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蒼穹之下

第一章 蒼穹之下

滔滔烏江東逝水,可解咸陽之痛?

王侯將相轉頭空。兵仙名依在,幾度夕陽紅。

千古一帝驪山上,休了暗鬥明爭。

劉季賒酒虧營生?古今多少事,皆在努力中。

在歷史的長河中劉季被演繹成無賴,不務正業,好吃懶做,擱在現在他不過是想靠寫作糊口卻不被父母認可,想遠離都市回歸鄉村,卻被認為上了大學依舊沒本事。

劉季四十好幾還沒老婆,不過是現在面對父母催婚,依舊堅持寧缺毋濫的原版而已,被歷史淹沒的真相我們又知道多少?

……

小小少年非常不悅的跑進竹木柵欄小院,一臉委屈的看著劉老漢,這位老漢是沛縣豐邑的長厚之人,鄉里都尊稱為劉太公。

劉太公看著委屈的小兒子,甚為愛惜,詢問何事如此。

男孩撩開褲管指著腿上的七十二顆黑痣,委屈道,「翁父,他們,他們皆稱季是怪物,不跟季玩,言季身上有烏子!」

劉太公一臉的慈祥,「吾兒,此乃七十二顆星星,勿聽戲言,傻孩子,此非尋常黑痣也…」

每次孩子因此黑痣不悅時總是令劉太公陷入回憶,給小小少年講起他出生時的不凡,以此來安慰他。

那是寒風冬月,已是千里冰封,蒼穹之下,萬里雪飄,惟余莽莽。

蒼天之上冬日旭升,銀妝素裹,一片秀麗山河!大雪之下有兩串腳印自林外一直延伸到一個小村落。

這裡牛哞馬嘶,劉太公領著接生婆匆匆忙忙的趕往自己的住所,遠遠的看到自己的好友盧太公也領著一個接生婆趕往家裡。

劉、盧老漢兩人在一間簡陋的茶館里靜靜等待著,劉老漢不怎麼緊張,畢竟已經生了兩個男丁,但對於盧老漢來說則不同,他渴望有個兒子,緊張的看著自家的小院,劉老漢也不停的為他祈福。

隨著兩聲哭啼打破寂靜的天空,街坊鄰居們捧著酒罈皆前來祝賀,一時間熱鬧非凡。

鄰居丘老頭提議這兩個孩子既然同一天生日不如結為兄弟,將來有個照應,盧老漢和老伴自然歡喜,這丘老頭也是看出了劉太公與盧老漢的關係莫逆,這才提議。

這麼一來兩家的關係又更近了一步,兩人都笑嘻嘻的舉起酒杯共慶這喜慶的日子。

酒足飯飽之後,有一少年起鬨讓劉太公講講自己兒子出生時的奇事。

劉太公已經喝的微醉,「別聽小毛孩子胡言,哪有什麼奇事!」

關於自己孩子的出生軼事,劉太公也是迫於無奈,他實在不想讓自己的小兒子將來因為腿上密密麻麻的黑點所困惑,更不希望因此遭人歧視。

看著很多小孩子和少年的目光,劉太公深深覺得在這個亂世一個人的身世標籤多麼重要,又是多麼的無奈,孩子一出生貧賤富貴似乎就決定了,他的兩個孩子都打上了鄉野農家漢的標籤,自己這個小兒子還是希望他將來能為國建功立業,畢竟這是戰亂年代,日後也有個立家的屏障,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只能靠孩子們光宗耀祖了,不過慶幸他的農活技術還算是一流的,至少現在在這豐邑他算是一戶富農人家。

少年們的目光讓劉太公陷入了回憶!

春困秋乏,大澤之旁一片蔥綠,一位中年婦人躺在樹下閉目養神,昏昏迷迷之中進入夢想,卻一時間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中年婦人並沒有因此被雷聲驚醒,或許她真的很乏,真的很想睡一覺。其丈夫劉太公非常焦急的在田間奔走,尋找自己的妻子,突然看到大澤旁的樹間有一條赤龍在盤旋,大驚,定神后見赤龍尾部環繞他的妻子,龍頭正盯著他看,忽然一聲龍吟這赤龍衝上雲霄,消失不見。

劉太公驚魂未定,他急忙搖醒老伴,只是詢問了幾句身體如何,怎麼就睡覺了呢,並沒有提起剛才所見之事,他怕老伴知曉后心神不寧,便拉著老伴回家休息。

……

這位五歲的小小少年是幸運的,至少有翁父在庇護,可是遠在邯鄲的另一個少年卻沒有這麼幸運。

這是公元前251年由於秦國不停的圍攻趙國,甚至打的邯鄲都岌岌可危,趙王可以說非常痛恨秦國的一切,這自然包括趙政的父親異人,不過此時的異人在呂不韋的幫助下早已經回國,可是留在趙國的趙政日子恐怕就糟糕了,想過個安穩的童年,就只能在與周公相會時才行。

