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有眼不識泰山

莫白繁的做法是對的，但她對張堯也真是有些誤會。

只要不是從師尊的角度出發，任何人看張堯這一路走來做的事兒，都是胡作非為，別說什麼建樹了，沒把明朝禍害出大亂子就不錯了。

旁人這麼看，是可以理解的，莫白繁也這麼看，張堯覺得也是可以理解的，雖然莫白繁在他身邊的時間不短，但莫白繁幾乎沒怎麼參與過張堯做的事兒，至於在張堯身邊也沒看到什麼，也正常，莫白繁可是一個決絕之人，她腦子裡只有她自己想做的事……

不得不說，莫白繁也是偏執了一些的。

就算她一直都沒有看懂張堯做的事，師尊的計劃她肯定是能猜測一二的，如果她從這個角度考慮，對張堯這邊就不會有誤會了。

有所長必有所短嘛，莫白繁不想讓張堯染指朝廷里的事兒，其實對張堯這邊是沒有什麼影響的，張堯也不用再給朝廷做測試了，而他真要在朝廷里做點什麼，想必莫白繁也不會阻攔的……

電小二對此卻是有點意見的。

而他針對的，也不僅僅是莫白繁和張堯之間的事兒，是針對所有人。

一直以來，電小二不太明白的就是，這些人類為什麼要把那麼多簡單的事兒給複雜化，弄的越來越複雜了，自己都深陷其中了還不不自知，這不是作繭自縛么，人類真是閑的。

他這個角度是有些冰冷的，人心可都是熱的……

「二哥，我怎麼覺得，你現在快成一個憤青了，還不如以前你幫著我做事的時候呢？」張堯的感受是最準確的，儘管電小二以前也有『迷茫』的時候，但那時候的電小二也是很『簡單』的，現在的電小二，也複雜了。

「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人非得把很簡單的事情弄的那麼複雜，你們為的到底是怎麼啊？」電小二現在已經會做人了，而他的做人，就是從面對這麼多複雜開始的。

「……人都是有野心的嘛，沒有野心也有私慾，任何人都不能免俗，二哥，想開點吧。」張堯知道該怎麼勸電小二。

「……」電小二聽了這句話，是有些觸動的，野心、私慾，可正是他缺乏的東西。

「不過，莫白繁這麼做可不是針對我們，她對我們只是有些誤會。」張堯補充了一句說，算起來，莫白繁就是一個真正的沒有野心、沒有私慾的人了，她不顧一切地做成她想做的事兒，只是為了天下公義。

「……是。」電小二想了一下說，莫白繁，還真是一個大公無私又大義凜然的人呢。

事情歸事情。

張堯是不想讓電小二對莫白繁這個人又什麼誤讀的，到了這時候，莫白繁已經是千古一人了。

電小二可能也是受了程雨薇的影響，本來他在人堆里混的好好的，現在看待問題，偏偏又很獨了，要慎獨。

更多做人的問題，張堯也沒有和電小二探討下去，人都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嘛，電小二一步一步走過來，收穫的東西才是最多最真實的……

電小二去找程雨薇了。

張堯又考慮了一下莫白繁的狀況，莫白繁做的事情還是沒問題的，但她這麼決絕地在朝廷里做事，很容易出現一種狀況：集權。

封建制度已經是集權制了，最不正常的情況就是，天下大權都集中在皇帝一人手裡，而切實的說，明朝所有的權力也是分散到了朝廷大臣手裡的，所以，天下若有事，就都是皇帝和大臣們的事兒。

現在的情況卻是，手握皇權的莫白繁要把大臣們手裡的權力掌控到極致，這也就意味著，明朝所有的權力可能都要集中在莫白繁一個人手裡了，天下百姓只是她的子民，朝廷大臣只是她駕馭天下的工具，而她自己，就真真正正地成為了孤家寡人。

