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既心疼又愧疚

一個半小時，飛機降落在鹽城機場。

離開機場后，直奔鹽城的分酒店。

抵達分酒店后，新一輪的視察工作又開始。

工作結束后，大家一起去吃晚餐。

席間，分店的負責人說了一堆場面話，還誇獎了慕彥磊對於工作的態度等等的……

然後，才碰杯、喝酒。

葉落留意到，慕彥磊從傍晚開始，臉色就很難看，眉頭一會皺著，都沒有鬆開過。

她有些擔心的望著他，正想要說點什麼，

卻見到慕彥磊眉頭緊皺的對那負責人說了句什麼，然後，放下酒杯，轉身出去了。

見狀，葉落也急忙跟出去。

慕彥磊剛走出去兩步遠，步履踉蹌的扶著牆壁停下，張口嘔了一口血。

葉落在他後面看著不對勁，急忙跑到他前面去看，見到慕彥磊滿嘴的血，頓時嚇壞了。

「慕叔叔！你……吐血了！」情急之下，葉落的一聲叫喚，已經泄露了她就是霏兒的事實。

可是此刻，葉落已經管不了那麼多。

見到慕彥磊口吐鮮血，他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用刀子狠狠戳了幾下，疼痛蔓延，鮮血淋漓。

「慕叔叔……你哪裡不舒服？哪裡痛？」

此時此刻的葉落，已經被慕彥磊這個樣子嚇得六神無主，一邊哭一邊扯著嗓子大喊：

「來人啊，救命啊，誰幫我叫救護車！」

見到葉落嚇得臉色慘白，慕彥磊既心疼又愧疚。

他勉強忍著腹中絞痛，伸手抓住葉落的手臂，很艱難的才說出一句話來。

「別怕，我沒事。」

吐血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

只是慕彥磊沒想到這一次吐血竟然會被葉落撞見。

這兩天也不知是工作強度太大，亦或是三餐不定時，導致胃病犯的有點頻繁。

跟葉落出差第一天的晚上，慕彥磊就感覺胃很不舒服。

早上還在svegas的時候，慕彥磊來不及吃早餐，本身就胃酸不舒服。

後來，被那些不知好歹的分公司同事氣到胃痛。

當時就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所以慕彥磊一直沉默的坐在那裡，冷著臉，不表態。

沒想到卻因此體會到被心愛的女人護犢子的感覺。

不過，此刻，看見她這麼擔心慌亂的樣子，慕彥磊覺得很愧疚。

他努力想要再說點什麼，卻已經說不上來。

整個人彷彿都被抽幹了力氣，渾身的注意力都在胃部。

痛意蔓延，意識漸漸渙散……

「你都吐血了，怎麼可能還沒事？」葉落急得說話聲幾度哽咽。

見到慕彥磊有些搖搖欲墜的樣子，葉落急忙上前抱住他。

剛靠近，慕彥磊的身子重量一下子壓、在了葉落的肩膀上。

葉落架不住慕彥磊的重量，兩個人身形一個踉蹌，跌在了地上。

等葉落回過神來，慕彥磊已經痛的昏過去了。

「慕叔叔……慕叔叔……」

葉落攢著慕彥磊的衣襟，努力的搖晃，想要叫醒他，但是慕彥磊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他臉色蒼白，嘴角還帶著血絲，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瀕死的人。

葉落被嚇壞了，哭的稀里嘩啦的，扯著嗓子大喊：「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包間里的人被驚動，紛紛走出來，見到這個畫面，都是一臉驚駭的樣子。

一陣兵荒馬亂后，慕彥磊被送到了附近的醫院急救。

葉落帶若木雞的坐在急救室的門口椅子上，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內心卻焦灼萬分。

聽到急診室的門口，一點點的風吹草動，葉落都會起身去看，見到慕彥磊沒有出來，又失落的坐了回去。

和她一起在門口等著的，還有徐海，以及分店的負責人，其他高管們。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堵在急救室門口，徐海擔心人太多影響了醫護人員，讓分部的高管們先行離開。

