一聲。
雲惋惜說的沒有錯,自從她把那些個藥方給了白柏溪之後,這一段時間裡面白柏溪就一直都窩在藥房裡面不肯出來。就連吃飯,那也是師傅喊他半天才會有反應的那種,
所以有的時候師傅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威脅白柏溪說再不休息的話就把事情告訴雲惋惜的時候,白柏溪才會乖乖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休息一會兒。
但是也就只是真正意義上的一會兒罷了!對於自己的這個徒弟的死腦筋,師傅也是十分的無奈了,他當初怎麼就看上這麼一個不聽話的臭小子來當自己的徒弟了呢?
不過也幸好,他們家這個不聽話的大徒弟還是很聽他師妹的話的。只要有她在的地方,白柏溪想也知道絕對不會反對她說的任何一句話……為什麼覺得這麼的憋屈呢?
明明自己才是師傅不是么?怎麼自個兒的徒弟一個一個的都不聽他的話了啊,這,這他這個師傅做的也實在是太讓人覺得好笑了吧?明擺著就是個擺設而已。
「唉,那些個藥方又不會跑掉,你們兩個人也沒有必要這麼的緊張兮兮的嘛。而且那些個葯就算是現在做出來了,那找不到合適的病人也是沒有什麼用處的吧?」
雲惋惜皺著眉頭不贊同的搖了搖頭說道,
醫者不自醫的道理他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光顧著製作這些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排的上用場的藥丸兒而累垮了自己的身體的話,那不就是虧本了么?
「可是這些個藥丸兒也不能說就是用不到的啊,很多時候還是防範於未然比較好一些。」
對於雲惋惜的不以為然,老師傅則是一副你這麼做是錯誤的選擇的樣子。
你以為她是個傻子不知道這些個藥丸兒的重要麼,還有也不好好的動腦筋想一想,她之所以這麼說究竟是為了誰好呀!?還反過來說她,真是太過分了吧?
雲惋惜相當不優雅的翻了一個小小的白眼,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幾下子。
又跟師傅討論了一會兒那些個藥房之後,兩個人的話題又轉到了如今還沒有重新開張的醫館之上——雖然不急,但是也不能夠就這麼干放著呀不是么?
「惜兒啊,這醫館你師兄跟師傅我也都贊成送給你了,所以什麼時候再度開張就由你這個新主子來定好了。只是師傅希望,如果可以的話那一天你可以過來看看這鋪子。」
以雲惋惜的身份想要出來一趟恐怕也是很困難的,只是畢竟說起來也是她的醫館開張,能夠看著點兒相信她這心裏面也覺得會比較安心的吧?
正如師傅所想的那樣,提到自己的醫館要開張了,雲惋惜也覺得有些期待了起來。
最近她的事情真的是很多,而且還有各種各樣的人在暗地裡面伺機而動著。她想要順順利利的把自己的這個醫館給辦起來的話,說不定還得費點兒心思了呀。
而且……她曾經在皇宮裡面對貴妃娘娘出手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沒有告訴師傅他們,怕的就是他們會為自己感到擔心,而她也怕這麼做會連累到他們兩個。
再加上,一開始的時候本來就是相府裡面的人想要害她的師傅跟師兄。
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原本想要滅掉的人,如今還毫好生生的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的話,說不定還會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
還有知道對方是誰的猛虎等人也會一塊兒陷入危險之中,而她無憂公子的身份說不定在他們的調查之下也會被扒出來,這樣的話事情可就真的是全部都亂了套了!
「這樣吧師傅,醫館重新開張的事情咱們先停一停,等什麼時候機會來了咱們在考慮這一件事情好么?因為畢竟這幾天裡面,跟雲惋惜扯上關係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一身男裝的雲惋惜靠在椅子上面,秀麗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雖然惜兒並不害怕麻煩,但是如今這醫館的主子是無憂公子,是一個碰巧來到了西風國之內的遊走郎中罷了。惜兒也並不希望,這醫館跟神秘的藥方跟相府有半分的關係。」
要是讓雲其儀知道他這個二女兒手裡面居然握著這麼多好東西的話,那還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事情出來呢。反正這一輩子,她都不想要再跟蕭臨風那邊有什麼關係了!