而封建制度誤國誤民的根源就在於，皇帝一人是代替不了天下千千萬萬的人的，莫白繁要成為超越一般皇帝的存在，禍根也就埋在這裡了……

還是先看看效果吧。

因為實際情況就是，除了師尊的那個計劃，天下就都是矛盾的。

至少，張堯是看好莫白繁計劃的前期效果的，因為她並沒有把天下人都弄的人心惶惶，她只是嚇到了那些官吏，讓他們不敢再貪贓枉法了而已。

要看這樣的效果，也不是短時間內能達成的，張堯還是得等著，不過，在等待的過程中，他還是有一件大事可做的，師尊那個人做事，可是有始有終的，雖然實驗一直在失敗，但師尊也一直在繼續……

「你們在後山做什麼呢？」時間長了，總會被身邊的人察覺的，花燕子就是第一個察覺到後山情況不對的人，她本來以為，電小二和張堯常在那裡是為了武器作坊之類的事兒，可她觀察了一下之後，就發現不對了，遊樂園那邊為什麼往這裡送那麼多動物？那些動物又去了那裡？張堯和電小二對那些動物又做了什麼？

「做實驗呢……」張堯本來也沒想瞞著家裡人，只是做實驗的事兒不容易解釋清楚，他就只能等著家裡人來問了。

「……」花燕子要是能聽懂就好了，她以為，做實驗跟修仙差不多就是一回事呢。

「就是，我們從外面弄來那些動物，用一些輻射物質在它們身上做實驗，看它們怎麼樣才能活的長久一點？！」張堯當然心虛了。

「你們是想製造出妖精啊？」花燕子的理解，不就是這樣了么。

「差不多吧……」張堯也沒法解釋了，輻射進化這些事，估計花燕子是理解不了的。

「你們製造妖精幹什麼？要打仗的話，咱們手裡這些武器不就夠了么？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啊？」花燕子還知道，除了電小二，還有她們製造出的武器，已經能拿下明朝兩回了。

「玩兒……」張堯回答的很乾脆。

「……」花燕子不想再問了，別的她不懂，張堯和電小二為了這件事這麼認真，肯定不是為了玩兒那麼簡單的，而且，前兩天張堯還一直跟她們說要孩子以後的生活什麼的，她覺得這其中有關聯，但就是想不明白。

「你最近怎麼樣，有感覺嗎？」張堯把要孩子的事兒當成大事了，自然是很在意的。

「……沒有！」這一次，是花燕子很乾脆，說完就走了。

要孩子這事兒，海姑娘她們看的是運氣，張堯也沒辦法只看身體狀況了，不過，也不用太著急，看師尊做實驗的進度，他們幾年內要上孩子都跟得上。

說起來，張堯也只是懂一些簡單的原理，師尊到底是怎麼樣設計實驗的，他也是不懂的，失敗的次數太多了，他也著急。

張堯在西山這裡自己做著實驗都這麼著急，不難想象的是，嘉靖皇帝那邊會有多揪心。

張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想去看看嘉靖皇帝了……

電小二從莫白繁那裡回來以後就留在山莊里了，張堯說去師尊那邊，他們是隨時就能成行的，當然，他們這一趟去，也不只是為了嘉靖皇帝，師尊這邊的實驗室才是正題。

到了未來之城以後，張堯就讓電小二溜到師尊實驗室那邊去了，而他，自然是陪著嘉靖皇帝到飛船里說話的。

實驗已經開始了，張堯和嘉靖皇帝之間的話題，也沒有那麼隱秘了。

只是，嘉靖皇帝是又著急又懷疑……

「我早就跟你說過，師尊開始做實驗，只是一個起步，什麼時候有結果，是不一定的。」張堯也急，但他還得勸著嘉靖皇帝，不能讓嘉靖皇帝失控了。

「……你說，師尊是不是故意的？」嘉靖皇帝當然要懷疑師尊在拖時間了，在實驗開始之前，師尊都已經拖了他好幾年了。

「不是……這個實驗，我還是有些了解的……這個事兒，以後你不要再懷疑了……」現在可是在師尊的飛船里，張堯也是怕他們說的多了，被師尊聽了去，把實驗搞砸了。

「你們不都是跨越了數百年而來的么？師尊手下的那些人，個個神通廣大，怎麼到我們的事情上就？你能想想辦法么，再促進一下？明白嗎？」嘉靖皇帝看師尊多半還是個神仙，所以，他不得不懷疑。