最後就只剩下徐海自己，還有葉落兩人在門口等著。

……

一個小時后，慕彥磊終於被護士們推著從急救室出來，但是卻還沒有直接轉入病房，

而是先是去檢查室做更詳細的檢查。

在慕彥磊檢查過程中，主治醫生詢問徐海和葉落，有關於慕彥磊之前的身體狀況。

但是，葉落對於慕彥磊這些年的身體狀況卻一概不知。

好在徐海跟在慕彥磊多年，對於慕彥磊的身體狀況還算了解的，趕緊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醫生。

醫生初步了解之後，轉身進了檢查室。

過了一小會兒，醫生再從檢查室出來的時候，慕彥磊也被護士推著，轉進了病房。

情況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主治醫生拿著檢查報告，對葉洛和徐海說，

「嘔血原因是因為胃出血，病人有胃穿孔的跡象，但從b超來看，胃壁暫時沒有破損，

幸虧及時送來救治，要是真的穿孔了，胃液跑到腹腔裡面，就會引起腹腔的感染，

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一定要讓病人多加休息，並且在飲食上面需要注意。」

葉落沒有吭聲，聽完醫生的話之後，轉頭看著躺在那兒的慕彥磊，心情複雜。

徐海很有禮貌的對著主治醫生點頭，「謝謝醫生。」

之後，醫生又對徐海叮囑了幾句，然後才離開。

聽著醫生離開的腳步聲，葉落這才幽幽的問：「他是不是之前就一直有胃炎？」

她這話自然是問徐海。

徐海點頭，卻並沒有著急著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慕彥磊之後，語氣很無奈的說：

「林小姐……其實自從五年前您出事之後，慕先生他的身體就一直不是很好，

當年，慕先生知道您出事之後，在於太平間看見那具被燒焦的偽裝的屍體，

當時就嘔血了，後面，處理後事時又嘔了一次，不過那時候是因為慕先生槍傷發炎導致的，

後來情況穩定，槍傷痊癒之後，慕先生就玩命的工作，慕先生這麼拚命工作，

可能是想到林小姐您心裡太難受了，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聽了徐海的話，葉落無力的跌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攥著慕彥磊的手，無聲的掉眼淚。

好心痛！

恨不得是自己躺在這裡，代替慕彥磊承受這份痛楚。

徐海遲疑了一下，所幸一次性幫慕先生說夠好話！

「林小姐，這幾天您跟著慕先生一起工作，想必深有體會，慕先生的工作節奏很緊湊，

這幾年的工作狀態也一直是這麼高強度的，忙起來的時候經常三餐不固，

導致很早就出現了胃炎，十二指腸潰瘍，雖然有去治療，但因為慕先生的工作強度一直很高，

季醫生說，這種情況下，慕先生的身體沒放鬆下來，所以治療效果也不好，

時不時就會犯，期間也出現過幾次胃出血的情況，不過沒有昏厥。

季醫生說過好多次，但是慕先生就是聽不進去……還是寄情於工作。

不過，前陣子知道林小姐你還活著，慕先生犯胃病的幾率小了很多，

而且，好像飯量也比之前多了一些，但是，上一次慕先生來洛城……

似乎和您不歡而散了，回去之後，慕先生更加玩命工作，這樣高強度的工作狀態下，

慕先生的老胃病就又犯了，加上慕先生他……從林小姐您五年前出事之後，

就開始失眠，一直睡不好，所以……胃病是三天兩頭犯一次，尤其是出差時，犯病頻率更高。」

話說到這兒，徐海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

「其實在藩市的時候，慕先生的胃病就犯了，那時候慕先生就跟我要過胃藥。」

聽到這裡，葉落已經泣不成聲，過了好久，她才啜泣著問了一句，

「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

徐海一臉的為難，猶豫了半天，乾脆跳過這個問題。

「林小姐，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麼不肯跟慕先生相認，或許您有您的苦衷，

但是慕先生他是真的很希望你回到他身邊，慕先生現在也就只聽得進您的話了。」

葉落抽噎了兩聲，緊緊的攥著慕彥磊的手，想要說點什麼，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徐海看著她這個樣子也不多說，默默的轉身離開，走出病房后將門帶上。

病房裡就剩下葉落和慕彥磊兩個人。

一個默默在哭，一個昏迷不醒。

過了好久，葉落終於緩過了那個勁兒。

她默默的擦乾眼淚，抓著慕彥磊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望著慕彥磊的臉龐，既心疼又愧疚。

