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聖母的選擇

如果西歐種種跡象表明的時代即將開啟，那東歐則醞釀著時代的終結。這局面也許是黃胡鑄就，也許是漢娜促成，也許是強大的力量無聊擺弄，沒人能清。但十月初，在初冬的晨光和黃昏中，許多人選擇向聖母傾訴。

波爾多，晨光中，俯瞰吉隆德海灣的一處房間，胡安娜跪在聖母像前低聲祈禱。

阿基坦已跟的西班牙王國連為一體，波爾多也成為王國大西洋艦隊基地。近來，英格蘭似乎拉上了德意志這座靠山，開始以海盜方式在凱爾特海甚至冰島附近對王國艦隊和商船進行襲擾，為處理相關事務，協調有共同敵人的威爾士布列塔尼王國，胡安娜只得常駐此地。另外，阿基坦公爵似乎比她合適做納瓦拉亨利的母親。

她已經祈禱很。應該早適應身份，與之相對應，繁雜事務似乎容不得這種清閑，可她只能如此。昨晚，那早就模糊的壞壞笑容突然浮現在夢中，忘卻的種種感覺隨之瀰漫。是那情感根不可能用責任遮掩？或者那些零碎消息蘊含著某種徵兆？她不知道，也未從祈禱中獲得答案。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是妮可和侍瑪利亞。胡安娜猜出兩人來意，卻沒什麼。瑪利亞還是那種若有所思的淡淡平靜。相對應，妮可反而顯得不安，踟躕一會：「圭內斯公爵就要起行，我們打算一起走…」

圭內斯公爵是因探望拜恩公主和朗斯洛特騎士順道前來。胡安娜之前並未見過她，但清楚她也是黃胡的人。

島嶼上的戰爭塵埃落定，原強勢的蘇威愛聯盟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讓步。威爾士放棄大部分平原地帶，僅滿足於坎布里亞山脈和康沃爾半島土地。與布列塔尼組成斜掛大不列顛和歐洲西角的狹長聯合王國。蘇格蘭不僅退還前期佔領的英格蘭約克郡土地，愛爾蘭海沿岸據點也全面收縮，斷絕了與威爾士之間的聯繫通道。

據，這妥協背後有隱情。很以來，各類聚會中都流傳威爾士公爵和蘇格蘭元帥威廉之間種種傳聞，當蘇格蘭南部各郡顯現出與威爾士聯合苗頭，羅伯特布魯斯只得忍痛做出抉擇。

沒人知道傳聞是真是假，反正威爾士公爵明顯想淡出大家的視野。不僅聯合王國王位由布列塔尼的安娜就任，甚至連爵位也轉給侄兒。蘇格蘭元帥威廉則痛苦的多，據在談判結束時口吐鮮血，放棄所有職位。完全忠於他的靛藍兵團也黯然解散。

胡安娜對傳聞毫無興趣，也認為這嫻雅低調的公爵值得親近，但兩天來並未深入接觸。該送行，這是起碼的禮儀。起身，姨母、愛麗娜、朗斯洛特等人都在。甚至很少露面的艾萊斯托利亞也在，但不知為何，她心中卻充滿莫名其妙的嫉妒，甚至怨憤。

「照顧自己。照顧…」許，胡安娜勉強沖妮可和瑪利亞擠出一句。然後又茫然在聖母像前跪下。

文尼察，溫馨的起居室中。卡特琳娜也在祈禱。帝國仍在痛苦中掙扎，甚至可以苦難，但與胡安娜這前皇后相比，她多是感恩，而處理帝國各項事務與之前相比也不再是責任，而成了幸福。

她已在文尼察盤桓半個月。瓦拉幾亞公爵和奈弗拉斯親王進一步鞏固第伯聶河防線，由於奧斯曼、埃及帝國、伊兒汗國及帖木兒汗國向金帳汗國步步緊逼，克勞迪婭和古依斯提尼亞尼甚至將戰線重推進至亞速海。安置返鄉居民，緊急開發克里沃羅格礦產等資源，為日托米爾至海烏姆一線提供後勤保障，也許該由她這羅馬皇后坐鎮督導，但這顯然不是主要原因。

