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眼睛
第二天剛蒙蒙亮，趙柱子便醒了過來，在薄薄的晨霧間，背著包裹踏上了前往裡歐鎮的行程。
他並沒有告訴老乞丐他們，而是一個人靜悄悄的離去。
.......
凝望著遠處逐漸消逝在薄霧的人影，小石頭這才從老藤樹上站起，借著略顯彎曲的樹體，滑了下來。
「柱子哥，希望你這一次能夠順利找到武者替你牽引靈氣。」
躊躇著，小石頭抬頭看了眼面前的老藤樹，輕聲道：「下來吧，小靈兒。」
隨著小石頭話音落下，一道更加瘦小的身影這才從高高的樹枝中露出。
「哥哥真笨，醒了也不懂看看廟裡邊還剩下幾個人，教我們不在了都沒有察覺到，就算覺醒成功當了武者，也是一個笨蛋武者。」趙小靈撇了撇嘴。
她小胳膊小腿也沒有閑著，就著藤蔓，咻咻咻幾聲便順著樹體滑了下來，論靈活的程度，甚至還要強於小石頭。
這時，老乞丐也從山神廟裡邊走了出來，稍稍的瞥了眼小石頭和趙小靈，柔聲道：「唉，希望一切順利吧。」
微微頓了頓，老乞丐這才走到小石頭的面前，將後者的手裡的青色竹笛拿起，遞給了身旁的趙小靈：「小靈兒，爺爺跟石頭哥哥有些話要說，你可以拿著竹笛去後院練習練習嗎？」
說著，便將竹笛塞進趙小靈手裡邊，不等後者有所反應，拉著小石頭的手走開了。
老乞丐的這個舉動，倒是讓趙小靈心裡有些委屈。
猶豫了片刻，她也只有就著老乞丐的話去做，踏著小步子，默默地走了。
另一邊，拉扯著小石頭到另一邊的老乞丐也並沒有走遠，僅僅只是出了山神廟門便停了下來。
「爺爺。」看著前面的老人，小石頭輕輕的喚了聲。
他並不認為老乞丐行為有什麼不妥，畢竟那青色竹笛，可是他最為喜歡的樂器。
面對小石頭的呼喚，老乞丐拉著後者不緊不慢的坐在小草坪上，望著天邊仍舊沒有爬出地平線的朝陽，柔聲道：「小石頭。」
「嗯。」
「這陣子，你的眼睛還疼嗎？」
這一番話，小石頭便明白了老乞丐為何要將趙小靈支走了。
眼睛，是他最大的一個秘密。
這個秘密除了他之外，便只有從小撫養他長大的老乞丐知道。
「嗯。」小石頭應了聲：「這段時間都沒有疼過了。」
低下頭，老乞丐望著孫子稚嫩面龐，嘆聲道：「其實，昨天你可以答應她的。興許，她能夠解決你眼睛的疼痛問題。」
「可是我.....」小石頭自然知道老乞丐說的「她」是誰，源家，源織女。
儘管他心裏面也想要跟著對方走，但他知道，一旦他走了，便很有可能再也見不到老乞丐了。
大家族中的外來武者，最終的結局便是淪為死士！那種只知道服從命令，六親不認的死士！
在別人看來他興許真的很小，但並不代表他不懂事。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每天跟隨著老乞丐掙扎存活下去的他，自然比同齡人強出太多，太多。
瞧著逐漸低下頭緘默不言的小石頭，老乞丐抬起自己滿是皺紋的手掌，輕輕撫了撫後者的小腦袋：「不喜歡，那就不去吧。」
仰起頭，望著遠處地平線升起的朝陽，老乞丐道：「錢，我們以後還能掙的。爺爺，不會讓你們餓肚子的。」
「我沒有生氣，柱子哥的願望我是知道的。武者對他來說，簡直就像是命根子一樣，我雖然小，但也知道人追逐夢想是美好的。」
「啊。你真的懂事了，小石頭。」老乞丐站起身，將身邊的小石頭對著朝陽高高舉起，鄭聲道：「這個世界上能夠有什麼理由阻止一個人追逐自己的夢想呢？！」
......
寺廟後院，趙小靈望著手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青色竹笛，眼角莫名其妙的溢出了幾滴淚。
「為什麼還要躲著我？明明我已經，早就知道了啊。」
末了，她輕輕擦拭了下眼角溢出的淚珠，望著手裡的青色竹笛，自語著：「爺爺，石頭哥哥，都是笨蛋！
我才不會說給哥哥聽呢，真是笨蛋，笨蛋！」
.....
前院，老乞丐輕輕的將小石頭放下。
「爺爺，我們今天繼續去沙海城吧。」小石頭說：「我答應了小靈兒，今天繼續給她買糖葫蘆吃的。」
聞言，老乞丐面色有些尷尬。
為了趙柱子的夢想，老乞丐昨天已經將所得的貨幣盡數給予了後者，並且讓他帶著以往積攢下來的所有積蓄前往了里歐鎮。
若是沒有能夠打動武者的錢幣，他們是不會輕易幫忙的。
牽引靈氣雖說對高階武者沒有太大難度，但對於低階武者來說，消耗無疑是巨大的。
就老乞丐所知，剛剛修習靈氣的武者呢，則是被稱之為練體，這一個層次分為三段，也就是初階，中階，高階！
練體層次的的武者不過剛剛入門，根本連低階武者都算不上。只有真正的突破了練體高階，才能被稱之為武者！
武者又分武修和靈修兩條路，理解很簡單，武修就是利用靈氣不斷練體，突破自己身體的限制。
至於靈修，則是操控靈力進行各種各樣的攻擊，例如暴風，雷霆，踏空等等。
也只有成為了武修，或者靈修，才能夠做到牽引靈氣入體。
也就是說，趙柱子只有請來一個真正的武者，才能夠為自己牽引靈氣入體，完成蛻變。
這時候，小石頭忽然出聲打斷了老乞丐的思緒。
「爺爺，幫我起一個名字吧。我也想像其他人一樣，有名有姓。」
被打斷思緒的老乞丐真的沒想到孫子會說出這一番話，低著頭沉思了。
不過，他倒是沒有立馬否認。他也知道，小石頭畢竟只是小名，他早晚都會有自己的名字。
蹙著眉，老乞丐思索了會，出聲道：「宇，你就叫辰宇吧！」
「辰宇？」小石頭詫異道。
「嗯，辰宇。」老乞丐重重的點了點頭：「爺爺沒多大的文化，孩子你別嫌棄就好。」
「嗯嗯....」小石頭搖了搖頭：「沒有呢，我怎麼會嫌棄。」
老乞丐一聽，暗暗鬆了口氣，他還害怕小石頭不喜歡這個名字呢。
其實吧，小石頭的這個名字他在很久以前便想好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說而已。
抬起頭，小石頭望著那張爬滿歲月痕迹的臉龐，微微愣神，情不自禁呢喃著：「原來，爺爺姓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