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主的力量

二十日，當西爾維婭跟隨埃及帝國大公主順傑斯納河趕到切爾尼戈夫，到的是亂鬨哄場面。城池主體位於河北岸高地，由於當年拔都西征未遭受直接攻擊，高聳的城牆仍保持基輔羅斯時期古舊特色。但這裡原就是羅斯發達地區，隨後成為重要的貿易中轉，方圓里許的城無法容納繁榮景象，沿河已經形成遠超主城的不規則市區。

夕陽斜照，農夫、商人熙熙攘攘趕著牛羊馬匹來到城下一處據點，不少標槍騎兵打扮的人正在登收購，一副大戰前補給景象。可指揮這些標槍騎兵的居然是黃鬍子近衛軍軍官，這就匪夷所思了。不止如此，一隊隊騎兵正沿河向東北方開拔，路過的明顯是黃鬍子軍營，也毫無戒備表現。

威廉?退爾受命穿越沼澤地帶向西北平斯克轉進，西弗副兵團長和盧卡斯在後面指揮軍隊，西爾維婭疑惑的目光只能轉向郭福，但這位大公主顯然不比她知道得多。

所幸，負責迎接的斯蒂芬出兩人疑惑，笑著解釋：「十八日的確發激戰，伊凡大公直屬軍隊戰鬥意志堅決，但切爾尼戈夫公爵和北北諾夫哥羅德公爵無意與陛下為敵。北諾夫哥羅德公爵放棄所屬軍隊保護大公殘軍退往北諾夫哥羅德城，切爾尼戈夫公爵則『被俘』。」

這估計又在玩什麼分化政策。西爾維婭關心的不在於此，聞言只是微微一笑。心中的憂慮並不因此減少。郭福則點點頭，進而問道：「大公的近衛軍損失大么？大公妃目前在哪，對此有表示么？」

斯蒂芬已經知道宋帝國遠征軍戰績，對自己皇帝這神秘東方「朋」也更加敬重。立刻回答：「大公直屬騎士和禁衛騎兵損失很大，近三千人戰死。可能是發現戰況不利，後續趕來的近衛步兵留下兩個兵團掩護撤退，也全體戰死。索菲亞大公妃跟大公一起撤離，但返回的前諾夫哥羅德公爵表示，她會繼續負責雙方交涉。」

又正向遠處開拔的標槍騎兵，郭福繼續問：「這些標槍騎兵是正規軍隊，只是屬於切爾尼戈夫公國是？」

得到肯定回答。郭福不再追問，但西爾維婭奇心被勾起，問道：「大公主，你感覺有什麼不對么？」

郭福點點頭。隨即搖搖頭。西爾維婭原心頭就不安定，這下思緒一團亂麻。

話間船已靠岸，西弗副兵團長和盧卡斯還需要點時間才到達，他們直接入城。馬要見到那個人，西爾維婭思緒更紛亂。無從思索郭福想什麼。進入切爾尼戈夫公爵城堡，得知黃鬍子在城北軍營。四下一派忙碌景象，兩人也不客套，各自跟貼心侍前往準備的房間。

薩比娜明顯興奮。端茶倒水，很有手忙腳亂的意思。除了那不什麼情感的君主。西爾維婭可以只有這麼個勝似親人的侍，而且這還是自己與那位難以言傳牽挂間的維繫。見她這樣，也是心潮起伏，默默將她拉到身邊。

薩比娜在西爾維婭腳邊跪下，抱著她的雙腿感覺一會，卻不自覺喃喃吟誦起玫瑰經。隨著薩比娜的吟誦，西爾維婭慢慢恢復平靜，輕輕理理她而後髮絲，輕聲問：「都么？」

「…」應了一聲，薩比娜又覺不妥，趕緊：「陛下很，這段時間一直呆在後方指揮，再沒親自衝鋒。連續取得多場勝利，我覺得他心情也不錯…」

抬頭西爾維婭，薩比娜才繼續：「陛下很開朗，對波蘭戰況也能平靜應對。嗯，之前您知道的，離開巴爾鎮他對每個人都寬容有禮，之後也是這樣。甚至…，甚至對巴拉的態度也跟以前不同…」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他發如此變化？留意到薩比娜臉羞赧，西爾維婭並未覺得話題不妥，反而增添憂慮，沉默一會，還是問道：「你跟陛下談過么？」

