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仙人指路
此時何寬出神看著百里燕,百里燕同樣也發現了何寬的眼神,顯然何寬詫異自己一反常態。看到這裡,百里燕道:
「何伯是否以為本世子這兩日與以往大不同?」
「老夫豈敢懷疑世子。」
「何伯無需顧慮,有話但說無妨。」
「諾。」
何寬深施一禮,回首探出門外看了兩眼,確定無人,隨手將門關上。
「回世子,老夫見世子昨晚與今日和以往判若兩人,起初以為世子高熱以至害病傷了頭腦,可今日細看,頓覺世子似乎多了幾分心智,不知世子自己可知。」
「何伯是覺得本世子今日之態,頗有幾分男子氣概,可是如此。」
「是如此。」
「嗯,何伯果然心思敏捷,不負我父王的信賴。」
百里燕此時可以斷定,何寬此人可信。如果他是身邊的細作,晉王和相國公叔闊應該昨晚上就會知道自己發生的情況,但今天的情況,顯然並沒有出現異常,這說明何寬沒有告密。
除此之外,他是岐王百里規的親信侍衛郎,有武人的氣節,不太可能變節背叛。綜合以上信息,百里燕決定信任何寬。同時他敢於說出自己變化,而不是選擇隱瞞,可見他還是相當忠厚的。
但想到這裡,百里燕不禁苦惱起來。
自己畢竟是個成年人,寄生在一個孩子身上再怎麼裝,也是裝不像的。能騙的過一時,但騙不過一世。尤其是天天照面的人,很難騙得過去。但是跟何寬說透,貌似也行不通,他們沒那概念,說出來也沒用。
思來想去,百里燕心念電轉繼續道:
「何伯,本世子之事說來其奇怪,昨晚本世子大病一場,只覺欲死之際,眼前忽然出現一白須拂面,白袍加身金冠戴頂的聖者老夫子,他伸手過來,在本世子額上這麼輕輕一點,本世子只覺渾然一振,隨後便有了今天這變化,不知何伯昨晚可是見著那聖老夫子前來相助於本世子。」
百里燕說的真切,眼睛瞪得渾圓,宛如真的一樣。此時就見何寬犯迷糊了:
「世子,昨晚只有王醫官及其弟子、隨從前來,再有就是老夫,何來白袍、白須金冠戴頂的聖者老夫子。」
「真沒有?」百里燕故作真色。
「真沒有。一定是世子做夢所見,或是化外高人託夢點化世子,若是如此,真乃我歧國之萬幸。」
「哦……看來本世子此前定是昏庸平平之輩,否則不會令何伯如此感慨。」
「不不不,世子乃人中龍鳳,定有貴人相助。」
「那好吧,本世子權且信了此乃化外高人點化,可此事若是令外人知曉,恐怕本世子命不長矣。且聽說本世子得了惡疾,活不過冠禮之年,難道是這點化所致?」
百里燕故作憂色,何寬果決說道:
「世子福大命大,豈能是人言所能限量。如若世子信得過老夫,老夫定當嚴守秘密,不負大王重託。」
見何寬信以為真,百里燕暗鬆口氣。
有些事情假託化外高人,或者天神、神仙還是挺管用的。尤其是事物反差過大,又缺乏科學意識,以假託神鬼之說蒙蔽世人,往往還是挺管用的。
之後又從何寬處問得不少情況,不少是關於歧國。據何寬所言,歧國人口約三百二十萬左右,都城信業,常備軍十八萬左右。
大規模的常備軍,對於這麼點人口的國家而言有些多,因為生產力低,還背著衛國的進貢,差不多就是十七到十八個人,要保障一個當兵的吃飯、穿衣的開銷。
且這年頭實行耕戰合一,非戰即耕的全民皆兵的軍制,十八萬是戰前常備軍水品。凡男子年滿十四歲,還是虛歲,就要登記造冊。除了王公貴族士大夫,少量讀書人、工匠、郎中和門派子弟可以享有特權免除勞役、兵役外,其他社會各個階層都必須無條件投入戰爭。
老百姓一輩子就干三件事,耕、戰和生兒育女,和平時期耕作勞動生兒育女,或者服勞役、徭役。戰爭時年滿十六歲以上者,根據戰爭進度,各地分批抽調人力上前線,充當支前民工運糧或充軍。
戰爭至慘烈程度,包括三十歲以上,且生育子嗣的婦女,也得承擔勞役和民夫。當然,如果連婦女都輪到充入民夫,這個國家基本上也就完了。
歧國歷史上發動最大的一次戰役,動用了五十八萬人上前線,相當於總人口的五分之一。
中國周代以及春秋早期,軍隊主要都是貴族,只有貴族才能當兵打仗。貴族也是爹娘養的,人口不佔多數,打幾丈就沒了,尤其是到了戰國,動不動就是舉全國之力一戰,貴族力量明顯不足,於是向下發展,進入全民皆兵的時代。
