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7章 迎敵

瓦魯走在無人的王都大街上。平常有著許多人的大街如今一個人也沒有，大家都懼怕著尤莉絲而在家中隱藏氣息。但是，瓦魯明白，這麼做是沒辦法得救的。

正因為瓦魯在艾爾薇的身後得到了不少見聞才知道，尤莉絲根本沒有不破壞王都的理由。

然而被問到「怎樣才能得救呢？」的話也是個難題。

若是全員都相互串通好，從王都逃向四面八方的話會有一些能得救吧，也只能做出這種程度的回答。

瓦魯看向大街上並排的建築物，門扉和窗戶都緊緊閉上。恐怕已經從內部釘上而沒有辦法簡單地開啟吧。

「現在……那扇門的裡面也有自殺或是全家共赴黃泉的人們吧……」

不可能沒有。就算是傳聞也充分地傳達了尤莉絲所率領軍隊的恐怖。尋求聽天由命的逆轉機會，若是王都中的市民能奮起以報一箭之仇——就算是做不到，也許能讓他們嚇一跳吧。然而沒有做出那樣行為的動力，因為沒有凝聚人心的人物。

或許公主的話能夠做到也說不定，但完全沒有想要行動的感覺。

「在這裡的不是我，而是他的話會有不同嗎……也許是吧……」

非常清楚就算打上一仗也沒有勝算，在四十萬的軍隊出發時看見了那些冷淡的眼神。

然而自己絕不會輕視，他們那萬分之一——不，億分之一或兆分之一的可能性的賭博。就算是自暴自棄地動員了他們的賽納克也不是在做夢，只是下了最具有可能性的賭注罷了。也就是和現在的瓦魯一樣。

「空氣……變了嗎……」

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東西改變了，是往常王都的味道。但是，那裡有著什麼決定性的不同。

正因為身為戰士渡過了好幾次死斗才能夠明白，與刺激鼻子里的氣味有著少許不同，是作用在心理的味道。是和克勞斯兩人，在馬提拉眺望夜空時所感受到的氣味——喪失和敗北的氣味。

「尤莉絲的軍隊終於開始行動了嗎？」

空氣突然產生變化的源頭，也只能想到這個原因了。

機會來了。瓦魯不採取任何手段前往尤莉絲身邊的情況下，能夠達到她的腳邊的機率很低的吧。

不，何止是低——可說是沒有機會。但是，在尤莉絲攻過來的時候所產生的混亂之中的話，或許能夠抵達也說不定。當然，也不知道大本營的戒備是不是這麼鬆懈。

然而，想要蹂躪這麼廣大的王都的話，陣型崩壞而鬆懈下來的機會應該還是有的才對。

瓦魯為了思考接下來的行動而停下腳步，察覺到了垛牆化作了白色。像是將染料傾瀉一空的白色，聽到從遠方傳來的許多悲鳴聲。

那是攻城開始時，從垛牆附近的臨近都市趕來避難的民眾的臨時住所，是從那裡傳來的。敵人的目的地是王城當然不用說，那麼瓦魯的後方——往王城方向的道路逃離的難民也幾乎不會有吧。

怎麼辦？一旦敵人的入侵開始了，放棄最初的計劃會比較好嗎？

最初的計劃是想法子離開到王都的外面，瞄準敵人的部隊進入王都時的疏忽，打算用錯過的方式趁機進行移動以逼近尤莉絲。

然而若是敵人侵入了王都內部的話，從敵人的攻城部隊那裡隱藏身影、等待對方通過之後，再出去王都外面會比較好吧。

但這麼做的話，尤莉絲離開大本營的可能性也非常高。

首先需要找到她的所在地，白跑一趟所浪費的時間，說不定會讓自己錯過良機，那麼在王城的附近做好準備，等待尤莉絲為了佔領而深入又如何呢。

不管如何都必須隱藏身影。

說是隱藏身影，也沒有必要像是盜賊或暗殺者那樣完美地隱藏自己的身影，只要躲在對方目光不能及的地方就可以了。

在思考哪邊最適合的時候，看見城門七零八落地倒塌下來，白色碎片所反射出的耀眼光芒是如此的燦爛美麗，明明是在這種情況下卻依然悅目。

究竟是使用什麼樣的技巧呢。不過，是要把能夠召喚好幾個那種令人不愉快的魔物的尤莉絲當成對手，那麼不管發生什麼也不足為奇了。

有個小點踏過了崩落下來的城門，因為實在太遠了所以看起來非常小，但是恐怕比一般人類還要巨大吧。明明越過了門，但卻沒有士兵們上前阻止那個的樣子，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的樣子。

瓦魯渾身發抖。那又是個超級怪物吧，漸漸變大的那個存在，那個的步伐讓人覺得緩慢。

瓦魯的表情扭曲了。那是以壓倒性的肉體能力為主的對手，移動速度也應該是與那個相符的迅速才對。

那麼，在這無人的大街前進，應該沒有必要花多少時間才對。那麼，又為何，要花上這麼多時間？

「啊啊，沒錯。要攻陷這個已經沒有任何一點防禦手段的王都，然後進行接下來即將要開展的虐殺是非常容易的。根本沒有任何理由急著動手啊！」

對手會這麼遊刃有餘是理所當然的。但是——瓦魯眯起眼，瞪向那個離得太遠以至於還看不清的對手。這條大街，是那個雨天被馬克拉扯著、蹣跚地走著的那條路。

是與克勞斯以及安娜相遇，為了襲擊八目的設施、所奔跑的那條路。是為了培養下一任戰士長而將撿來的孩子們、帶著走的那條路。那條路，怪物以旁若無人的態度用力踩踏著。

瓦魯與重視的人們一同前進的道路被踐踏著，怎能允許，瓦魯改變心意。尤莉絲什麼的不值得一提，現在這個時刻，在這條路上前進的怪物，誓要將它討伐。

瓦魯所保護的孩子們已經逃離，是否已經平安逃脫了呢。那為了將來播下了的種子，使得瓦魯的心情輕鬆了一些，萬一——不，億萬分之一左右的幾率，能夠成為匹敵尤莉絲的強者也說不定。這樣夢幻般的想法，讓人心情更加愉快。

瓦魯站在大街的中央，等待對手接近。

很愚蠢吧！

瓦魯應該做的是隱藏自己，等待機會對尤莉絲報以一箭之仇，而不是與進軍中的怪物先鋒作對。

看看大局吧，不要做傻事，也許會被別人這麼說吧。

但是瓦魯是以作為劍士而活當作人生目標，那麼就讓自己率性地戰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