薩比娜愣了一下，隨後不安的低下頭，嘟噥：「公主，我了…。之前我一直不敢，前天，陛下得知攻克日托米爾，非常高興，我不知怎麼就出來。公主，請您責罰我…」

「是么…」薩比娜之前一直沒機會她清楚，可如此重大的事情，那皇帝就一點風聲聽不到？後方發巨變，臣屬們也不告知？心事愈發繚繞，她半天才注意到薩比娜沒繼續，下意識問：「他有什麼反應，了什麼？」

「陛下…」難為情西爾維婭，薩比娜猶豫著：「陛下開始像是有些驚異，但後來又像是不在乎，只是了個笑話…」

笑話？西爾維婭愈發感到不可思議。薩比娜也不再猶豫，直接：「一位年輕神父傍晚在森林中趕路，被一群餓狼追趕。他跑啊跑，累的跑不動了，餓狼將他圍。絕望中，年輕神父喊：『主啊，請您將這些餓狼變成虔誠信徒…』。他話音剛落，一片祥和的光輝籠罩森林…」

薩比娜到這就停下，表情不出的古怪。西爾維婭聽得心急，也疑惑，追問：「之後呢？」

「之後…，之後那群狼圍在神父身邊跪下，前爪搭在一起，虔誠的：『感謝主賜予我們豐盛的食物…』。」

「什麼？」西爾維婭一愣，等明白含義，不由得笑出來，只是笑得無奈。

兩月前，方濟各會修士喬萬尼?德?蒙特?高維諾帶著元帝國特使回到梵蒂岡，元帝國有意將領地歸於教會管理，提請派駐主教。若望教宗和多數樞機對此非常重視，經聯絡協商，元帝國原則同意轄地內臣民集體洗禮。這事已在西面弄得沸沸揚揚，各方勢力都在重新思索歐羅巴可能的未來格局。

西爾維婭不清楚梵蒂岡為何不向黃鬍子這位虔誠亨利會名譽會長。可以是現今教會秩序締造者商討此事，哪怕只是通報一聲也。或者，她已經感覺到，梵蒂岡教會開始將世俗力量的依持定位到漢娜頭。而原因，是這位皇帝不可捉摸的性格，與妻子的矛盾，在東羅馬模糊的身份。總之，隨著這位傳奇皇帝征伐的腳步，他似乎就要淡出他所造就的，大家已熟悉的活…

這也是他的想法？就因為與漢娜的矛盾，導致這一切發？太不可思議了？西爾維婭不由回想起自己身為皇后時與這位皇帝的過往。或者。他就是這麼孩子氣，也因此造就傳奇。

一會，西爾維婭嘴角浮苦澀又甜蜜的笑意。但她不敢繼續回憶，因為感覺到。已經習慣的頭痛病很可能會因此發作，雖然並不清楚原因。

房間不知何時已經陷入黑暗，城堡內充斥的嗡嗡聲依舊帶著節律和靜謐感，那位皇帝似乎還沒回來。映著微光，見薩比娜正獃獃著自己。西爾維婭點點頭，淡淡一笑。

「公主，陛下，這是事。高維諾修士歷盡艱辛宣揚福音，來榮膺聖品也不為過。他還向梵蒂岡發去恭賀信。並將此事通報所有將領和士兵…」

「這樣？」西爾維婭再次愣。從少年時前往西里西亞抵禦韃靼人侵襲，到決戰奧斯曼帝國。乃至收服德意志改變信仰的公國城邦，黃鬍子就是教會的寶劍和盾牌，並愈發堅固和鋒銳，面對這一情況，竟然能坦然以對？

