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北境公爵（下）

盧瑟不耐煩的坐在白銀式的椅子上，拿起茶杯，才發現杯中的紅茶早在自己思考時就已經完全喝完，不過這也證明著盧瑟心中的坎坷。

因為他已經等了很久了，剛剛到達時心中的成算在這段等待中已經越來越小，北境公爵這般怠慢的態度似乎已經說明著什麼。

這也讓盧瑟難以保持真正的從容，貴族的風範也有些丟失：

「侍者，公爵為什麼還不出來，我已經快等了一個小時了。」

被盧瑟追問的不過是一個年輕的僕從，那裡能夠這樣面對貴族的直視，一時之間竟然顫抖的連話都說不出。

看著侍從一副快嚇尿的表情，這倒讓盧瑟回復了貴族的莊重，他也明白剛才不過是情急而已，公爵心裡的想法又怎麼會被一個僕從所知曉。

正要掐過這段，讓侍從重新換一杯新茶時，遠處內間的能量震動打破了這一尷尬，誠然盧瑟自身血脈的天賦不佳，可如此明顯的能量波動他不會不知曉。

『這是突破了，居然突破了！『此時的盧瑟心裡冒出了無數般的想法，但震驚無疑是其中最大的，多年的沉寂，所有人包括他都以為北境的阿維奇未來已經止步正印騎士的階層，就連父親曾經遠觀時，也滿含失望的表示阿維奇已經告別了元素。

但讓盧瑟沒想到的時，此時沒有任何隱藏的能量匯聚，北境公爵阿維奇竟然重新拾起了元素，在此時晉陞了。

這可真是奇妙，自亨利陛下離去后，怎麼元素騎士就如同流星雨一般，一個一個都冒了出來，看來這場權利的遊戲又有了變化，那麼我們克倫威爾家族又該站在什麼位置呢。

心裡默默思考了未來的走勢，原本有些急迫的心情也沉澱了起來，盧瑟很清楚，阿維奇的突破意味著克倫威爾與克蘭家族的合作方式將完全改變，元素騎士總是有著額外的優勢，也不可能甘於克倫威爾之下，而此時阿維奇的晉陞，很有可能會讓北方的貴族集團們面臨另一種選擇，克倫威爾的危機真正來臨了。

同時急迫也沒有了意義，如果不能處於掌控的位置，那麼對於克倫威爾家族來說，恐怕阿維奇公爵才是更需要他們幫助的一方，這是利益的轉換，盧瑟多年幕後的工作，對於這點還是看的非常清楚。

「抱歉，盧瑟侯爵，如你所見，我一直處於修鍊室之中，所以怠慢了您。」

已經來到會客廳的北境公爵，見到已經恢復平靜的盧瑟后，趕忙說出了歉意，自己之前的晉陞沒有任何的隱藏，同時也是為了讓克倫威爾家族看清目前的形勢，而今後誰來掌控這北方的局勢，這次的談判將決定北部最後的歸屬。

「呵呵，能夠看到一名嶄新的元素騎士，這點等待十分值得，原來這段時日的沉浮是公爵閣下早有的計劃，不過還是要向您道賀，也希望克蘭家族能夠延續和克倫威爾的友誼。」

有些皮笑肉不笑的，主次因為阿維奇的晉陞已經徹底變換，現在盧瑟考慮的是在未來的北方局勢之中，即將退卻主動的克倫威爾是否能夠保留更多的利益。

「盧瑟侯爵，過譽了，老諾德大人現在怎麼樣？我聽說他已經正式隱退了，他的身體還好吧。」

雖然這一年，阿維奇都處於自己的府邸進行閉關式的修行，但北方的一切情報他都已經有在了解，克倫威爾和克里岡的戰爭處於劣勢，而南境的崛起也讓西部停止了向北進一步的擴展。

且如今克倫威爾變得弱勢其主要原因還是作為靈魂人物，諾德隱退，就連阿維奇自己都同樣猜測，諾德是不是真的老的不能動了，所以才至今對於輸掉的戰爭一直不聞不問。

不過此前和自己聯繫的克倫威爾使者倒是對於這個問題十分緘默，但今天盧瑟的到來或許能夠解釋出一切，這也是他們兩方合作的基礎。

就實際來說，阿維奇並不可能對克倫威爾刀兵相向，不僅僅是局勢的原因，也不僅僅是瑪格麗，不論地勢還是潛在的敵人，北境只有和王國北部貴族徹底聯合，才能在未來的權利獵場中佔據一個位置。

