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屬於你的心
巨城這邊的情況比地下城稍好但也不容樂觀，巨城對於黑塊的攻擊能力更強，可一旦讓它們了近身後果將不堪設想！
只是身為指揮者，現在妖皇除了旁觀以外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但他很清楚，現在前線的戰士們和他一樣感到無助和疲累，就算沒有神庭高效的計算機械，他們也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抵擋得住黑塊的進攻。
「~~~~~~~」
本應是鐵血無情的戰場上卻突然響起了柔和的哼唱，在歌聲響起的那一瞬，似乎整個世界都停止了。
妖魔兩皇愣住了，巨城的士兵頓在了原地，就連遠在萬里的萬萬百姓也無不如定格了一般看著投影儀，甚至那高速移動的黑色碎塊也因為歌聲而停止了一瞬。
這一剎那似永恆又似虛無，當人們回過神來時卻都發現自己根本從未停頓過。
這歌聲微冷但卻不寒，用清爽撫慰人心；這歌聲模糊而又清晰，將感情直入心臆；這歌聲引人傾聽，以心共鳴。
它不需要詞去表達己意，因為這聲本就是一場伴奏，正如這蒼茫世間，每個人都有獨屬於自己的創作。
它只是一段聲音，微小到不能帶起絨毛的一絲顫動，卻勾勒出一個又一個細緻而又獨一無二心靈世界。
這一刻，炮火聲、痛呼聲、風馳電掣聲似乎都不存在，每個人聽到的只有屬於自己的心聲…
但炮火聲、通呼聲、風馳電掣聲本就存在不是嗎？
「媽蛋，你上來，我下去！」
一名若己境修行者將緊鄰的極能炮上的瞄準手抓了過來按在了炮手的位置上，還沒有等這位剛剛轉職的炮手反應過來，那名若己境修行者就徑直跳下了城牆。
「你幹什麼去？！」
炮手的話沒有得到回應，只見那名若己境修行者和黑色碎塊一樣，化成了一道元氣驅動的軌跡，只不過方向與它們剛好相反。
有誰想死嗎？沒有人不願意活，但體內微生物的肆虐已經讓他明白自己甚至連開下一炮的機會都可能沒有了，與其憋屈地病死在城中當傳染源，不如轟轟烈烈地上戰場與之一戰！
眼睛都已經快要睜不開的修行者早就感覺不到疼痛，從眼瞼縫隙透過的光中，他勉強找到了一個漆黑的物體。
「是它，應該就是它了吧…」沒有想太多，修行者徑直撞了上去。
你會飛我也會飛，你會炸我也會炸！
巨城幾乎與神庭同時想到了這個辦法，只不過巨城這邊卻是前線的戰士們最先想出來的，他們並沒有上報這個「卓越」的戰法，而是默不作聲地將它實踐在了戰爭當中。
不願這麼做的人，無論如何都不願，願意這麼做的人，在見到的那一刻就會明了。
站在城牆上的妖皇閉上眼，這些人曾經或是或不是他的子民，但現在都是為了這個文明而抗爭的戰士，文明沒有他們就不存在，而他們沒有文明亦不存在！
「我們現在好像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魔皇笑了笑道，只不過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妖皇操控著彈出的光幕，光幕中有一座巨城，只不過這座城上布置的武器已經殘破不堪，但與之相反的是，城牆上的修補痕迹雖然明顯，但卻至少保持了九成以上的完整。
將光幕熄滅，妖皇坐在城邊雙腳隨意地耷拉在城外的高空。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行者，他們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而我們現在僅僅是靜靜聆聽就夠了。」
「你小子總是說一堆讓人聽不懂的話，不過這歌聲確實很難不讓人想聽，這個人是誰，我以前為什麼沒有聽說過她？」
妖皇轉過頭看向城牆另一角那個模糊的身影「人們都叫她『歌者』，今日我也是第一次聆聽她的歌聲，以前她都待在南方大陸。」
「怪不得我之前沒有聽說過她，如果早知道的話我一定把她納入宮中，此等佳人怎能不好生欣賞一番。」
魔皇笑著笑著卻笑不出來了，因為妖皇壓根就沒有搭理他。
「歌者和吟遊詩人一樣，此前應該也是在一直壓制自己的修為。」
「呃…」魔皇突然感覺渾身一冷，自己竟然對一名第九境的大修行者說出如此不敬的話語，只是他剛剛真的沒有察覺到歌聲的主人有哪怕一絲一毫的修為。
「她總是這樣，從未高居於天上，從未遠離過人間。」
「羅杉讓我跟你說事情的進展一半順利一半不順利。」突然出現的雲站在兩人的背後靜靜說道。