「隨便吧,惜兒你自己絕對可以就好了,不用太過於顧及我跟你師兄的事情了。」
老師傅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開口說道,面上是放下了一切的輕鬆。
他們兩個人的命本來就是雲惋惜留下來的,為了達成她的願望,他們也沒有什麼異議的。
而且以他們三個人的關係,為了自己最為疼愛的這個的小徒兒。他這個半截身子都已經埋進土裡面了的糟老頭子,說到底還有什麼東西是不可以丟掉了的呢?
對於師傅的話雲惋惜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自然而然的轉移了話題,開始聊起了白柏溪。
其實師傅的意思雲惋惜心裏面很清楚,只是她並不能夠將自己的師傅跟師兄暴露在危險的面前。就算她是真的急需要發展起來自己的勢力,那麼不可以不顧及道德!
身為他人的徒弟,她理應對自己的師傅盡一份孝心的,所以她不可能接受師傅的建議。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面她也不能再多說些什麼了,因為她這個師傅明擺著的就是不接受她的任何建議,所以……還是以後再找一個機會說這件事情吧。
「王妃殿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咱們也應該回到相府裡面去了,否則的話……」
不知道聊了多長的時間,當屋子裡面的光線都逐漸的變得暗淡下來的時候,聽著流年突然冒出來的提醒的聲音,雲惋惜才警覺自己已經在外面呆了這麼長的時間了。
「真是不可思議啊,不知不覺的天色都已經這麼晚了。」
看著窗戶外面已經被染紅了的天空,老師傅一臉感嘆的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誰說不是呢?想在相府裡面的時候,每一天她都覺得過得十分的漫長。也就只有在她呆在自己的院子裡面跟雲其儀的書房裡面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的時間有在流動。
否則的話,她整個人連同自己的時間一塊兒都彷彿被凍結了一般。
「哦對了師傅,您知不知道有什麼葯是對女子的宮寒有效果的么?惜兒有一個朋友,因為落水感染了風寒而落下了病根兒,尋常的大夫都說她以後……可能沒有辦法生育了。」
望著也覆上了一片橘紅色院落,雲惋惜突然間又想起了自己還在糾結當中的好朋友。
雖然知道以後葛月也還是可以懷孕生子的,但是那個希望實在是太過於渺茫了一些。所以與其說她以後怎麼怎麼樣,倒不如從現在開始就尋找能夠治療葛月的方法。
至少拿出點兒實際有用的東西出來的話,相信葛月也是會放心不少的吧?連帶著,或許這一次葛月也可以鼓起勇氣,為自己尋找一個好人家也說不定啊。
如果是惜兒的朋友的話,那應該也是某家裡面的大小姐了吧?也是,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的話。說句不好聽的,以惜兒現在的身份恐怕說上幾句話也是很困難的事情。
更不用說這還是一個可以讓惜兒如此在意的,把對方的事情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了。
「惜兒啊,這宮寒之症說容易治也是容易治的,但是若說是不容易治那也沒有錯呀。」
老師傅捋了捋自己的鬍子后,像是賣關子一樣神秘兮兮的開口說道。
「哎呀師傅,你就別在這裡神神道道的跟徒弟開玩笑了!這一次惜兒真的是很認真的!」
雲惋惜強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讓自己不至於在師傅的面前失了她相府二小姐的風度。
但是天知道她現在有多想翻白眼么?她,她怎麼會有這麼一個無賴的師傅啊!?
看著老師傅不在意的奸笑表情,雲惋惜忍耐了半天終於還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師傅,你想要什麼就直接開口吧。只要是惜兒手裡面有的,那惜兒也不會拒絕的。」
不就是想要從她這裡再拿走一些個藥方子么,還用得著這麼費盡心思?唉,她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她的這位師傅才好了,怎麼就跟一開始看見的一點兒也不一樣呢?