要不是剛剛聽到徐海這麼說，她都不知道，她的慕叔叔這幾年一直在熬自己的身體。

之前準備離開，還沒有發生那場車禍的時候，就是擔心慕彥磊因為找自己，茶飯不思，會不肯配合醫生的治療，好好養傷……

所以，她才會留下那段視頻。

當是給慕叔叔一個念想。

可誰又知道，後面會發生那樣的車禍，有人要置她於死地？

霏兒自己都想不到後面會發生那麼多的變故。

將心比心去想，如果自己是當時的慕彥磊的話，也一定會崩潰。

這種情況下，看見她留給他的小視頻，心裡一定更加難過。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她的慕叔叔這幾年的每一天……都在勉強自己過活。

想到這一切，葉落忽然覺得自己當年借假死一走了之，太不負責任。

「對不起，慕叔叔……對不起……」

……

砰！

一聲車與車的撞擊產生的巨響，刺破周遭的寧靜。

車禍現場，周遭寂靜無聲。

依稀可見，車頭在冒著白色的煙。

慕彥磊站在被撞的黑色轎車旁邊，隔著車窗看著裡面坐著的霏兒，心提到了嗓子眼。

車裡面的霏兒已經昏迷過去。

慕彥磊努力的拍著車窗，想要把霏兒叫醒，想讓她開門。

千鈞一刻，慕彥磊緊張得面容都猙獰了，扯著嗓子大吼一聲。

「霏霏！」冷不丁聽到慕彥磊吼叫了一嗓子，睡夢中的葉落瞬間被嚇醒。

抬頭看見慕彥磊睜大的眼睛望著天花板，似是在神遊的樣子，葉落急忙湊過去，拍拍他的臉頰，柔聲開口，

「慕叔叔，你醒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見到葉落的臉龐，從模糊到清晰，慕彥磊漸漸的回過神，原本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一些。

「霏霏……你沒事？」

看著慕彥磊這樣擔驚受怕的神情，葉落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哽咽著點頭，「是我，沒事，我沒事！」

慕彥磊有些失神，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只是下意識的緊緊攥著葉落的手。

剛剛竟然夢見了當年霏兒的在車禍現場。

還好只是夢，還好他心愛的霏兒沒事！還活著！

看他心有餘悸的表情，葉落心想，應該是不好的情形，所以不敢多問。

她略微起身，盯著慕彥磊看了一會兒，問道，「感覺怎麼樣？還會不會覺得胃不舒服？」

慕彥磊在這時候已經緩過神來，勉強笑了一下，搖頭，「沒事，不用擔心。」

「口渴嗎？」葉落又問，努力的忍著想要訓斥他的衝動。

「有點。」

「我給你倒水。」

等慕彥磊喝完水，放好了杯子，葉落再度坐到凳子上后，跟慕彥磊竟相顧無言。

一時間沉默下來。

最後還是慕彥磊先問了一句。

「現在什麼時候了？」

葉落轉頭拿過櫃檯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說，「第二天早上9點半。」

抬眼見到慕彥磊皺眉，葉落也跟著皺眉頭，

「你的身體都已經這樣了，還想著工作，不能停一下嗎？」

言語間有些指責的意思。

慕彥磊自知理虧，說話聲音透著幾分討好的意思，「你別生氣，我下次會注意的。」

葉落咬著唇，有些惱怒的瞪著慕彥磊，

「你要是注意，就不會出現昨天那樣的情況！你到底是在敷衍我，還是敷衍你自己？」

慕彥磊遲疑了一下，默默的轉移了話題。

「昨晚你一直守在這裡對不對？」慕彥磊明知故問，很心疼葉落。

葉落此刻的樣子，明顯是一直沒有離開醫院。

沒有洗漱，加上身上的衣服還染了血跡，加上沒怎麼睡好，樣子看起來很是憔悴。

想著，不等葉落回話，慕彥磊又道：「要不先回去休息？我已經沒事了，可以出……」

最後一個院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葉落打斷，

「身體都還沒好就想著出院，你這麼著急幹嘛？你差一點胃穿孔了知不知道？

胃穿孔會有性命之憂，你是不是真的吐血吐上癮了？以為吐個血死不了人就不在意了？」

說到最後，葉落的語氣有些著急。

想到昨天慕彥磊那個慘樣，心酸的又想哭。

看她紅著眼眶，泫然欲泣的模樣，慕彥磊急忙寬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