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46家內家外
鏢師發出一聲夢囈,從側卧變成仰卧,接著沉睡。
羞月籠罩西樓,彎如鉤,寂寞秋花,春意賽濃酒。剪不斷,趕不走,枉渴求,無限滋味在心頭。
秋花忍不住,愈發膽大妄為了,躡手躡腳上案,掀開腳頭被子,膽怯而欣喜地坐在了玉柱上,一上一下運動起來……矜持不見了,羞澀也不見了,只有驚險,只有刺激,只有偷偷的愉悅,她強壓住愉悅,緊緊抿著嘴唇……春潮漲了,層層漣漪,秋花也乏了,甩掉外袍,鑽入被窩裡,緊緊地抱住溫暖和陽剛,臉兒貼上了臉兒,唇兒咂住了唇兒。
鏢師可苦死了,運動幾下,他已經半醒了,茫然忘了身在何處,彷彿在那雲深間,彷彿在那春夢中……後來徹底醒了,暗暗叫苦不迭,自己受人大恩,懵然間有了苟且之事,有何顏面立於天地之間?平日間是不是不檢點了?是不是曲意奉承討歡心了?是不是有意無意勾引人家了……一旦敗露,死無葬身之地啊!而夫人一月來無微不至的關懷,溫柔如水的體貼,令他怎不感動?又如何拂了夫人一番美意?親吻著櫻唇,摟著溫潤如玉的胴體,鏢師心裡開了五味瓶。
沒有話語,沒有聲響,只有濃濃的春意,在深秋的夜裡瀰漫……月兒時而害羞,躲進雲里,時而好奇,探進窗戶偷窺一眼。
夫人歇息片刻,鬆開手,支撐著,梅開二度,變成了前前後後的動作……她彷彿聽到,自己的心咚咚跳著,彷彿看到,自己的臉紅撲撲的,燦若桃花……桃花忽然緊貼住水流,忘情飛舞,速度加快了,幅度加大了,氣喘吁吁,香汗淋漓,向前一趴,不動了。
鏢師離家數月,客中久曠,綿綿不斷的撩撥,終於點燃了熊熊烈火。烈火熊熊燃燒,燒去了顧忌,燒去了把握,虎軀一翻,瞬間從奴隸升到了將軍,蛟龍出海,猛虎下山……主角變成了配角,如蛇一般扭動著,顫抖著,捂著嘴兒呻吟著……
門「吱」地開了!
朦朧月光下,苟史運看到了活色生香的一幕——
六天前,他和大弟子去了虛有州。
郝老頭的大刀門,不在虛有州城內,而在東南七十里山中。大弟子不熟悉路徑,第二天打聽了許多人,一無所獲,後來問到一家開武館的,才詳細指引了路線。
第三天,騎馬走了五十里官道,進入彎彎曲曲的山路,翻過一道山嶺,正午才摸到大刀門。
遞上帖子,客氣地請門崗通報,說松潘府劍南門苟史運前來拜山。
不大會兒,郝寶寶出來了,抱拳行禮,依然笑嘻嘻的:「苟掌門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不過嘛,拜山就免啦,糟老頭——不,我爺爺郝掌門不在,您回吧!」
苟史運跑了幾百里路,哪肯空手而歸,連尿騷胡都帶笑意說:「姑娘言重了,小小的劍南門,哪裡比得上貴派?姑娘念我遠道而來,一片誠意,進去向郝老爺子行個禮,說上幾句話才好。」
郝寶寶的娃娃臉豐富起來:「苟掌門不相信我啦?我爺爺真外出辦事了,騙你是小狗!你想啊,他也不怕你,躲你幹啥子?嘻嘻,為苟不理來的吧?說得蠻好聽滴。」
苟史運尷尬起來:「姑娘說得沒錯,苟某應該早早拜會才是,無奈山高路遠,多有不便,今天未免唐突了!拜會郝老爺子是真,為犬子求情也是真,還請姑娘大人大量,網開一面。」
「我可不是大人,我才十七,也沒有大量,心眼小得很呢!嘻嘻,客套話就免了吧——你拜會我爺爺,他不在;你替苟不理求情,他也做不了主——我抓的,自然要聽我的,我不放,你回去好啦——我打不過你,你不會搶人吧?嘻嘻!」
草莽大漢難得的好脾氣:「姑娘說笑了,苟某隻是懇請姑娘行個方便,犬子得罪之處,還請多多海涵!」
郝寶寶一樂:「我不行方便,求也沒用——嘻嘻,還是我求你吧,郝某懇請苟掌門行個方便,放過我吧!苟不理這麼大啦,又不吃媽媽了,這兒好吃好喝的,你尋他幹啥子?我抓個逗樂解悶子的,容易嗎?你尋他,他會跟你走嗎?他說過君子一言八匹馬追不上的!」
好說歹說,郝寶寶就是不鬆口,正理歪理一套一套的。苟史運沒脾氣了,走了不甘心,留下難進門,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懸在了那兒。
大弟子涎下臉來,作揖陪笑說:「郝姑娘,我們走了一路,累壞了也餓壞了,討口飯吃行不?縱不舍飯,喝口水,歇歇腳,總使得吧?」
苟史運瞪大弟子一眼,怎說出如此沒氣節的話來?轉念一想,罷了,尋苟不理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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