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清醒

第316章清醒

第316章清醒

純黑蒙月蠱的顏色越來越淡,終於,開始變得透明,而那雙非常小的蟲眼睛也開始漸漸地明顯,當蒙月蠱終於變得像晶狀體一樣透明的時候,吳翰文出手如電,將蒙月蠱從燕飛的手臂上拿了起來,放回錦盒。

朱隸盤膝坐在床內,齊昕將燕飛扶起,坐在朱隸的前面,朱隸將雙掌抵在燕飛的背後大穴,內力緩緩輸入。

一盞茶后,一直監視著燕飛心脈的齊昕臉上的表情終於放鬆了,低聲說道:「開始有脈搏了。」

朱隸明顯地感到,自從燕飛恢復心跳后,輸入燕飛體內的內力,在旋轉了幾個周天後,消失不見了。朱隸重新向燕飛體內輸入內力,仍然是旋轉了幾個周天後,消失無蹤,朱隸不斷地輸入,不斷地被燕飛化解,直到朱隸輸入內力后,燕飛不再化解,朱隸方緩緩收掌。

燕飛身上的黑氣淡了很多,但臉上卻越來越黑。

「爺,感覺怎麼樣?」看到朱隸撤掌,吳晨忙走上前扶住朱隸。

朱隸閉上眼睛:「沒事,就是頭暈,你送我回去。」

吳晨俯身抱起朱隸,詫然察覺,朱隸的身體竟然這麼輕。

「王爺怎麼樣?」齊昕關心地問道。

「王爺說沒事,我先送王爺回去休息。」吳晨說著話,抱著朱隸出了房間。

迷迷糊糊間,朱隸覺得一股很舒服的暖流流進體內,身體像泡在溫泉中一樣,百骸通泰。

「燕飛。」朱隸呢喃。

「四哥,是我,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齊昕低啞深沉的聲音在朱隸耳邊響起。

「二弟,我沒事,燕飛怎麼樣?」朱隸轉過頭望著單膝跪在床邊的齊昕,露出一個微笑。

「國公爺還在昏迷中,吳將軍在守著,沒什麼事,四哥,你的身體這麼差,明天換我來幫國公爺輸入內力。」

朱隸翻身坐了起來:「休息一下就會好的,不用擔心我。你也很累了,去睡吧。」

「四哥,沒有內功護身,你會覺得很痛苦的,明天還是我去。」齊昕緩緩收回內力,鬆開握著朱隸的手,目光堅定。

「二弟,如果我像你這樣還有一個很好的身體,我也許會接受你的建議,我們兩個人一家一半,誰也不要把內功全部丟了,但是現在,既然有機會將我的內功留下,我怎麼捨得讓它跟我一起化作塵土,沒有了內力,也許會更痛了一些,但不是每一個生病的人都有內功護著,他們能承受的了的痛苦,我也能。不要跟我掙了,換了你是我,你能同意嗎?」

「四哥。」

「放心,你四哥不是泥捏的,也不是紙糊的,這點小傷小痛,沒什麼大不了的。」

齊昕知道自己根本說服不了朱隸,朱隸說的對,換成他是朱隸,他也不會讓別人插手的,生命已經不可挽回,能留下的,當然盡量留下。

同第一個晚上一樣,第二個晚上,朱隸依舊盤腿坐在床內,抵住燕飛的背後大穴,為燕飛輸入內力,大半個時辰后,朱隸緩緩收掌,不等吳晨上前扶起朱隸,齊昕已走上前,一隻手扶著朱隸,另一手已握住了朱隸的掌心,與朱隸的勞宮穴相對,一股暖流流入朱隸的體內。