甚至，漢娜完全控制地中海的意圖明顯，帝國處理與西班牙、埃及帝國奧斯曼錯綜複雜關係的需要日趨緊迫，她繼續呆在這已不合適，但她還想再呆幾天。對她來，這不屬於帝國的城已具有超乎尋常的意義。

午後的斜陽亮而不燥，幾位宮妃正默默打理各類文書和雜務，使房間顯安詳。吟誦完玫瑰經，坐回窗下，環視一周，卡特琳娜心頭麻酥酥愜意，只感覺一切都那麼美。當然，她完全是忙裡偷閒，簡單寧靜很被瑪麗亞略顯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皇后，基輔發來消息，伊凡大公重佔領切爾尼戈夫、穆別奇幾座城鎮，據還在科斯特姆附近聚集起大軍。」

來這伊凡對手下貴族還有足夠控制力。到瑪麗亞眼中的憂慮，卡特琳娜腦中微微一閃，但並未在意。宋帝國遠征軍抵達后，皇帝命令近衛軍從切爾尼戈夫出發，順利奪取穆別奇、列奇察等城，並繼續順河向北挺進。同時，威廉?退爾元帥的阿爾卑斯獵鷹並列前行，奪取科羅斯堡以北的弗魯奇，威脅普里皮亞季河重鎮圖羅夫。

伊凡這一舉動有斷絕近衛軍後路的意圖。可皇帝讓原在文尼察的數千兵力北上基輔，又調去數千預備役骷髏騎兵，由阿方索元帥協調指揮，卡特琳娜並不認為伊凡會是對手。

示意瑪麗亞到身邊，拉著她的手，卡特琳娜笑著：「怎麼，陛下離開幾天，是擔心他還是思念他？不過也是，巴拉脾氣不，那位薩比娜也古里古怪，應該讓你跟去…」

思念？該思念的是你吧？著滿臉洋溢明媚青春的皇后，雖然依舊憂慮，瑪麗亞還是真心為她感到欣慰。

上月底，明顯是為了離皇帝近些，這皇後來到這裡。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那皇帝聽后竟然趕回。簡單卻鄭重的婚禮，將近一周的溫情甚至呵護。直到他離開，連瑪麗亞都難以相信這是真的，別這期盼已變成悲涼習慣的皇后。

不對，他不該如此。聯繫剛的消息。瑪麗亞終於明悟，但著顯然被幸福沖昏頭腦的皇后，卻不知該什麼。

的確，卡特琳娜心中除了甜蜜再沒別的。見瑪麗亞並不回應，而是繼續發獃，她心底沒來由就泛起些得意，繼續：「形勢的確沒有轉，特別是你父親那邊。可你不相信他么？為陛下擔憂是應該的。但應該做一切，讓帝國成為他堅實的後盾，成為他繼續贏得輝煌勝利的保證…」

可他只願做盾牌，所有人的盾牌。感覺眼前的皇后突然變得陌。瑪麗亞定定神，隨即想到一件事，心：「是的，皇后。嗯，烏曼也傳來消息。以色列王正趕來。」

「謝罪還是想著出力，有必要麼？」雖然並不在意這個猶太人國家，目前，這個王國跟德意志隊的做法也不會帶來多大影響。可種種跡象表明，羅馬將成為這皇帝唯一的帝國。對安娜這明顯是背叛的行徑卡特琳娜也就有足夠理由感到不。

「應該不是…」猶豫片刻，瑪麗亞$淫蕩小說WWw.ShuBao2.CoM/class12/1.html繼續：「捷克公主突然去了日托米爾。讓娜王、馬蒂爾德、瑪蒂娜等人也扔下手頭事務向這裡趕來…」

「是嗎？」卡特琳娜心頭終於泛起疑惑，隨即想通。戰線全面北移，形勢也顯危急，他們應該跟自己一樣，只是想距離那位皇帝近一些。畢竟，這場大戰後，歐羅巴局面就應該確定，那位皇帝應該不會再忙於徵戰了。

那會怎樣呢？很，卡特琳娜思緒飄向羅馬。等回過神，她不經意摸摸自己腹，嘴角再次溢出微笑，近乎無意識：「是啊，希望關心他的人太多，但有幾個人能做到？這樣吧，你先去，能不能追上他。」