所以到了秦朝一統中國,秦國人口不過三百萬,但動不動就能徵發六七十萬的軍隊,實際上這面包括了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所有健壯男丁上前線,其中相當一部分用在了後勤轉運。
殘酷時期,後勤也得上前線充數,後方的重體力勞動全部轉嫁到了國內留種的男丁和婦女身上,眼下這個時代大致上處於這個時期。
據何寬所言,最近一次大舉暴兵的戰爭發生於盛元559年中原大戰,孫國徵發軍隊一百二十萬,民夫超過五百萬,跟志國打了兩年,最後人死了不少,土地一塊也沒打下來,原因還是糧食。
這麼多人光打仗吃糧,不生產,吃的糧食都是幾年乃至十幾年囤積的軍糧,敗家君主的可能連賑災糧都能吃掉,久拖不決肯定耗不起。
聽了半晌,藏書閣外軍士突然來報,歧國使者張奇到了。
「何伯,張使此人如何?」
「張使為大王所信賴,世子大可放心。」
「哦……那就隨我前去一探。」
百里燕動身前往,心裡其實沒底。
根據歷史經驗,這個年頭外放的使者,經常發生被收買,或者利誘而變節出賣母國的情況,尤其是這年頭通訊消息不暢,外交制度不完善,這邊把國家賣了,國內甚至還不知道。
有甚者有的外住使者被別過挖了牆角,反過來被派往母國遊說母國投降割地,如此事件歷史上多如牛毛不甚枚舉。
來到院內見到張奇,此人身高一米七二左右,比當下多數人矮一些,五十六七上下,一頭白髮老態龍鍾,見到百里燕恭敬拜上一禮:
「臣下拜見世子。」
「嗯,張使來此貴幹吶。」百里燕張嘴小兒口氣。
「臣下聞聽世子gong中昏厥,特來探病。」
「勞煩張使費心,本世子已經無礙,張使請回吧。」話音落下,百里燕回頭就走。
在百里燕記憶里,並不喜歡張奇此人,原因不清楚,反正是根深蒂固的厭惡,百里燕保持冷淡,就是不想太張揚。
此時百里燕離去,卻留下了何寬,張奇又問何寬:
「何管事,聞聽世子病癒再發昏厥,老夫心急如焚,敢問何管事,世子病體到底如何,我也好向大王報個平安。」
「回張使,世子已經無礙,聽宮人說,今後只要將息調理可無大礙。」
「哦,那我就放心了。不過老夫坊間聽聞,晉國國相公叔闊曾對世子下計,何管事可有察覺。」
「老夫也說不準,晉國在公叔闊手中已歷三君,宮闈森嚴消息密不透風,很難說公叔闊不會對世子下手。你我還是各自小心,儘快想辦法讓世子返回歧國。」
「可是老夫最近剛剛獲悉,大王病體微恙,公子律繼承大位幾無懸念,小世子若是回國,大公子作何感想,晉國又會有何作為,何管事可曾想過。」
「是啊,時局艱難吶……」
何寬嘆道,不禁為百里燕擔憂起來。之後二人聊了許久,張奇便離開質子府返回公館。
當天晚上,百里燕爬上屋頂,天氣悶熱,高處有風,同時也能觀察天體運動。
現如今的百里燕,也是前世的魏賢,寄生之前生活在一個殷實的家庭中,他前世的本職工作是外科醫生,母親是地質工作者,父親是鑄造廠製造工程師,年輕的時候在海軍服過五年兵役,魏賢自小家境條件都不錯,比其他孩子知道的都多。
今天是寄生在百里燕身上的第二個晚上,魏賢看著天上凈澈的夜空,又大又圓的月亮讓他看的出神。
月亮的直徑足足比地球的衛星月球大了一倍,這意味著這個星球的自然衛星,要麼距離目前所在的行星很近,或是直徑非常大。考慮到引力的問題,這顆月球應該距離很是遙遠。
更加見鬼的是大月亮的遠處還有一個小月亮,目測肉眼可見直徑只有乒乓球大小,也就是說,自己所在的類地行星有兩個自然衛星。
進一步觀察天體運動和星相,找不到傳統的北斗七星,以及任何熟悉的星座,顯然是空間位置改變之後,宇宙的相對空間位置也發生了改變,無法根據既定的天體方位,明確自己是在北半球還是南半球。
百里燕轉念想到做個一個簡易的六分儀,通過六分儀定位太陽和地平線的夾角,可以粗劣的測算緯度,同時通過觀察太陽的運動和磁場變化,知道自己是在南半球還是北半球。
想著想著,百里燕眼前朦朧,很快進入了夢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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