不能代替朱隸為燕飛輸入內力,齊昕只好盡量朱隸不那麼累,不那麼辛苦。

朱隸望著齊昕淡淡一笑,在齊昕的摻扶下離開。

以後的幾天,天天都是這樣,白天石小路將燕窩、人蔘等補品口對口地餵給燕飛,晚上,朱隸為燕飛輸入功力,幫助他解毒。

燕飛雖然一直處於昏迷中,但朱隸感到,燕飛的神態輕鬆多了,已不像頭兩天那麼痛苦,身上的皮膚幾乎恢復了原色,只有臉上還烏氣籠罩。

這一天是第七天了,吳翰文估計經過這次內力輸入,燕飛應該能醒過來。

朱隸也迫切地希望燕飛能醒過來,因為朱隸知道,今晚自己將耗盡全部內力,如果燕飛仍然醒不過來,只能求助於齊昕、吳晨等人了。

已經半個時辰了,朱隸感覺到自己的內力消耗得比哪一個晚上都快,第一天為燕飛輸入內力時,朱隸覺得自己的內力在燕飛的體內能旋轉四五個周天,才慢慢消失,到了昨夜,輸入一次內力至少也能旋轉一個周天,今夜不過半個周天,有時還不到半個周天,內力已悄然無蹤。

今夜半個時辰的消耗,已經超過了原來的一次消耗。

朱隸知道照這個速度逍耗下去,自己的內力將很快枯竭。

「燕飛,醒醒,我是朱隸,你快醒醒。」朱隸一邊堅持著,一邊輕輕地呼喚。

「燕飛,燕飛,醒醒啊,燕飛,起來了。」燕飛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不知怎麼,竟然在山坡的草地上睡著了,天空非常非常得藍,太陽晃得有些睜不開眼睛。燕飛方睜開眼睛,又倏地把眼睛閉上了。

「燕飛。」耳邊傳來朱隸含笑的呼喚,接著有酥**癢的東西在臉上爬來爬去。

燕飛用手打了一下:「別鬧,讓我再睡會。」

「燕飛,你不起來我走了。」朱隸繼續騷擾著燕飛。

「你走吧。」燕飛翻個身,將後背留給朱隸。

「我可真走了,你多保重。」

燕飛騰地坐起身,緊張地望著朱隸:「你要去哪裡?」

朱隸嘿嘿笑了:「哪裡也不去,我不這麼說,你肯起來嗎?」

然而笑容尚未在臉上綻放開,朱隸忽然蹙起眉峰。就在此時,天空也飄來一片烏雲,刺目的陽光瞬間被擋住了。

「怎麼了?」燕飛關心的問道。

「燕飛,我頭疼,頭很疼。」朱隸閉上眼睛,臉色變得蒼白,冷汗涔涔而下。

「朱隸。」燕飛忙伸出手扶朱隸,而朱隸卻在燕飛碰他的那一瞬間向後倒了下去。

「朱隸」燕飛一把抱住朱隸,震驚地大叫。

「朱隸」將近三年沒有說話的原因,燕飛的聲音出奇的難聽,如破鑼相互摩擦刺耳聲音。

然而這聲音聽在朱隸的耳朵里,如同仙樂般,朱隸在燕飛這一聲呼喊中,垂下了手臂,燕飛終於醒了緊綁著的弦一松,朱隸瞬間進入了黑暗。

燕飛的這一聲破鑼般的呼喚,落在守在門外的眾人耳中,同樣如同仙樂,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匆匆走了進來。