而與北地貴族合作，就不可能繞開克倫威爾家族，長歌堡的位置限制著他的影響力向南滲透，不管是軍事還是地勢，克倫威爾對他來說都是一個難以逾越的天塹。

但反之也相同，克倫威爾也同樣需要他的克蘭家族以及北境的三郡，在目前北方公國瑞文斯因支援信仰守護戰爭的時刻，北境就相當於北方貴族們安穩的後花園。

「父親的身體還不錯，只是厭倦了政治鬥爭上的勾心鬥角。」

回答問題時，盧瑟一臉的平靜，就好像在說一件與之絲毫不相關的事情。阿維奇看著面前的鐵郡侯爵，一點都沒有此前焦急的神色。

其實他一早就完成了元素的突破，而此時故意拖延的會面，不過是想晾一下高傲的克倫威爾家族，想不到在自己展示實力后，盧瑟居然那麼快就可以調整整個心態，不愧為在諾德幕後二十多年的人。

當然，阿維奇從不輕視這位原本要成為他岳父的克倫威爾貴族，雖然他並沒有騎士的天賦，可他善於聯合布局且拉攏貴族的能力一直受到北地各貴族的讚揚。

不過談判就是如此，貴族們就是喜歡這種虛虛實實的交互，包括阿維奇在內都認為這是貴族的優雅，他們可不是南方那些鄉巴佬，什麼事情都喜歡直接。

「可惜了，我還想得到老諾德大人的親自指點呢，畢竟剛剛踏上全新的領域，作為北方人，無疑諾德老侯爵是我們所有騎士的榜樣，他是一名真正偉大的騎士，同時他的騎士精神和品質也值得我們學習。」

雲霧繚繞的話語，似乎直接把話題牽扯到了遠方，但盧瑟對這樣的交際又怎麼會沒有經驗，雖然說著說著開始恭維起了父親的經歷，可中心的話題總是離開已經隱退的元素騎士。

但不管怎麼說合作終究是盧瑟此來的目的，阿維奇的晉陞也只不過改變了合作的方式，就本身來講，他們兩方並沒有偏離各自的道路，他們都知道，唯有捆綁一起，才能面臨接下來西部和南部的權勢挑戰。

「時代總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三十二歲的年紀，步入元素可不晚，如果不是南境的那兩人，或許你才是自陛下后，最為年輕的元素騎士。

但你得基礎更為深厚，我的父親諾德曾評價過南境的菲歐娜，過於年輕的步入元素的領域，可不一定就是好事，二十多歲的年紀，騎士的技藝並沒有沉浮后的升華，時間總是最寶貴，唯有積累才是騎士最為可貴的財富。「

雖然盧瑟述說著諾德的評價，但阿維奇卻嗤之以鼻，他的十二年完全就是浪費時間，早前元素的迴避，使得他在這些年裡根本就沒有對於元素的深厚認知和累積，盧瑟的言語不過是在討好自己而已。

「呵呵，盧瑟侯爵，你說笑了，南方兩位的天賦可不在這樣的範圍之中，據我所知，且不論安茹家的菲歐娜，僅陛下的私生子阿爾瓦就不會缺少正印騎士階段的累積。

他可是在我之後被譽為王國未來三大騎士之一，就算我從沒有跟他有過會面，但可想而知，在他僅十八歲的年紀就升任王國騎士團的分隊長，所依靠的絕不會單單就是陛下的恩寵。

對我們來說，又怎麼會不了解亨利三世呢，那可是個會利用一切，併合理運用的人物，他的政治嗅覺和敏銳，直到現在我還深深佩服呢。「

雖然亨利搶奪了屬於他的愛侶，但阿維奇可不會否認前代國王的能力，毫無疑問，亨利可以說是自初代諾曼大公以來最為出色的君王，也正是因為他的強大，所以在瑪格麗選擇過後。

阿維奇沒有任何的任性衝動，只能自我放逐般的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因為他知道，如果他是瑪格麗，也會選擇實力更為強大，同時又作為斯爾洛國王的亨利。

