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未央 長街戲煙火

第35章 夜未央 長街戲煙火

在師父不遺餘力的治療后,百里先生終於在他受傷五天後醒過來了,並且在七天後成功活蹦亂跳來雲裳坊找無憂。只是被擋在門外。我也跟著。

那守門的是個沒見過的女使,長得劍眉高鼻樑薄嘴唇,嘴唇顏色極淡,眼神也是極其淡漠,頭髮高高束著,手裡拿著一把劍。劍上雕刻著奇奇怪怪的花紋。就整體而言,要不是因為這身衣服我還真不能確定她是個女使!這樣的人,一看就不好惹。

在百里先生多次進行友好交涉后,那姑娘不咸不淡地回了兩個字:「信物。」

百里先生是個通曉世間事剛正不阿脾氣略微暴躁的世外人。雖然入世,但是依然過得像世外。

他於是就火了,頭髮都立了幾根,上前一步:「我百里遲熙就還真是沒有信物也要進去!」說罷便氣沖沖地要進去。

站在門前的女使拿劍的那隻手一伸,劍未完全出鞘,只露了半截劍身攔住了百里先生,那半截劍身雪亮雪亮的,亮得瘮人。百里先生後腳便退了回來,與我站在一同。這女使當真兇悍。百里先生雖是高人,卻與我是一樣愛惜生命的,平常也不愛那些刀刀槍槍,只愛經書茗茶。

那女使神色危險起來,也沒把劍收回去,言語沉沉:「坊主有令,沒有信物,不得入內。」整得跟邪教似的。

信物……我倒是有,那個嵌著「雲裳」二字的銀鈴鐺。只不過……我拿它跟臨風換酒喝了。那可是臨風藏了好幾年的又一春啊!只是聞聞從瓶口溢出來的酒香就要醉了。我用那銀鈴鐺換了一小罈子呢!拿到后我都沒敢喝,偷偷藏在床下的暗格里了。

就目前而言,沒有銀鈴鐺應該是進不去的。百里先生也無可奈何的低聲細語跟我密謀:「小挽,你打得過她嗎?」

我搖頭:「我逃得過她。」

百里先生說:「我也逃得過她。」

……

「那怎麼辦?」

「要不過兩天再來?」我去找臨風向他借下銀鈴鐺就行了。

「不行!」百里先生立馬否決了這個提議,盯著雲裳坊的大門,目露凶光。「不能等,必須把無憂接回來。」

我下意識就問:「為什麼啊?」

「萬一那女人折磨無憂怎麼辦?」百里先生便轉過頭目露凶光地看著我。看得我汗毛林立。他又轉過頭盯著那女使。

「啊?不會吧。」這又是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哼,人心難測,女人心更難解。」

嗯,話是沒錯,可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個女的。

「可是現在大街上人有點多,今天雲裳坊不開門啊。」

百里先生得意地說:「就是要挑不營業的時候去,這樣打擾的人就少,那女人別想借著人群作什麼妖。」

我感覺他讓人砍了幾次,腦子好像有點沒恢復過來。「可是不做生意的話,千衣不一定在坊里啊。」

百里先生好像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目光一滯,接著神情也呆了,然後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我迎著他的目光不知是該點頭還是說點什麼。正尷尬之際,身後傳來一聲稚嫩的童音:

「先生!」

小無憂邁著小短腿跑向百里先生,一個飛撲撲進了百里先生的懷裡。千衣則慢慢地在後頭跟著,手裡拿著一些小玩意。百里先生看到是無憂立刻便將他抱起,同他說話。

千衣拉了拉我,「小無憂是不是百里遲熙在外頭流落的孩子啊?這麼急他。」

我原本對她有些生氣,聽了這話給氣笑了。

「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千衣晃了晃手裡的風車,看著百里先生懷裡無憂。

「也不一定啊,百里先生都多老了,怎麼可能連妻兒都沒有。」

百里先生都多老了…

都多老了……

多老了…

老了…

我一時語噎,仔細想想也是,雖然百里先生仍是黑髮青年模樣,但是……誰都不知道他從哪來的,活了多久。這就很難說小月餅是哪來的了……

百里家族受過詛咒,每代都是單傳,每代單傳人都是黑髮青年的模樣,不管活了多久,永遠都是這副模樣,但是死的時候會經歷巨大的痛苦折磨,每代單傳人死時都是灰飛煙滅,靈魂也是碎成末,入不了冥河忘川。但是無可置否,每代單傳人都對這個世間有很大的影響作出了傑出的貢獻,他們都被登記在史冊,流芳千古,也不知道源頭是哪一位先祖。

百里先生好像聽到了我和千衣之間的對話。抬頭看著千衣。神色極其厭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無憂拉了拉百里先生的袖子,百里先生便低下頭來看他。

小月餅小心翼翼地說:「先生,神仙姐姐對我很好。」

這怎麼這麼看著像護崽的父親呢?

我和千衣確實疑惑起來了。

我偷偷和千衣咬耳朵。「我覺得無憂可能真是百里先生的兒子。」

千衣正看著他們,聽到我的話卻一驚。「誰跟你說無憂是男孩子了?!」

這下輪到我驚訝,十分迷茫地看著千衣。「啊?」

千衣說:「等會再跟你說。」

百里先生牽著小月餅的手,臉上極為勉強地和千衣道了個謝。

千衣十分大聲地說:「不用謝啊,無憂本來就很可愛嘛。」

我看見百里先生的臉黑了。

好想笑為什麼。

百里先生十分迅速地走掉了,一副待不下去的樣子。

無憂和我們簡單地道別,一隻小手拿著千衣給買的玩具,一隻小手牽著百里先生離開了。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來著。

我用手捅了捅千衣,「可以說了吧。」

千衣十分高興地轉身朝坊里走,「回去再說。」

那個女使倒是沒攔著了,經過她的時候,千衣好像想起來介紹:「哦對了,這是我的侍女,名字叫重華,武功很好的,待人也不苛刻。」

看出來了。

她又指了指我,對重華說:「這是我莫逆之交,她單名一個挽,以後她就不用信物進來了,直接放行。」

重華有點詫異,但很快這點詫異便沉入水面一樣平靜的神色,聲音淡淡的:「是,坊主。」

我覺得我之前在她面前一定是丟臉了,不然千衣不會這麼幸災樂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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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湘上情絲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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