朱隸一身的汗水,像從水中撈出來一樣,暈倒在燕飛身後的床上。燕飛迷茫的坐著,似乎還沒有適應環境,然而一雙靈動的眼睛告訴眾人,他真的清醒了。

忽然間,燕飛想起了什麼,突然轉身,看到了暈倒在他身後的朱隸。

此時齊昕已走到床邊,先探查了朱隸的脈象,俯身想要將朱隸抱起。

「啊」

燕飛難聽的一聲巨吼,讓所有的人都定格了,那吼聲中,有十足的威脅性,像是一隻母獅,在護著自己的孩子。

燕飛身體微微前探,將朱隸護在身後,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齊昕。

「師傅,你還認識我嗎?」楚暮走上前,試探地將手放在燕飛的手上,待燕飛目光迴轉時,向燕飛露出了一個真摯的微笑。

「師傅,我是楚暮,你還認識我嗎?」

「楚暮。」燕飛難聽的聲音溫柔了許多。

「師傅,他是齊昕齊二爺,是爺的二弟,您也認識的。」楚暮指著齊昕,緩緩地介紹道。

燕飛看了齊昕一眼,沒吭聲,但目光不那麼兇狠了。

「師傅,爺受傷了,齊二爺帶爺去療傷,你讓齊二爺把爺帶走,行嗎?」

燕飛的目光落在朱隸身上,霎時變得十分的溫柔,伸出顫抖的手指想要觸摸朱隸,卻沒敢,手指僵硬地停在空中。

齊昕再次俯身想抱走朱隸,燕飛的手忽然落在朱隸身上,大吼一聲:「不」

「國公爺,王爺為了救你,性命垂危,你再不讓齊二爺為王爺療傷,王爺隨時都可能……」吳翰文勸說道。

「朱……隸。」燕飛轉身望著朱隸,艱難地呼喚。

「師傅,爺將一身的功力都給了你,爺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師傅您能靜下心來,將爺的功力化為您自己的,師傅,爺冒著生命危險救您,您千萬不要辜負了爺的一片苦心。」楚暮一邊說著,一邊悄悄向吳晨打著手勢,吳晨會意,走上前微微一個閃身,擋住了燕飛望著朱隸的視線。

齊昕趁勢一把抓住朱隸,一個躍步已經抱著朱隸到了門口,同時一隻手帶著功力護住了朱隸的心脈,心中悄悄鬆了一口氣,朱隸的心臟還在輕輕地跳動著。

燕飛見齊昕和吳翰文帶走了朱隸,方要起身搶回,吳晨擋住燕飛面前說道:「國公爺您放心,齊二爺一定能治好爺的,爺的一身功力都給了您,您若不靜下心來將功力導入自己的經絡中,爺的苦心就算白費了,等爺醒了,您怎麼跟爺解釋。」

燕飛看看門口,又看看吳晨。

「您放心,爺沒事的,您坐下,深呼吸,呼氣,吸氣……」吳晨說罷,與楚暮各伸出一隻手掌,抵住燕飛的後背大穴,幫助燕飛平靜心態,引導內力運轉。

朱隸始終覺得有一股暖流在護著自己的周身,朱隸知道那是齊昕在護著他,這幾天,朱隸為燕飛輸完內力,齊昕都會用自己的內力護著朱隸的經脈。

「二弟,我沒事了,你去休息吧。」朱隸閉著眼睛喃喃說完,又沉沉睡去。

就像耗費了朱隸所有的能量似的,朱隸已經睡了兩天了,仍然沒有醒的意思,而此時守在朱隸床邊的,已經換成了完全恢復了記憶的燕飛。

十多年沒有見到朱隸了,當燕飛終於清醒過來,來到朱隸房間時,居然在朱隸的房門口,站了很久。

朱隸還是燕飛記憶中的樣子,還是那麼年輕,那麼帥氣,只是消瘦多了,燕飛難以想象朱隸這樣的一副身體,需要多麼大的毅力,才能把所有的功力都給了自己。

「燕大哥。」守在朱隸床邊的齊昕轉身對燕飛微笑了一下。

「他怎麼樣?」燕飛輕聲問道。

齊昕遲疑了片刻:「還好。」

燕飛走過去,握著朱隸的脈關,空蕩蕩的經絡讓燕飛的心很狠狠地一疼,內力輸進去,是一種讓人心慌的空,就像原本熱鬧的集市上,突然空無一人。

忽然,燕飛驚慌的目光詢問地落在了齊昕的身上。

齊昕了解的點點頭:「四哥心臟偷停比較嚴重,這恐怕是他經常暈倒的原因之一。」

「他……」

「他撐不了幾個月了。」

燕飛雖然剛剛清醒,齊昕也不想瞞他,齊昕希望燕飛珍惜同朱隸在一起的最後的時光,不留遺憾。

「燕大哥,你陪著四哥呆一會吧。」齊昕理解燕飛此時的心情,起身走了出去。

「朱隸。」燕飛輕輕拉起朱隸的手,在朱隸的手腕上,仍然可以看出一道淤紫的痕迹,燕飛輕輕摩挲著,知道那一定是自己乾的。

「朱隸,對不起,對不起。」燕飛習慣地與朱隸手掌相對,緩緩地為朱隸輸入真氣,對於輸入的真氣,朱隸已然沒有能力用自己的真氣引導,燕飛閉上眼睛,平心靜氣地感受朱隸身體內的經絡,自己引導真氣在朱隸的體內運行。