藐視亨利的無能，不恰恰說明阿維奇自己更為愚蠢，這樣的鄙視根本沒有任何的合理性可言，更何況亨利做的確實出色。

作為君王，亨利時代的斯爾洛王國空前強盛，其收攏有能力的貴族，並平衡旗下的權勢分配，讓整體的國力遠超斯爾洛的任何時期，如果沒有教廷的干涉，只等他平復日益分裂的南境。

那麼未來整個瓦羅林大陸的統一很有可能會真正到來，每幾年東北兩國的騷擾，使得阿維奇作為北境的領主能親眼看到王國騎士團的強大，只要解決了可能有的內患，踏平處於教廷勢力範圍的瑞文斯和薩爾頓，並不意味著不可能。

「哈，確實，現在的南境已然是龐然大物，但是公爵大人，難道我們就應該向南方投降嗎？你可知道，南方現在搞出的貴族虛封制度。」

這是統一戰線的意思，阿維奇很清楚盧瑟的說辭，當然他也有聽聞南方如今對待貴族的政策，對他們這些古老的家族而言，這是永遠不可能妥協的。

「略有所聞，但北境三郡從斯爾洛立國初期就被初代諾曼大公劃定為克蘭家族的領地，說實話，就算沒有這個虛封的制度，僅憑那個私生子的身份，也沒有資格成為克蘭家族的效忠對象。

我想就這個問題，克倫威爾家族應該跟我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之上，你說是嗎，盧瑟侯爵。「

「這種違反王國法理的行為自然受不到我們任何的認可，真正具有諾曼王室血統的保羅陛下才是王國法理上的真正繼承人，公爵大人你覺得呢。」

皮球又踢回了自己，阿維奇知道，這就是合作的一切前提，雖然如今諾曼的頭銜已經失去了最大的價值，但對克倫威爾而言，保羅卻是盧瑟最大的護身符，而他想要跟克倫威爾家族進行真正的合作，也就必須承認保羅的法理地位。

當然就這個問題，阿維奇早就有過考慮，完全脫離舊有王國的束縛確實有著完全獨立自主的優勢，可對整個北地的貴族群體而言，延續斯爾洛的統治才是最能保障他們安全的舉動。

現在的北部需要的是大於一切的穩定，讓保羅退位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同樣的作為世代忠誠於諾曼王室的克蘭家族而言，僅僅三郡的土地，就算自己已經是元素騎士，可也依舊沒有超越所有的影響力施行篡奪國家的名義。

簡而言之，如今的阿維奇還是應該保留北境公爵的頭銜，因為北地終究是錯綜複雜，貴族聯合群體的勢力依舊龐大，克倫威爾的衰弱也僅僅只是領頭家族下滑而已。

而克蘭家族要做的，不是接替克倫威爾對北方貴族們的統治，而是真正加入進去，成為北方貴族整體中的一員，然後接下克倫威爾交予的領袖地位，繼續遙控指揮，已經是北方貴族們傀儡的保羅陛下。

所以，他必須承認保羅的地位，承認就相當於融入，融入進北方整個利益集團，並作為代表，與目前的西部和南部爭奪這整個王國。

「當然，保羅陛下自然是斯爾洛王國最為正統的君王，這一點絕不容懷疑，克蘭家族本身就是王國的直封公爵，也請盧瑟侯爵相信我對王室的忠誠。

不過話又說回來，盧瑟侯爵，你們又能給予我什麼樣的回報呢，或許顯得有些真實，但相信你我都明白，利益就是如此。

我一直遵循著家族的傳統，忠誠並服務與諾曼每一代的君王，可克蘭家族也需要生存，也需要王室的嘉獎，忠誠的奉獻需要代價。「

瞧著這不言而喻的話語，盧瑟明白兩方的合作其實已經初步達成，不用說得太明白，他也已經理解了阿維奇話語中的意思，當然盧瑟相信，克倫威爾付出的代價絕對可以讓北境公爵真正滿意。

「克倫威爾向來大度。」

「呵，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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