「將領們…」西爾維婭想問將領們是何態度，隨即止。來這城堡一路的場景，此時的嗡嗡聲，哪還用得著發問。

也許，對他這些身邊人，對始終跟隨他的人來，甚至多數普通民眾來，他遠比梵蒂岡距離面更近。自己莫名其妙放棄修行，莫名其妙跟隨至此，是不是也因為類似原因？西爾維婭不願去思索，或者不願承認，但答案已在心中。

「嗯，他對你還么？」可能是心裡太亂，輕輕摸著薩比娜的臉頰，西爾維婭不自覺就問出這句話，隨即感到後悔。

「…，跟以前不一樣，有時候，啊，我覺得他有時將我當作妹妹。不，也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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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比娜的腦瓜明顯亂了，著她不安而羞澀的樣子，西爾維婭心頭卻一片怪異的平靜，只是突然間很想見到那位皇帝，想跟在貢比涅時那樣跟他在一起。在這念頭背後卻是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恐懼，似乎，這樣的機會已經不多。

其實，劉氓已經回到城堡。

繼續北進，無論物資還是具體計劃都已就位，等的正是宋帝國遠征軍這把解開困局的鑰匙。不過他首先去找郭福。或者因為西弗副兵團長和盧卡斯在她那，或者她更易於面對？不清楚。

西弗副兵團長遠道而來，基的禮儀還是要注重，阿方索、于爾根等人悉數到場，宴會雖簡單，也算熱鬧，結果劉氓連仔細觀察這位東方將領的機會都沒有。

等祝酒程序過去，他正想跟這位副兵團長聊兩句，身邊的郭福卻突然：「亨利，薩比娜已經告訴你了？」

見他一愣，隨後點頭，郭福搶著：「幾年前，你的家臣埃里克按照你的安排，渡過西邊大海找到維京人傳中的大陸，那裡有完全不一樣的文明和數不清的財富是么？」

劉氓真的吃驚了，不清楚郭福如何知道這事，也不清楚她為何此時問起。

不等他回應，郭福繼續：「這事在西面已經傳開。大家，為了亨利的伊比利亞，胡安娜極力遮掩，意圖獨霸那片大陸與歐羅巴的貿易。漢娜對此很氣，認為你偏心長子，虧待德意志和次子，已經開始謀劃在此事與北方聯盟結盟，共同打破西班牙的封鎖。而胡安娜和伊麗莎白則斷絕與德意志一切聯繫，以讓出北非和東方貿易為條件，意圖與法蘭西和東羅馬結盟，而阿基坦和尼德蘭明確在他們一邊。」

劉氓心頭已經不能用驚詫來形容。前世具體情形如何他並不清楚，可怎麼都覺得目前這局面有工業革命前夕的味道。定定神，他又覺得這並不稀罕。發現大陸的消息不可能瞞得，而漢娜與胡安娜鬧翻，正如與東羅馬撇清界限，正常的國家關係。問題是，郭福此時這些幹什麼？

「亨利，漢娜的打算不止這麼簡單。馬蒂爾德給卡特琳娜發來消息，漢娜可能在與元帝國聯絡，目的是拖並削弱波蘭和東羅馬。為此，在你順利的情況下，她可能會冒險。」

著郭福深邃的眼眸，劉氓忽然覺得有點煩，猛灌一口酒，不由自主扭過身。西弗副兵團長聽不懂大家什麼，他這皇帝又跟唯一熟悉的郭福嘀嘀咕咕，因此起來很有些尷尬。他忽然就來了興趣，笑著用華語問道：「副兵團長，埃及大公主先前給我介紹時言語有礙，慚愧，敢問貴姓？」

西弗並不因他懂華語而奇怪，以這裡的禮儀撫胸欠身，恭敬的：「陛下，晚陸秀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