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諾言
這天，顏疏雨與邵潔川又在閑話，「雖然與他在一起有性命之憂，但他給我的溫柔與尊重，這世上有誰能給？」
「生生死死，這些我都不怕，最怕的是作為別人的可有可無的隨時被代替的萬物。」
邵潔川似乎懂了他們相愛的原因，她懂他的不容易，而玄天權也知她想要什麼，知她心裡的委屈和苦難。
或許這就是感情最好的樣子吧。
「說起這個，」顏疏雨忽然揶揄問她，「這都兩年了，江同塵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該不會你……不要他了？」
「瞎說，我們一直有書信往來，葉公子的舊傷真的難治。」邵潔川也很喪氣，眼看著她都二十一了，說好要娶的人影都沒見著。
「哎，你也別太難過，他忙歸忙，有一天到就好，沒有在外面胡來就好。」
「我知道，我與慕星回說好了，若他胡來，就來信告訴我，我提刀弄死他。」
邵潔川說得很認真，顏疏雨：「哈哈哈哈，對，弄死他。」
她與她，是那種什麼都可以說，什麼都可以問，『執手相看無語，卻心事瞭然』的關係。
因為一起走了太久，所以彼此都慢慢變成了彼此人生的見證人。
這種情分與宿命無關，與理智無關，是因著彼此珍惜珍視的強大執念，抵擋住了那洪荒天狗。
一起走太難，鬆開手卻太容易。
不要道是緣分不夠，不過是執念不深。
「夜深了，我該休息了，再不休息，家父催我了，說我太老，會被江同塵棄之不顧，一天到晚就知道嚇唬我。」
「他這是表達擔憂與愛呢。」
邵潔川微微臉紅，「不跟你說，我走了。」
顏疏雨望著星星點點的天空，哼了幾句不知名的歌，摟住白止，無意間：「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在你面前撒個嬌……」
「喵喵喵~」
「？」
忘了她真有貓了。
還有隻狐狸也跟著瞎起鬨，使勁學，然後發出狗叫聲……
「哈哈哈，不能笑，忍住。」
她穿越之前，正好流行這歌。
然後就跟白止玩起來了，「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白止，「喵喵喵~」
玄天權在對面走廊看到此情此景，夫人……壞掉了？
顏疏雨抬眸看到他，開心地打招呼，「王爺。」
玄天權快步走過來，將白止抱在懷裡，坐在夫人身邊陪她看星星。
哪知白止一臉嫌棄，掙脫他的懷抱，走了。
靈靈緊隨其後也跟著走了。
玄天權：「……」他就那麼不受歡迎嗎？
「王爺最近有朝廷的消息嗎？」
「嗯，還是那樣，殺人不上朝，殘暴什麼。」看得多了，竟有些膩。
顏疏雨啞然，君之視臣如草芥，臣之視君如寇讎。
防止洪水和飢荒是君王日常主要工作，才不是什麼勾心鬥角殺臣子。
畢竟叛亂不是常態，關心百姓吃飽穿暖才是常態。
「暄和皇朝自開朝以來都是情種，為了妃子死去活來，怎麼到了聖上就變得那麼花心了？他的深情是不是曾經給過心中的白月光？」
「沒有，」玄天權斬釘截鐵地說，「他自小因為殘暴陰鬱不得父皇喜歡。」
「王爺，我曾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胡說胡說，我和他們不一樣，任何朝代都有好人和壞人，好人還是有的，只是你沒遇到。」
「哼，就會胡說，你將來後宮佳麗三千人，比我美的女人多的是。」
「沒有，不存在，夫人天下最美，我要是有將來，一定只讓你當皇后，實在不行就空缺，打死不娶，就要你一人。」
「一個妃子也不娶？」
「一個也不娶，你是本王的天下。」
如果連愛情都沒有潔癖，那還能有什麼是乾淨的？
顏疏雨心裡的感動啊，翻山又越嶺，天下女人明明都可以是他的，可惜心裡卻容得下一人，這種感情，需要多幸運才能碰到這樣的男人來給。
「有匹馬送給你。」
「什麼馬？」
「唔嘛~」親了他一下。
玄天權臉紅，非常紅，卻說是曬的。
顏疏雨暗地裡偷笑，什麼土味情話都管用哎。
「夫人，我最近整宿整宿睡不著，回去吧，你念書哄我入睡可以嗎？」
顏疏雨：「好~」
兩人去到縷花閣，寬衣解帶，顏疏雨隨手取了一本書，坐直身子，讓玄天權枕在她腿上，翻開書，款款深情地念起，碎金裂帛的聲音軟糯溫柔。
玄天權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聽到夫人問：「王爺，咱魚水之歡的時候，你什麼時候最……開心？」
「你掐我的時候。」玄天權迷迷糊糊答道。
顏疏雨一臉震驚，「你個抖M。」
「什麼抖……M？」
「就是SM。」
「嗯？」玄天權迷糊，是自己睡著了嗎？他怎麼越聽越糊塗。
顏疏雨咯噔一下，糟糕，說漏嘴了。
「什麼是……SM？」玄天權再次問起，他是不是聽岔了？
「SM……就是司馬家族。」
「？哪個司馬家族，賣豆腐的那家？」
「對對對。」
「那抖M是什麼？」
「那個，他們互相殘殺，就殺來殺去，然後分裂，你知道吧，抖M就是……弱小的一方……」她好累。
玄天權：「哦~夫人……」他聲音越來越小，直到睡著了。
「王爺，你說什麼，我……」顏疏雨低頭一看，睡了，呼吸平穩。
她放下書卷，俯身親了他的臉頰，「好夢。」
玄天權在她睡下時，下意識牽著她的手，將她摟入懷中，迷迷糊糊地說：「莫著涼。」
寸縷情深，七年不癢。
翌日清晨，玄天權早早地去了六部。
慕青山親自滿府尋找王妃，終於在夷則堂找到王妃，壓低聲音說了雲時照的身世。
他根本不是曲未從父親在什麼海邊撿到的，赫然是先帝私生子。
但先帝也不知外面有個他的孩子，當初微服私訪跟一個婢女共度春宵，沒過多久，那婢女有了身孕，就一路坐船找到先帝。
先帝因她是婢女，身份低賤入不了大堂，就讓她打掉。
婢女心一橫，買通了太監將孩子留了下來。
這個孩子就是雲時照。
後來，婢女帶著孩子非要覲見，先帝就派人一併殺了。
因為當時他顧著玄天權，玄天權的出生給了他極大的喜悅，同時也不想傷害心愛的閑嬪。
婢女因為保護孩子，讓孩子快跑而被先帝派來的人殺了。
雲時照不知何原因，竟然躲開了，從此就流浪街頭。
直到被曲未從的父親撞見，見到他是個練武奇才，所以才在街上帶走他，從此侍奉在曲未從身邊。
曲未從是知道的，後來查到的，但沒有告訴雲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