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苦難

元洵知道這事後，心中想了一想現在自己這邊的局勢，梁州的糧倉內已經沒有多少糧食了，趙國南境那邊也沒有餘糧送來，楚祁岳那邊怎麼也要過陣子才能送來糧食，看來這些員外心裡是打算趁著這個時間狠狠地撈一筆。

想到這裡，元洵冷笑不停，看來自己這新官上任的鎮北侯，還是威信不強，居然敢明目張胆的抗令給自己謀利，想到這裡，下令道：「既然他們不願意借，就不借吧，這幾天張榜出去，就說今年的收成不好，接濟的糧食要下個月才到，這個月先讓百姓們去地主那裡買吧，按照律法，民間的糧食沒了，才能讓官家插手來解決過冬的糧食，以免造成亂價。」

「阿洵，這·····」佑寧剛要說話，元洵一個眼神過來，就不再張口了。

等到來彙報的那人下去，佑寧才繼續說道：「阿洵，倉內還有一些，大不了每個人少吃些，還是能熬到下個月楚祁岳那邊的糧食送過來的，若是咱們不開倉放糧，這些窮苦百姓們靠什麼撐過去這個月啊？」

沒想到元洵對此反應倒是淡淡，握住佑寧的肩膀說道：「寧兒，你就是什麼事上都太柔了些，那些員外明擺著沆瀣一氣，想要發國難財，若是這次忍了，以後你我夫妻兩個可怎麼在梁州立足？」

佑寧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她不忍心看著百姓受苦，趙王當政多年，不論對外戰爭上如何，在對自己治理下的百姓們，一直都是十分憐憫的，可稱得上「愛民如子」四個字，被趙王教育了多年的佑寧，自然受不了這種拿百姓的人命當兒戲的做法。

「可是·····」佑寧還想為這些可憐人爭取一些公道。

不等佑寧說完，就被元洵粗暴的打斷，說道：「沒有可是，現在我是鎮北侯，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質疑我的決定？」

元洵說完后，見佑寧還是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軟聲哄著佑寧，「寧兒，把這些事都交給我，壞人讓我當就是，你是女人，是我的妻子，只要呆在家裡乖乖享福就好。」

佑寧見勸不動，只好作罷，自己若總是攔著元洵辦事，的確是不利於鎮北侯在這梁州建立威信，只好眼不見為凈了。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的確如元洵所料那般，那群員外瘋狂的將糧食漲價，一開始許多家裡有閑錢的人還可以去購買，後來隨著價格的瘋漲，許多人越來越買不起，原本窮人還能依靠借債抵押等辦法買到糧食，後來只好等官府賑災。

可是民間還沒有斷糧的情況下，按律法，官府是不應該插手的，百姓剛開始還抱著能等到這些員外會把糧食早點兒賣完的心思，直到後來價格越來越高，買的人越來越少，等的也越來越無望。

而且隨著這件事的逐漸發酵，許多只是求個溫飽的普通人，逼不得已做了盜賊劫匪，趁著天黑人少的時候，抓緊一切機會斂財，良心都被拋之於腦後，為的只是讓自己和家人不至於被餓死，而這樣的亂象，自然也就催生了一批狂野的暴民。

他們每天都守候在員外賣糧食的地方，見有比較落單的購買糧食的人，就跟著那人，伺機劫掠，時間久了，許多人來買糧食的時候，都是一群人一起買，而暴民則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中，逐漸變成了眼神發綠的狼。

錢員外這日看著門前排隊買糧的人，只覺得烏泱泱的一片，看著頭疼，可使再看看自己手裡的錢，腦滿肥腸的臉上綻放出一朵小人得意的笑，許多人的錢財已經耗沒了，只好以物換物來為自己換些糧食回去續命，以期待自己可以度過這個冬天。

也有慘一些的，穿著衣衫襤褸的樣子，直接帶著兒女來換，若是聰明靈秀些的，還能多換些錢，所以臨出門前，這些孩子都會被大人在家裡教好，怎樣說些好聽話，顯得自己聰明些云云。

直到一個人來到攤位前，這人穿的破衣婁嗖，臉也是臟髒的，身上也不像是有財物的樣子，問他拿什麼買糧食，那人瓮聲瓮氣的說道：「不買，跟錢員外來賒一些，日後定雙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