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王爺也很窮
說起正事，青楓的神情變得嚴肅，胡亂將笤帚塞給青梧，飛也似地去了。
青梧將笤帚放到角落裡，跑去廚房抱白止回來，這大冷天的，亂跑，凍著受了風寒可怎麼是好？
青梧推門走進來的時候，白止嘴裡還咬著一條黃花魚，委屈巴巴地看著顏疏雨。
顏疏雨宛如星光璀璨的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兒，掩嘴笑道：「冬天冷，魚兒都沉底了，往後可能沒有魚吃，青梧，你就讓它解解饞吧。」
青梧只好放下白止，白止嘚瑟地揚起尾巴，踮著腳走路，走到一半，甚至沖青梧哼了一聲，一下子跳到榻上，囫圇吞棗一般，直接生吞了黃花魚。
挑釁的目光氣得青梧夠嗆，奈何它是主子的寵物，神情充滿幽怨，開始碎碎念：「主子，您再寵著白止，它尾巴要翹上天了！」
顏疏雨拽了拽白止的尾巴，「白止，試試。」
白止轉身就是一爪子，直接呼上顏疏雨臉頰，然後跳下榻去了火盆旁躺下，舔了舔爪子，眯眯眼。
顏疏雨攤手，「喏，你看，它都不理我。」
青梧：「……」
主子和白止默契成這樣了嗎？這出雙簧演得相當逼真。
青楓轉回長情軒時，看到青楓和白止一人一貓對峙，眼勾勾地看對方，白止揚起蓬鬆的大尾巴，虎視眈眈沖青梧哈了一聲，青梧餘光瞥見青楓回來，挺直脊背，指著白止：「這隻臭貓，又偷偷吃光了廚房的魚，主子補身子都沒得吃了。」
青楓囑咐她改為熬雞湯后，蹲下來摸摸白止的腦袋，「主子需要魚補身子，你別吃了。」
白止斜睨她們，將信將疑地歪頭，忽然咻地跑出去，像一道風揚起青楓衣擺，青梧道：「這貓啊，太難養了。」
「它於我們有恩呢，也不算難養，主子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習慣就好了。」
青梧努努嘴想說些什麼，突然發覺除了接受，好像沒有別的辦法，嘆了一聲，轉身去廚房熬藥。
青楓則推開主房木門，見到主子趴在床上，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一本殘舊破書，好奇地問：「主子，您拿著破書作甚？髒兮兮的，別臟您的手。」
顏疏雨搖搖頭，「不打緊。」
她低頭翻了幾頁殘破的書籍，似忽然想起青楓尋她的緣由，立即抬起頭，肅穆問道：「打聽得如何？」
青楓首先道了個萬福，才緩緩開口：「奴婢照您的囑咐，特意問了好幾人，都說聽過王妃怒時說過人彘一事。」
青楓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微弱，時不時瞥一眼主子見她神情沒什麼波動，才敢繼續說下去。
顏疏雨聽得來龍去脈，內心沒有一點波動是不可能的，她負手而立，轉頭瞥了一眼窗外，「青楓，你說這人和人之間的敵意，都有緣由嗎？」
青楓道了個萬福，「奴婢不敢言。」
又過小半個月，顏疏雨在青梧兩人無微不至的照顧下，終於可以下地，雖然有些勉強，但終歸往好的方向，即便無法立刻實現，她和青楓也心安。
白止銜著鯉魚回來時，看到顏疏雨在屋裡緩慢走動，高興得轉了幾個圈圈，吐了鯉魚，迫不及待撲到顏疏雨懷裡，喵喵叫了幾聲，伸出小舌舔了舔她的臉頰。
白止粉粉的小舌略有魚腥味，可她並不在意，眯著眼睛一直笑，手上掂了掂白止的重量，眼裡充滿戲謔：「看來你吃得很好啊，長胖了，我都快抱不動了。」
白止一愣，立即推開顏疏雨，跳下她的懷抱，重新銜起鯉魚，頭也不回地走了。
顏疏雨見它生氣，情不自禁笑出聲：「明明就是吃胖了，還不讓人說。」
青梧也跟著笑，「它啊，容不得別人說它半點不好，一說就會揮舞爪子，兇巴巴的。」
「哈哈哈——」顏疏雨爽朗大笑，「可是凜冬寒冷，卻因它有了些許溫暖吶。」
青梧沒有說話，顏疏雨也不在意，抬頭不經意看到屋外暖暖的陽光，立即回眸一笑，對青梧說道：「難得陽光明媚，青梧，你隨我走動走動。」
青梧見她的笑，彷彿光芒萬丈，愣了一下，真溫柔啊，這樣的主子，不招王爺喜歡，當真可惜。
顏疏雨見她怔怔地盯著自己，也不知在想什麼，連喚幾聲，青梧回過神，恭敬回了個萬福：「是。」
與青楓打了個招呼，青梧扶著主子緩慢走著，「主子，不如先去後院走著？那兒是女眷常走動的地方，熟悉些總歸有好處。」
顏疏雨覺得此話有理，滿口答應了，隨她前往後院，走過一道一道彎，驚覺此方別有洞天，放眼望去處處雕龍畫鳳，滿飾花柳，哪裡像個受盡排擠王爺的王府。
「青梧，王爺很有錢嗎？」
「不，」青梧搖搖頭，下意識壓低聲音，「王爺雖然有俸祿，可皇上不待見，王爺不願受屈辱，以身體有恙為由，不去上朝了，如此一來，自然也就沒有打賞之類，比其他王爺差多了。」
青梧說完，迅速環顧四周，見到真的沒人才安心，私下討論王爺可是大罪，若被旁人聽了去，指不定亂棍打死。
顏疏雨沒有答話，伸手扶住朱紅的柱子，「太累了，休息會。」
饒是如此，她也不敢坐，只能斜斜地倚靠欄杆，如此怪異的舉動，倒顯得主子十分溫柔，青梧看得出神。
顏疏雨問她話，遲遲等不到回答，伸出纖弱的手在她眼前揚了揚，「你看著我作甚？」
「主子好看。」青梧脫口而出，說罷，忽然臉龐緋紅一片，低著頭不敢出聲。
顏疏雨眉眼彎彎，復問：「他既無錢，還要養一大家子，何來閑錢閑心修得後院如此精緻華麗。」
青梧「哦」了一聲，答道：「此府是先皇在世時特意命工匠修建，再加上王妃帶來許多嫁妝，就修整成這樣了。」
「王妃的嫁妝？」
「是，」青梧回答，「紀大人尚未婚娶，又連年在外征戰，有錢也沒地兒花，大多數都給了王妃。」
「真羨慕有個哥哥的人。」
青梧眨了眨眼睛，答道：「您有個弟弟。」
「我都不記得他長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