曾經一起和他玩耍的孩子也都憤怒的喊出,「蠻賊!」

不僅孩子們都仇視趙政,趙王的怒氣在異人走後無處發泄便決定殺死趙姬與趙正,可憐的趙正才八歲本該享受童年,如今不得不到處東躲西藏。

幸好趙姬是富商女兒,用重金買通一些人將趙政母子藏匿起來,總算瞞天過海。如此趙正暗無天日的躲藏了六年,到如今的公元前251年才被接回秦國。

在趙國的這段日子給趙政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時不時還會在夢中驚醒,或許是從小見多了流血與背叛,他的心慢慢變冷,慢慢的金屬化。

戰亂年代王孫貴族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尋常百姓了,為了打點好當地縣吏與地頭蛇,劉太公可謂是勤勤懇懇的做農活,將部分財產奉於他們。

春去秋來,酷暑寒雪,轉眼這劉季已經接近十歲,時常和盧綰打鬧玩耍的他此刻鼻青臉腫的站在院內,雖然狼狽但兩眼沒有淚花閃爍。

在這一天劉季心中有一個小小願望開始萌芽,作為莊稼漢的兒子似乎是沒有選擇的事情,在面對不公時。

此時的劉伯和劉仲急匆匆的于田間趕回家,這劉老大疑惑,「劉仲,可知翁父在最農忙的時候讓拙荊喚咱們回去,到底啥事?」

他們身後跟著一位婦女,是劉伯的妻子,她一臉哀怨的看著遠方,似乎那裡有她非常討厭的人。

劉伯與劉沖一進家門就看到劉太公非常嚴肅的盯著他們,劉伯走上去想詢問何事卻看到自己的弟劉季被打的鼻青臉腫。

一向寵愛劉季的劉伯大吃一驚,「季,這是咋了?誰敢打季?」

劉仲嘲諷道,「還用說嘛,肯定是到外面跟一幫狐朋狗友胡混打架了唄。」

說完劉仲又看向劉季,「汝現在也不小了,該從事農務生產了,幫家裡分擔點!」

劉季很委屈,「是那孫子先動手的,就因為他老父是什麼功曹,大家居然都讓吾向那廝道歉,憑什麼!」

劉仲笑道,「看來真是翁父和兄長寵壞季了,吾等是種田的能跟世家比嗎?」

在劉仲的眼裡,世家終究是高人一等,與他們玩耍,喜悅還好,一旦有摩擦受罰的肯定是劉季,弄不好賠錢,一年都白忙活。

對於這個劉仲的話劉季非常的反感,「什麼世家,吾聽聞在秦國只要立了戰功就能獲得爵位…」

劉季話沒說完就被劉伯捂住嘴,「此語汝聽誰言的,以後休的再提!」

在楚國言秦國的好,那要是被有心人聽去,可是被定為叛國罪的,麻煩可就大了,劉伯聞聽劉季此話,渾身顫了一下。

劉仲添油加醋,道,「再胡鬧,翁父親置辦的家業早晚毀在孺子上!」

劉太公見劉仲一直在數落劉季,心中不快,道,「夠了!臭小子,三兄弟要團結,整天吵鬧,豈不讓鄰居笑話,從今天起吾決定讓咱們家三去學書,以後農業生產的事劉仲、劉伯干就行了!」

「翁父大人!太嬌寵他了!」劉仲不滿道。

劉太公的態度很堅決,劉伯自然很遵從翁父大人的安排,劉仲則是氣呼呼的走進廚房不願再看到劉季,「阿母,飯好了嗎?」

母劉媼正在燒柴,此時柴鍋霧氣騰騰,她很慈祥的看著劉仲,道,「快了,先回屋休息下吧。」

劉太公吩咐劉伯飲食過後送劉季去學書。飯後,劉季在收拾東西,劉伯看到啞然失笑,「三弟,咱們去學書,不是去玩耍,汝帶著玩耍的作甚?一會盧綰那小子會過來一同前去,大可放心,絕不會悶的,讀書是件很好的事,吾已經讀不了書,汝可要替吾好好的讀。」

劉季聞言第一反應卻是,「盧綰何時來?」

學書在劉季的意識里還沒有形成,但在劉太公的觀念里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與他一同背靠烈日耕作的大有兒子憑藉讀書做了官吏的。

官吏在劉太公的心中那是天,那是代表不被欺辱的象徵,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起初他不知道如何讓孩子走上這條路,可聽聞那些農伴們言學書可改變命運。

那麼劉太公就將這改變劉家的命運放在了劉季學書的機遇上。

愛玩耍的劉季慢慢也知曉了玩伴們的差別,只是他不太明白,本皆沛豐邑人,奈何有親疏,有的地方他人可進,為何他拿錢也沒有資格進去。

劉季的心在蠢蠢欲動,他很想弄明白,學書或許可以,這是劉季明知學書不如玩耍好,但他並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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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室風雲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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