「你…」古怪的瑪利亞一眼，卡特琳娜繼續：「陛下征戰太，以前我不知道，他有時舊傷會酸痛，還有些壞毛病，比如…，比如蹬被…。嗯，你一定要替我照顧他，給他溫暖，不要讓他老跟士兵呆在一起…」

著她認真，眼神明亮卻飄忽的神態，瑪麗亞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半天，瑪麗亞咬咬嘴唇，正要答應，一直在不遠處呆坐的艾格尼絲卻走過來，跪在卡特琳娜腳下，頭也不抬地：「皇后，能讓侍跟瑪利亞宮妃一起去么？」

「去吧…」對這位不知為何失寵，卻老老實實跟著自己，表現也不錯的侍，卡特琳娜足夠寬容。可等她滿眼淚花的謝過自己跟瑪麗亞一起離去，卡特琳娜心頭終於泛起不安。

瓦爾莎娃，黃昏，孤獨的塔樓中，海德維格也在祈禱。

她是真正的祈禱。冰涼的維斯瓦河早已燃燒為彷徨，期冀，痛苦，絕望，無法形容的灼熱苦難。

半個多月前，攻佔他們在支流布格河設立的各處據點，韃靼人開始在維斯瓦河一線四處試探。雖然疲於應對，在付出高昂代價下，他們還可以憑藉意志、東羅馬幫助和黃胡勝利帶來的希望支撐。可一周前，韃靼人突然收縮兵力，並從後方調來後備軍隊，集中近五萬人強攻這裡。

雖然從涅曼河一路打到這，雖然做過壞的預想，韃靼人的可怕仍然超出他們的預料。短短一周，聚集的近十萬兵力已經損失近半，包括這裡在內，韃靼人的四個攻擊點彷彿恐怖深淵，無論多少人都會被被無情吞噬。

如果僅僅如此，她相信早已習慣苦難的波蘭可以承受，可以堅持。畢竟，不遠處的登布林等地有堅貞的東羅馬盟友在為他們拋灑熱血。畢竟，兩萬匈牙利援兵正急行軍趕來。畢竟，黃胡很可能在韃靼人後方創造的輝煌。

可是，德意志國防軍已經控制西里西亞大部。東波莫瑞選擇與西波莫瑞合併，薩克森王室近衛軍侵入大波蘭，普魯士選擇服從帝國意志，瑞典急於向盟友展現實力。

海德維格難以安靜的祈禱，維斯瓦河對岸沉悶而無休止的雷聲不時震撼窗欞，城內義勇兵列隊時毅然決然的吶喊要將塔樓淹沒，人孩奔向前方輸送補給的呼喚撕扯靈魂，樓下貴族和將領急於讓她做出決斷的議論無休無止。

她只能祈禱。也許該離開這裡，帶著軍隊和民眾的希望離開這裡。可她明白，隨著黃胡遠去，歐羅巴已完全不同，面對東西兩個強大帝國的聯盟，波蘭沒有機會。

外面似乎安靜一些，但她沒有察覺，充斥心頭的只剩那金色身影。她忽然發覺，近以來，這傢伙音容笑貌越來越真切，甚至，在偶爾入眠時，能體味那銘刻在心的溫暖，甚至那帶來羞澀震顫，略顯粗糙的手也像是剛剛離開腰肢。起碼，他沒有拋棄自己，不是么？這是自己苦難命唯一的甜蜜了。

不，也許自己一開始就錯了。自己有條件，為何不像漢娜她們一樣爭取身份？如果那樣，波蘭絕對會跟德意志一樣成為強大的帝國，起碼不會像如今一樣兩面受敵。為什麼？難道自己只是執著於那毫無意義的情感？明白，參雜利益的身份只會讓自己失去他？恍惚中回到現實，海德維格心中只剩下無限繚繞。

隨著急促的腳步聲，馬佐夫舍公爵不顧禮儀跑上來，然後莫名其妙的喊：「國王，韃靼人撤退了…。嗯，是撤退，留下近萬步騎兵掩護，其餘的全部拔營，像是要直接退回布格河。還有，那邊，盧布林方向的韃靼人和立陶宛人也收縮兵力轉入防禦…」

著公爵滿是煙灰和油汗的臉半天，莫名其妙的淚水滑落，隨即，一個念頭充斥海德維格腦中。我要去找他，立刻去，不管他在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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