「……」這個情況，還真被張堯給忽略了，雖然他勸了嘉靖皇帝幾次了，好像還沒有給嘉靖皇帝解釋過師尊的情況，那就，不解釋了吧：「要不，我們自己來？」

「……什麼意思？」嘉靖皇帝嚇了一跳，他想到的是，讓張堯促進師尊儘快完成實驗，他可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張堯還敢背著師尊做事。

「我也是懂一些的，師尊這邊對我們又沒有什麼隱瞞，我們可以一邊學師尊，一邊自己來？」張堯差點就把他的實驗室說出來了，正好，可以看看嘉靖皇帝的態度。

「這樣……也好。」嘉靖皇帝可以跟張堯合作，但他是絕對不相信張堯做實驗的能力的，這個自然，要是張堯能做實驗，之前還那麼求著師尊做什麼。

「那我回去試試，要是有結果，就跟你說一聲……」張堯還是要帶著嘉靖皇帝的，合伙人么。

「哦……那師尊這裡？」嘉靖皇帝還是想讓張堯在師尊身上下功夫。

「只能等。」要是張堯能催促師尊，就不用自己在西山弄個實驗室了，這一點，相信嘉靖皇帝也是能看得出來的。

倆人聊了聊，事情也只能是這樣了。

很快，張堯又離開了未來之城，在這個時候，他還是不要在這裡多呆的好。

剛剛離開，張堯就問了問電小二到師尊實驗室里『觀摩』的情況，電小二可不太高興，他這明明是到師尊那裡偷技術……

「師尊那裡的進展也沒有比我們快多少，我早就跟你說了，我接受這邊實驗室里的信息是沒問題的？」電小二真是有些火氣了，張堯讓他背著師尊做事不說，還不太相信他。

「看來，我們該想想別的辦法了……」張堯對實驗這件事，可是有很大膽的想法的，尤其遇到這種神秘領域裡的問題，科學不一定是最好的辦法。

「……」電小二察覺到什麼了，但沒有問。

回到西山。

張堯這邊沒有特別的安排，電小二還是學著師尊的步驟做實驗。

做著實驗，張堯對外面的事情就不太關心了，任由時間像流水一樣流去……

半個月後，胖子來了山莊一趟。

這一次，胖子不是奉誰的命令來的，也沒帶來什麼消息，只是他自己覺得，可以跟張堯談談了。

張堯可不是一直守在實驗室里，在山莊里也沒有什麼事，第一時間就見到了胖子，看胖子的神色，是有好事的……

「莫白繁真神了！從嘉靖朝以來的官場痼疾，竟然被她治好了！現在，大明朝的官員個個都是清正廉明的！據我們的查探，迄今為止，莫白繁任用的官員之中，還沒有出過一件徇私枉法的案子！」胖子不是特意跑到這兒來誇莫白繁的，但他也不得不對莫白繁表示一下感佩，嘉靖皇帝如何，正德皇帝如何，整個明朝，也就是開國洪武皇帝的功績是在莫白繁之上的。

整個大明朝都沒有官員敢徇私枉法的情況持續那麼長時間，簡直是匪夷所思的……

「這麼說，你的家人不會搬來了？」張堯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的，前邊莫白繁剛殺了數千個官員，現在還有錦衣衛在暗中監督，哪個官員不要命了敢徇私枉法，那可是純作死呢。

「呵呵，可以再等等，再等等……」胖子突然想起了這件事了，自然是不好意思的，不過，在張堯這兒，也無所謂：「下次，莫白繁再到山莊這兒來的時候，我能見見么，畢竟，我跟她也算是認識的嗎？」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上次莫白繁來的時候，還提了你一句呢。」張堯是希望看到明朝的人這麼感佩莫白繁的，這就說明，莫白繁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自己之前的相助，也是值得的。

「好好……」胖子是有些後悔啊，莫白繁如此曠古爍今的人物，他早就見過了而未重視，他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