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蘿蔔很珍貴

她上樓見佟氏和柳月帶孩子說話，問道：「怎麼就你們倆，小蓮呢？」

佟氏道：「你二嬸閑的，說立生樓上樓下走，有風，非要跟小蓮去給立生買個夾帽子！你說心大不大，命都快沒了，她還想帽子呢，別說她了，你問出啥消息沒有？」

吳小玉道：「時間太短了，沒什麼太有用的消息，只知道是魏崇豐兵敗了，鐵辰那離得遠，就算得到消息，應該也不會輕易回來馳援。」

「那別的呢，咱們村還有沒有消息？」

「娘，這城都困住了，重要的信件能出去就不錯了，至於各村怎麼樣，他們哪還有心思打聽，到了這時候，人命就不是人命了，全都是草！」

佟氏臉色發白：「可不真跟草似的咋的……」

說著話張文秀上來了，拿幾片削過皮、切好的蘿蔔，問道：「娘，小玉，你們吃不吃蘿蔔，這個蘿蔔竟然沒糠，還挺甜脆的，我切了兩塊薄的，小孩兒也能吃。」

初春時節，所有新鮮瓜果全都消耗盡了，最耐儲存的也只有蘿蔔白菜了。

秋天懶得吃的東西，到現在都是好玩意兒，遇到一個不糠的都很珍貴，感覺跟水果差不多了。

佟氏和吳小玉一人拿了兩塊兒，又給正正和天來拿了兩個薄片的吃，張文秀打了個招呼就下去了。

這兩天過得太緊張，吳小玉沒專門注意過，不過人多擠在一起還是能發現一些什麼。

吳小玉感覺，張文秀似乎有點躲著正正，但卻並不是討厭孩子，正正跑開的時候，她也悄悄照顧著，但卻沒刻意去接近正正，不知是因為介意何美鳳，還是擔心正正知道她是誰討厭她。

不過看到她不經意看向正正的眼神，是平和溫柔的，和看天來時候的眼神一樣，吳小玉就放心了，看來她不至於是那種，在人前做戲，人後虐待孩子的毒姨娘。

她瞅了一眼張文秀的背影，有這麼一個想法便過去了，跟佟氏說道：「娘，我跟你說點事，你們留在城裡吧，我帶天來走，回家住去！」

佟氏也被她嚇到，驚訝得差點沒跳起來，說道：「你瘋了，放著好好的城裡不住，你往外跑啥，送死去！」

吳小玉就又跟她解釋了一遍，可佟氏就是不聽，憤怒地說道：「那個姓張的什麼東西，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他那分明就是往出攆你！就想把你往死路上推，你說你們兩口子，鐵辰在北邊出生入死，家裡遭了戰亂，媳婦明明進了城，還要被攆出去，他有多冤枉！」

吳小玉又勸：「娘，我不是說了，在城裡也不一定安全，你看城門一關，出都出不去，還不如咱家呢，老遠就能知道他們來了，備兩匹快馬，跑得遠遠的，他們追都追不上，在城裡窩著，只能求老天保祐城不破，不然魯國兵衝進來，跑都沒處跑！」

佟氏說道：「那我也跟你回去。」

「你回去幹什麼，你又不會騎馬，而且人走得越多，越容易被發現，我都想好了，我多帶錢，跟松二叔假扮父女，背著天來帶著松果兒，遇到敵兵就說我們是逃難的百姓，把錢都給他們，我估計他們一心軟也就放了。」

「可是到家呢，誰不知道你住哪兒，綁票的都能從家屋裡把你抓走，更何況這些魯國兵了。」

「魯國兵想不到我敢回家，再說我都讓張縣令傳我的死信兒了，一個死人，還早就說要搬走的，去老家能找到什麼。」

佟氏猶豫了半天，說道：「我知道管不了你，你願意回去就回去吧，好歹回家還有你哥和呂青張武護著你，只是這一道不出事兒就行。」

吳小玉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幾十里路，我們一夜就走到了，我們不走大路，魯國兵也不會大半夜不睡覺，跑野地里溜達去是不是，他們又不是緝拿盜匪的！」

佟氏不出聲了。

吳小玉終於把她勸好，又到樓下去安排，把酒樓里這一大攤子事兒都委託給張管事了，婦人孩子們的事兒，她們問娘問張文秀都可以。

安排完又看了看松老二和松果準備的東西，都是能用得上的。

她便讓松老二去給張縣令送信兒，告訴他晚上休戰後出發。

松老二再出去送信的時候，城外又打起來了，他回來告訴吳小玉，已經跟張縣令說完了，又說了一下守城的情況，天冷城牆高，不好攀爬，所以暫時看著還能守住，不過聽說預城那邊似乎情況不妙，那邊的城牆矮，昨天夜裡就有敵兵進去了，守軍誓死守衛才沒被攻陷，但是今天能不能穩住就不一定了，那邊要是被攻陷，敵軍沒準全都到襄南縣來。

吳小玉聽了又為襄南縣擔憂起來，琢磨這個魏崇豐，能不能再沒用點兒，就算被人打敗了，也總還有隊伍在吧，倒是再打回來啊，怎麼就沒人影了！

不過再怎麼埋怨也沒用，還是先準備自己出行吧，如果魏崇豐能回兵來救更好，不能救，希望張縣令帶人能堅持到朝廷派兵過來。

於是她一直讓夥計留意著城外的戰況，自己回屋裡還小睡了一覺攢精神。

今天戰鬥停得早，晚飯時分，城外就消息了，吳小玉用過飯後，把天來穿得像一個棉花包兒，小腳上穿的棉靴外還裹了一層套子，生怕不留意的時候把他的鞋甩掉，凍壞了孩子。

然後用背兜子把天來緊緊綁在後背上，母子倆綁得像一個人。

佟氏不放心，沒出門就把大大的帽子扣在天來頭上，說道：「你可要小心啊，要是天來在你背上睡著了，千萬經常看他的嘴，別堵上，也別被風大吹翻了帽子，把孩子凍壞了！」

吳小玉道：「我知道娘，我會讓他們經常幫我看！」

這次回家，一個丫鬟都沒帶，經常跟隨的呂青和張武都不在身邊，連吳小玉自己都有點擔心，是不是太冒險了，但是沒辦法，不走不可能，萬一真魯軍真因為自己猛攻襄南城，自己擔不起那麼大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