朱隸覺得自己似乎是餓醒的。

正準備同蘇合等三人吃烤全羊,忽然就醒了,烤全羊沒吃到,朱隸吸吸鼻子,倒是聞到了葯膳粥的味道。

「朱隸。」

朱隸感到沈潔柔軟微涼的手拂上了額頭:「你還沒有睡夠嗎?」

沈潔的玉手劃過朱隸的面龐,到朱隸嘴角的時候,朱隸忽然毫無預警地親了沈潔一下。

沈潔嚇得忙縮回了手。

朱隸卻咧開嘴,望著沈潔惡作劇般得笑了。

沈潔一怔后綻開了一張笑臉,玉手重新拂上了朱隸的面龐,輕輕地摩挲著:「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

「餓了,我能吃掉一隻羊。」朱隸坐起身,卻蹙了一下眉頭。

「怎麼了?」沈潔心頭一緊,忙問道。

「沒事,好像有些重心不穩。」朱隸說著話下床,卻在邁步時一個踉蹌。

「朱隸」沈潔一把扶住,聲音都有些不對了。

「沒事沒事,別緊張,我恐怕要適應一會,我現在走路,就像……在月球?總之感到重心不穩,恐怕小孩子學走路就是這樣,你扶著我走兩步就好了。」朱隸安慰著沈潔,試著重新邁步,有了沈潔的攙扶,這次走得好多了。

「燕飛怎麼樣?」朱隸坐在桌前,看似隨意地問。

雖然昏迷前聽到了燕飛的那聲呼喚,但燕飛徹底清醒了還是……朱隸非常想知道,卻害怕聽到他不想要的結果。

沈潔把葯粥放在朱隸面前:「不用擔心,燕大哥很好,完全恢復了記憶,也完全融合了你的功力,你昏睡了三天,第一天和第二天是齊大哥守著你,最後一天是燕大哥守著你,看你快醒了,燕大哥才避出去。」

「避出去?」朱隸一口葯粥咕咚一聲咽了進去,看著沈潔吃驚地重複道。

「燕大哥清醒后,知道是你用一身的功力換回他的清醒,非常的自責,守著你床邊,情緒很低落,我們怎麼解釋他也聽不進去。」

「燕飛現在在哪裡?」

「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他在池塘邊。」

「我去看看他。」朱隸說著站起身。

「朱隸,你……」沈潔擔心地拉住朱隸。

朱隸笑著拍拍沈潔的手:「沒事,我就是不習慣,走兩步就習慣了。」

京王府後花園中的池塘邊,燕飛面對著池塘,負手而立。

「燕飛。」朱隸輕聲呼喚,這聲呼喚,如同中從燕飛的心靈深處發出,迴響在燕飛生命中的每一段歲月。

燕飛騰然轉過身,看到朱隸乘著晨風而來,一身乳白色的長衫在晨風中微微擺動,消瘦的身材頗有一份道骨仙風。

「朱隸。」燕飛喉嚨哽咽著,清醒后,這兩字在燕飛的心中翻滾了千萬遍,開口,仍然碎心的痛。

快步迎過去,燕飛關切地望著朱隸:「這麼大風,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感覺怎麼樣?」

朱隸嘿嘿笑了:「別用看著將死人的目光看著我,我好得很。」

「朱隸」燕飛的聲音明顯帶著責備。

「又能跟你吵架了,這感覺真好」朱隸開心地拍著燕飛的肩膀,「用早餐了沒有,我為了找你,飯都沒吃好,幹嘛避開我?」

「朱隸,對不起。」燕飛握著朱隸的手,目光真摯。

「沒事,現在陪我去吃也一樣。」朱隸一笑,故意曲解燕飛的意思。

「朱隸,你三番兩次用性命救我,我卻害得你…….」燕飛說著話,突然跪下了。

朱隸嚇了一跳:「燕飛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邊說著,朱隸邊伸手拉燕飛,然而燕飛不起來,朱隸哪裡拉得動燕飛。

「燕飛,你是不是不當我是你兄弟?」朱隸火了。

「朱隸,當年如果不是我傷的你,你根本不會得這該死的頭風。」燕飛痛苦地垂下頭。

朱隸緩緩地蹲下,將手搭在燕飛的肩膀上,神態認真地望著燕飛:「我想給你講個故事,你願意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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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御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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