。。。
「咳，咳…」
老太的年紀太大了，病症剛發作沒多久她就快要站不住身子，搖搖晃晃地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只是此時她的心裡還回蕩著那句話——你現在還願意相信他嗎？
低下頭，再次握住胸前的那塊玉佩，似乎這周圍的一切都已經與她無關。
這麼多年過去，他變了嗎？這麼多年過去，他還記得我嗎？
它只不過是一塊普通的玉佩而已，但在老太的眼中它卻發著光，溫暖著她的心。
就算他變了，就算他不記得我了那又如何？我以誠心待他，就算他以噁心還我，但我問心無愧！
那就…
老太抬起頭，周圍那些因為歌聲而僵愣住的人似乎都與她無關，嘴角滴著血的她如殭屍一般一步一步地走向投影儀，這一路很近，但卻又很遠。
啪！
突然的響動將人們驚醒，只見一個老太不知何時站在了投影的下面，手上握著一根金屬錐。
老太抬起頭看向立體投影，巨城的城牆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這個身影高大而挺拔，似乎在這世間沒有什麼人能與之相比。
老太突然笑了，將金屬錐貼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你不是他，但我相信他正在做著更重要的事情。」
輕輕按下金屬錐尾部的按鈕，老太感覺太陽穴一陣刺痛，差點要昏過去，不過她終究還是站穩了，一幕幕畫面從她的腦海中劃過，裡面有她在意的，也有她不在意的，有她印象深刻的，也有她早已遺忘的。
如風吹書頁，數不清的篇章在轉瞬間翻過，但當某一頁展示出來時卻再難以撼動。
那一年她還是二八少女，那一年她的臉上還有一道傷痕，那一年他救出了她，那一年他兌現了諾言。
只不過少女阻止了他，老太終於想起了自己當年所說的那句話。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
「雖然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不過『小翠』這個名字應該還留在你的記憶里吧…」
。。。
這裡既不是直播集中觀看中心，也不是某戶人家，而是昊城某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只不過這個角落裡也有一台正在播放著的立體投影儀。
她在昊城沒有家，她也不是身無分文的流浪者，所以自己選擇了這麼一個地方。
六十多年的時間還是在御氣境修行者的身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迹，女人看著畫面中的場景發著呆，不知怎麼，當妖皇說出那句「如果你們願意相信他的話」時，她就突然明白了那個「他」是誰。
沒有緣由，只是直覺，一個欺騙過後的直覺。
就這麼，女人一直發獃到了現在，甚至就連在身體里肆虐的微生物都沒有發覺。
「我騙過他，但他好像並不知情…」
這是一個奇怪的問題，問題問她是否相信他，但女人卻一直在想他是否真的相信她。
突然，女人笑了。
「這好像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從立體投影儀上摳下金屬錐，女人毫不遲疑地放在了太陽穴上並選擇了啟動。
「這一次就當是道歉吧。」
。。。
巨城地底的絕密空間中現在就只剩下羅杉和楚星一兩人，羅杉抱著雙臂站在一旁，而身處小圓環之中的楚星一卻痛苦地抱著腦袋蹲在那裡。
突然湧入的記憶讓他非常難以接受，就像是向一個本就已經裝滿水的水袋中強行灌水一樣，楚星一感覺自己的腦袋彷彿是要炸開了一般。
「數據顯示這僅僅是來自於兩個人而已，如果你不能邁出最後那一步的話最後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
羅杉的語氣很平淡，似乎這才是本應該發生的事情一般。
「閉嘴！」
令楚星一痛苦的不光是外來記憶的突然進入，更是記憶中的內容，那些他原本並不知道的真相！
感謝永遠有歌把心境道破
哪論動或靜誰也有情情緒有它撫摸
風景里隨身聽思想里隨心聽
懷著萬萬萬個心的結晶
煉成時代最亮發聲
它可以高得掩蓋炮火聲
迷惑你耳朵呼吸性情
你想有共鳴以心傾聽
——陳奕迅《歌·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