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難道我就活該被你妹設計?
陰沉的天空,如搓綿扯絮般。團團鉛灰色的烏雲壓頂,加上猶似蒸籠般難耐的炙熱,讓人有種幾乎要窒息的感覺。
探望過林家三口后,舒涵一行近十人來到喬雲渺墓前。
待舒俊風為喬雲渺上了三炷香后,舒涵走到正中的位置,朝照片中淺笑依然的母親深鞠躬三次。
碑上的母親還是那麼年輕,縱然歲月已經流逝了近十年。
葉冥寒拎來燒紙的鐵皮桶,將其放在墓旁。待三鞠躬后,他蹲下身,點燃了紙錢。
司寒等四個孩子排著隊,一一叩拜了外婆喬雲渺。
舒涵深嘆一息,放眼一望,只見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一行行整齊地排列著。過於齊整的墓地,沒有一絲溫度,帶著地獄般的黑暗,又蘊著深入骨髓的悲壯,映入眼底,猶如刻刀,在她心靈深處鐫刻出難以磨滅的痕迹。
這次回國,舒涵與父親舒俊風一次談話中獲悉當年母親遇害其實是因為被人出賣。雖然她父親並沒有說明是誰,但她清楚那人是誰。只是因為千絲萬縷的關係,她父親並沒有真正深究。不過,她在得知外公喬浩生多年前使計陷害葉正天之事後對其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青煙裊裊,騰挪升空。火焰在燒紙的鐵皮桶中跳躍,好像隨時想一躍而出般。
舒涵將手中最後三張紙錢扔入桶中后,徐徐站起了身。「司寒,帶著弟弟給外婆再磕三個頭。」說著,她移步來到了一旁。
靜寂的墓地,悄無聲息,唯有輕風拂過枝葉的「沙沙沙」聲。
就在這時,一串細微的人聲飄入了耳。它彷彿來自天際,若隱若現。
舒涵循聲一望,一行幾人從墓地入口方向走來。為首者抱著一個匣子,像似骨灰盒。
衣角被輕輕扯動。舒涵低頭一看,見司羽拽著她的衣擺。
「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再來看外婆?」
舒涵摸了摸他的頭,「有空咱們就來。」
「那好像是方家的人。」林曉冷不丁冒了句。
舒涵心下犯疑,忙不迭扭頭,再次望向那幾人。
葉冥寒揚首,望了望,「是。除了方家華和方曼麗,基本上都來了。」
舒涵略一思量,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揣測。
舒俊風瞥了眼方家眾人,牽起司寒和司羽,就往坡下行去。
一上一下,勢必會碰面。舒涵意味深長地瞅著葉冥寒。
葉冥寒面色平靜,牽著喬雲和舒渺,緊隨舒俊風往下而行。
林曉跟在舒涵身側,將方家幾人,包括方家華的弟弟方楠和方家華的妹妹方萋萋以及方家二老大致做了介紹。
「你怎麼對方家這麼熟悉?」在舒涵的印象中,林曉和方家應該沒有什麼交集。
林曉斂眸,回道,「和方楠有些生意往來,幾次飯局,他帶了他妹方萋萋來。」
舒涵的心裡有些梗。畢竟,方曼麗害她不淺。
「抱歉,」林曉愧疚道,「當初,我不知道方曼麗的事。」
舒涵勾了勾唇角,勉強擠出一絲笑。若非司寒羽的緣故,她和林曉根本不會有太多的交往,即便林曉和她二哥關係不錯。她有什麼資格要求林曉要和她一起同仇敵愾?何況,在商言商,是商人的本色。
「這個項目結束以後……」
舒涵打斷了林曉的話,淡淡地說道,「合作夥伴而已。」說完,她下意識地加快了步伐。
林曉沒有追上來,獨自落在了最後。
十幾米的距離,雙方已經能清晰地看到對方。
方楠漸漸放慢了腳步。他和方曼麗長得並不像,瘦長的臉型,下巴線條分明而冷硬。細長的眉眼帶著慍怒,緊繃的薄唇有些泛白。
其後,方萋萋扶著老淚縱橫的方母。她神情凄然,還算秀麗的臉龐掛著殘淚,很有些楚楚動人的可憐模樣。
距離越來越近,方楠臉上的怒意猶似火山口內即將噴發的岩漿,冷眸中迸射出寒冽的光芒。
就在方楠即將與舒俊風錯身而過的瞬間,他終於停住了腳步。
「葉冥寒,你難道不該為我妹做點什麼?!」冷厲的質問聲,仿似刀劍,射了過來。
舒俊風猶豫一刻,停住了腳步。他冷冷地逼視著方楠,駭人的威嚴氣勢給人以極強的壓迫感。
方楠的眸光閃了閃。猶豫一瞬,他還是梗著脖子,揚起了頭,怒視著葉冥寒。
葉冥寒漠然地瞥了眼方楠,眸光滑動,落到了方楠捧著的白色大理石骨灰盒上。
骨灰盒兩側精雕細琢著鳳紋。
方母和其後的方父從悲痛中醒來,冷若寒霜的目光堪堪射向葉冥寒。倒是方萋萋眉眼含悲,凄楚的眸光掠過葉冥寒,落在了舒涵身後。
「葉冥寒,我不會放過你。」方楠恨恨地盯著葉冥寒。
葉冥寒冷笑道,「難道我就活該被你妹設計?何況,我也僅僅是為了保全自己的清白而已。」
「你放屁!」方楠怒道,「如果不是你讓niulang毀了我妹的清白,我妹怎麼可能被人算計,這麼年輕就……」
葉冥寒蔑了眼方楠,冷聲問道,「顛倒黑白,看來是你們家的本色。你在質問我之前,怎麼不說說你妹給我下藥的事?」
「如果不是因為你欲擒故縱,我妹怎麼可能痴戀你這麼多年?」方楠冷聲道,「還是說你又想推脫根本不知道你父親秦遠剛都幹了什麼?!」
這句話的信息量相當大。舒涵怔忪一瞬,細細思量起來。
葉冥寒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方楠,狠聲道,「難道你也是和你女朋友的父母談戀愛?方楠,冤有頭,債有主。秦遠剛答應了你們什麼,做了什麼,你們儘管去找他。五年前,他和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方楠身形一震,臉上迸射出意外的表情。
方父卻忍不住搶步上前,指著葉冥寒,罵道,「姓葉的,你還我女兒來!」說著,他就要揮舞著拳頭,砸向葉冥寒。
舒俊風將司寒和司羽扯到身後,旋即舉起手,緊扣住了方父的手腕。「我女兒女婿五年前就結了婚。你女兒幾次三番糾纏我女婿,你們不好好反省自己的教育,反而來怪罪我女婿,你們就是這樣為人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