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4章 故人相逢
敖敏很欣慰，撫摸著禹身上的傷疤，很感慨地說道：「上次見你，你還是個強壯的人，不到十年，你就老成了這個樣子。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禹笑了笑道：「人要知足，堯帝、我父親、舜帝、丹朱，都沒有得到善終，我還能活到現在，已經很難得了。」
「需要我找好鎮元子嗎？」敖敏問道。
「妖王有五百年壽命，涅槃續命了好幾次，也有幾千年了。可是他並不滿足，於是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的戰爭，希望奪得稀有資源，希望永生。結果如何呢？三界混亂，戰爭不斷，生靈塗炭，最終妖族被滅，家族四散。如果他珍惜自己五百年壽命，珍惜每一次續命，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如果向他一樣，永生又有何意義？」禹笑道，「就像我剛才說的一樣，女媧娘娘創造人類的時候，是可以給人類更長的壽命的。可是娘娘看慣了神族的蠅營狗苟和小人當道，頓時覺得壽命太長不是好事。」
「難得你能看開啊。」敖敏感慨道，「你已經比很多人都明白了。」
「人死後都是一把黃土，多好。來自黃土，死於黃土，化為黃土。可是我開創的時代，將延續下去。我們華夏族將永遠在人間散放異彩。有這個功績，比碌碌無為活幾千年有意義多了。我在短暫的一生中，開創了一個時代，或許這就是我對今生的滿足吧。如果該說有不滿足的地方，那就是沒有娶你為妻。今天看到你，發現還是那麼年輕漂亮，我頓時覺得你拒絕我是對的。如果我們成了，你天這麼個美麗的姑娘，一天到晚對著個糟老頭子，也太煞風景了。哈哈哈。」
「你沒那麼老，別這麼說自己。」敖敏笑道，「你啊，幾十年了，性格脾氣沒有變過。啟還好吧？」
「這孩子比我想象得要聰明很多。」禹笑道，「和舜帝這幾年大戰中，我受傷無數。每次受傷我都就覺得自己快完了。每次都很痛苦，生怕我的兒子未來無法撐起族群。如今看來，我的擔憂都是多餘的。」
「啟是個好孩子，」敖敏說道，「在我這裡的時候，我就很清楚他。他是帝王之才，你可不要耽誤了他，找個好老師，好好教育下。」
「哈哈哈，」禹笑道，「在你眼中，他還是個孩子，實際上他已經長大了。」
「哦，對啊。」敖敏笑道，「等你百年之後，就將位置傳給他吧。」
「唉，我建立的帝國一半是通過談判得來的，很多舜帝舊部在裡面。更何況，舜帝是禪讓位置給我的。我要讓讓他的兒子商均。走了這個過程后，我的位置才能鞏固。」禹說道，「等商均無法主持大局，我才能真正的享有最高權力。等我老了，我的兒子也要走這個過程，不然，也會有危險。」禹說道。
「人族就是麻煩。」敖敏笑道，「你自己去安排吧。這是你的事兒。不管怎樣，你已經獲得了最高權力，也已經稱帝了。你想讓誰就讓誰，不過兵權不能交出來。如果交出了兵權，啟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哈哈哈，」禹笑道，「我一輩子沒丟過兵權，你覺得我會交權嗎？該演的戲我會演足，但是誰也別想動我家天下。」
「巡遊的事兒，讓啟去做吧，你身上這麼多傷，還是別去了。」敖敏說道，「差不多就行了。」
「不行，」禹嚴肅地說道，「這個天下本該是猴哥的。是他將天下給了我，我要親自看看這個天下的每一個角落。我無能，不能讓他復活，可是我要親眼看看，猴哥當年犧牲自己換來的是怎樣的世界。」說到激動處，禹老淚縱橫，抽搐不已。
敖敏將身材高大的禹摟在懷裡，拍和他的後背安慰了一會兒。禹擦乾了眼淚，笑道：「我又失禮了。我要繼續走了。我想再用十年時間，將我的帝國全部看一遍，將那裡的人都安頓好。做完這些，我可能要提前將位置讓給下一位君王。」
「嗯。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敖敏說道，「做你想做的事兒，不要後悔就好。」
「沒什麼後悔的。」禹說道，「我會幫你尋找無支祁的。如果找到了，我就讓他回來。他走了很多年了，一直沒有出現，不知去了哪兒。」
「不管他了。他長大了，應該知道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敖敏說道，「我本來不想將金箍棒給他。可是他騙了去。這或許也是緣分。就讓他闖蕩一番吧。」
「嗯。」禹說道，「他性格爆烈了一些，不過沒有什麼問題。他不會隨便殺戮的，也不會欺負人的。他內心裡一直想的是救活他爹。他的想法與你是一致的。」
敖敏點了點頭，笑道：「但願吧。只要他別坑了老娘就好。」
敖敏看著禹蹣跚的步伐，頓時心中很難過。她心想：「儘管禹身體還算硬朗，可是他身上這些傷估計會折磨他。或許我們以後見不了幾面了。」
「小公主，」禹說道，「如果沒有猴哥，你當年會不會嫁給我？」
「我不會嫁給你的。」敖敏說道，「不是因為我不喜歡你，而是因為我們註定要走不同的路。如果不能一起面對生，面對死，我們走在一起也會是悲劇。」
「是啊，」禹嘆息道，「我們註定走的是不同的道路。其實，我的這條路也不是我喜歡的。如果有選擇，我真的想做個農夫或漁夫，在河邊或湖邊過平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感受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你的一生已經如此波瀾壯闊，為何還要思考這些問題？」敖敏說道，「你經歷了那麼多，做了那麼多大事，你該徹底滿足才對？」
「如果我徹底滿足，我也就不會做這麼多大事了。」禹說道，「我原本以為，我所建立的帝國可以強求萬代。我剛才也很豪邁地告訴你，我建設的帝國會綿延千年。可是你知道嗎？這個國家會綿延千年，可是我的後代未必一直支撐這個帝國。」
「你對啟要有信心。」敖敏說道。
「我說的不是啟而是幾百年後，甚至幾年前後的帝王。到時候，未必出自我家。」禹說道，「當然我也不那麼難過，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好事，什麼都被我佔了？是不是？」
「嗯，你能想到這點，我也就滿足了。」敖敏說道，「你終於活明白了。」
「我的巡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禹說道，「我的身體也不知道能堅持到哪天。所以，我這次來是帶著一個禮物來的。這個禮物，你必須收下。」
「什麼禮物？」敖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