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偷偷行動

宋氏哭嚎的聲音太大了，小卧房門帘后，探出一大一小兩個孩童，女孩探頭看了一眼，就從房子里衝出來：「娘！你咋的摔了啊？」

妹妹雲香草的口味同宋氏說話的咬字語氣極像，一看就是頗得宋氏真傳。

「娘，娘你沒事兒吧！」雲向強，吐字還不大清楚，跟同齡孩子比，已經算得上說話利索了。

將喧囂關在廚房外，雲輕彤聳了聳肩。

不急，好戲總得慢慢上演。

宋氏折騰了一整天，又摔了屁股嚎了半宿，直到午夜，總算是消停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氏趁著雲老二出門撒尿，扶著腰從床上起來，拽住雲輕彤，指頭點著她威脅道：

「我警告你，強哥開蒙需要的銀兩，你最好有辦法湊齊了，否則，甭管你爹是不是護著你，老娘照樣有法子把你轟出去！」

呵，看來昨天摔得還不夠狠。

雲輕彤乖巧地點了點頭，「知道了二娘。」

宋氏見小丫頭還是老樣子，渾然沒有昨日辯解逼仄的氣勢，心滿意足地搡了一記雲輕彤的腦袋，「算你識相！把瓜子皮給老娘掃了！」

說完，宋氏重新躺回床上，還示意雲輕彤給她把床帘子合上。

聽到這屋的動靜，小卧房門帘子後面，探出兩顆小腦袋。

女孩兒已經十一二，個頭卻跟雲輕彤一般高，一臉輕蔑地盯著她，是那便宜二妹雲香草。

男孩兒虎頭虎腦，眼睛烏溜溜地轉，倒是頗有兩分機靈勁兒，正是前一日摔了狗吃屎的三弟雲向強。

小孩子的目光最是不會偽裝，雲香草領著雲向強從卧室里出來，小女孩兒指著地上的瓜子皮：「小賤人，娘讓你掃乾淨，還等什麼呢？想挨揍是不是？」

雲輕彤一臉無語，好么，在宋氏孜孜不倦的「培養」下，兩個孩子一點兒尊重大姐的意思都沒有，同樣頤氣指使。

「雲香草，我是賤人，賤人的妹妹你，又是什麼？」

雲香草一愣，雲輕彤還從沒連名帶姓地喊過她，原來都是怯生生地喊她「二妹」的。

雲輕彤也不跟被帶歪的孩子啰嗦，轉身去拿簸箕笤帚，掃地上的瓜子皮。

「你出去一趟膽子大了是吧？敢跟我頂嘴？」雲香草反應過來一臉不忿，「信不信我告訴我娘！」

「嘶……」雲輕彤小腿吃痛，倒吸一口冷氣。

小小的雲向強學著姐姐雲香草的模樣，高高地揚起下巴，舉著拳頭，趁雲輕彤不備，狠狠踢了她一腳，剛好踢到了她的傷口上。

雲香草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向強，幹得好！」

澄澈的水眸逐漸變得冷凝，她一把拽住雲向強的衣領，直接將小東西提起來，「你，你幹什麼！」

水眸危險地眯了眯，那天摔的不夠狠，今天又找收拾了是不是？

「踢我是吧？」手中掃帚剛揚起來，三歲奶娃嚇得嚎出聲：「啊啊啊！娘，娘！那小賤人要打我！」

雲香草一怔，不信雲輕彤居然敢打弟弟，她往後退了退，嘴裡還威脅道：「你想幹什麼？你若是敢動我們一根汗毛……」

一根？開玩笑，她雲輕彤出手，一向是讓敵人脫層皮的！

水眸劃過一絲警告，雲香草眼睛賊兮兮地轉了一圈兒，撒丫子就跑回了房間，連弟弟都顧不得了！

「娘！娘！」雲向強一看姐姐跑了，更是嚇得不行，在雲輕彤的手中撲騰。

雲輕彤剛想用掃帚抽熊孩子的屁股，就聽宋氏尖聲道：「都給老娘安靜點兒！睡個覺都不消停！」

「娘……」雲輕彤惡狠狠地盯著雲向強，小孩兒扁著嘴，眼淚湧上來。

「嚎什麼？」宋氏一把扯開床簾，雲輕彤頗有先見之明，動作極快地將小崽子丟在地上，順勢給他拽了拽衣裳，「別鬧，大姐還要掃地呢，嗯？」

「哼！」宋氏見沒有異狀，重新鑽回床上。

雲向強得了自由，撒丫子往卧房跑，跟著二姐一起，在門帘子後面探出頭偷看她。

雲香草勾著腦袋指著雲輕彤色厲荏苒地加了一句：「你少得意，待會兒我娘就收拾你！」

雲輕彤聳了聳肩，垂眸低斂，掃瓜子皮。

熊孩子，過幾天，我就教你如何做人。

晚間，雲輕彤躺在草甸子上輾轉反側，毫無睡意。

在這個家裡，一個時刻準備弄走自己的二娘，兩個壓根不招人疼的弟妹，唯一稍顯親近的爹，還是個容易被二娘擺布的軟耳朵。

「毫無發展前景啊……」要繼續在這個家裡混下去，還得逐漸掌握話語權，真是長路漫漫。

雲輕彤重新躺回去。先想法子賺錢養好身子，才有力氣跟宋氏斗！

農村每天都一個樣，家裡的兩個小崽子間隙搗亂，偶爾夾雜著宋氏的謾罵，怎一雞飛狗跳了得。

雲輕彤不動聲色，韜光養晦，宋氏讓幹什麼，她就干，閑暇時候，雲輕彤捯飭捯飭廚房那點兒調料，往雲香草的湯飯里下點兒。

那死丫頭渾然不知，每日吃得極香。雲輕彤挑眉瞧著，心下好笑。

好妹妹，多吃點兒，有驚喜哦！

適應了農村早起的生活，活計越做越順，雲輕彤已經能起個大早，趕上雲老二種地前做好家務，拎著小鋤頭，似模似樣地跟著雲老二出門。

其實，雲輕彤在雲老二那轉悠一圈兒，便跑得不見影兒了。

快步走到村頭，雲輕彤在等人。

不大一會兒，一個黑蛋子少年就從草叢裡探出頭來，「傻妞！」

少年瞪著一雙烏溜暗紫的異眸，臉頰周圍都是黑灰，五官看不分明。

他乾瘦乾瘦的，身量跟雲輕彤差不多高，一件補丁組合的破衣裳在透風的春日裡根本不保暖，髒兮兮的，連衣服的原色都看不出。

朝天翻了個白眼兒，雲輕彤瞪了一眼那廝：「都說了叫我名字，別叫什麼傻妞，難聽死了。」

來人正是她的玩伴豆芽兒。

「咋啦，你本來就傻！」豆芽兒瞪了瞪眼，從草叢裡走出來。

不跟這傲嬌傢伙計較，「之前讓你打聽的事兒，問得怎麼樣了？」

「問到了。」豆芽兒將雲輕彤想知道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

小乞丐們就這點好，消息靈通。

雲輕彤傷勢未愈，家裡一貧如洗，宋氏斷了調養身子的銀錢，她只能靠自己。

之前看到了野花野草，讓雲輕彤有了幾分想法，好歹是21世紀的頂級調香師，用野花野草製作個小香囊，總不難吧？

這不，打定了主意，就讓豆芽兒去幫她探問探問，也算進行市場調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