想想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位看大夫雖然是被人給強行拉到相府裡面來的,但是卻依舊是一臉的鎮定。在面對病人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的時候,也不見他慌亂。
每一句話跟每一個動作都是也為了替雲其儀做檢查罷了,神情自然的好像他面前的那個人不是丞相大人,而是一個跟以前救治過的一樣,都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而後來他們在追殺中意外重逢,那個時候他雖然有些狼狽,但是依舊不失自己的驕傲。
關於這一點,雲惋從始至終都覺得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也當真是十分的厲害呀。畢竟要知道,現在就算是倚老賣老那也有不少的人在呢。
可是……現在看他的樣子,恐怕以前她見到的那個臨危不懼的看大夫是個幻覺吧?
嗯哼,這個總喜歡給別人下套,甚至連自己的徒弟都不放過的人是誰?她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無賴的人呀,趕緊點!麻利麻利的給拖下去,省的眼不見心不煩的。
要是讓老大夫知道自己在小徒弟的心目中的形象都已經低到了如此的地步的話,恐怕真的會當場給跪下了的,然後也不顧及自己的老臉直接就開口大喊冤枉了!
開玩笑的吧?他之前可是好不容易才壓制住自己心頭的恐懼的好不好?
究竟是哪個小王八蛋居然敢說的他不害怕的啊!還有那個什麼猛虎也是,要不是他總是窮追不捨的那他怎麼會如此的狼狽,以至於收徒弟的時候都不能保持自己的風度!
還有他是活脫脫的良民!良民好不好!比起坑人,他可是一直都是救死扶傷的大夫!
「咳咳咳,惜兒啊,師傅這麼說也不是不願意幫助你的那位朋友。只是畢竟也是要對症下藥才可以的,所以要是你可以把朋友帶過來讓為師親自檢查一下會比較好。」
意識到自己剛才有點兒失態了,老師傅略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雲惋惜遲疑的想了一下,倒也是覺得師傅說的有幾分道理的。
畢竟對症下藥才能夠保證病情得到控制,再加上葛月是前幾個月的時候落水的,到現在為止應該也還在能夠控制的範圍之內才是。
就是如何說服葛月到這裡來一趟才是真正的大難題呀!畢竟也是一位侯府的嫡大小姐,偷偷摸摸的來到這個小破醫館裡面,傳出去也是不好聽的啊。
而且以葛夫人跟葛侯爺的個性,為了自己的寶貝女兒應該也是費盡了心思的尋找名醫聖葯吧?她師傅又只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大夫,他們未必會同意的。
不過怎麼說葛月的病情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大不了……她隨後再去侯府走一趟跟葛月打聲招呼也就是了,或者說,她還得再跟葛離提一下這件事情?
嗯嗯,畢竟也是葛月的哥哥,侯府的大少爺。如果可以搞定葛離那邊的話,想要把葛月給帶出來看病應該也是會輕鬆上很多的吧。
其實雲惋惜這麼想也是把事情給徹底的複雜化了,以她相府二小姐的名義去邀請葛月出府一敘,想來以她們兩個人的關係葛天還有葛夫人都應該不會拒絕的才是。
「唉,師傅,這件事情惜兒還得再想想辦法。畢竟您也知道,惜兒的那位朋友……身份有些特殊,不太適合到人多的地方來。」
雲惋惜有些頭疼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隨即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不過惜兒會努力勸說她的家人的,也希望……她們為了她能夠答應再出來一次吧。」
看著有些糾結的雲惋惜,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的老師傅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惜兒啊,這種事情也不能夠勉強別人。凡事,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可以了。」
雲惋惜抿了抿嘴,無言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在告別了師傅跟白柏溪之後,三個人就坐上了馬車朝著相府駛去。
看著窗外不斷往後退的景色,雲惋惜半垂下眼帘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當中。也就是這樣才沒有注意到旁邊,流年略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流年,你應該知道小姐的性子是不會接受背叛的。還有你別忘了,你現在效忠的人是小姐,如果你又擅自行動了的話,小心小姐真的會讓你以死謝罪的。」
時刻都有注意著流年的李鳶自然也是沒有放過那一閃而過的不自然,不禁出聲警告道。
這個榆木疙瘩也真不愧是榆木疙瘩!她都說了那麼多了,這個人也還是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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