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苟且與解脫

深夜了，黑色的SUV在馬路上疾馳，科爾森帶著灰燼離開了剛剛經歷了戰火的大街，之後的工作由專業的後勤部處理。

百無聊賴的灰燼看著天邊的星光，真是非常的美麗啊，黑魂的世界里可沒有星星這種東西，自己多久沒有見過著淡淡的星光了。

坐在駕駛位上的科爾森有些欲言又止，眼睛不時的往身邊坐著的灰燼身上瞟去。敏銳的灰燼早就發現了科爾森在看自己，但是他一直也不說話，搞得灰燼有點難受得慌「你是有什麼事嗎？」灰燼忍不住了，問了出來。

科爾森長出一口氣「艾什先生，你的盔甲，那兩套不同的盔甲看起來十分的相似啊。」

原來是想問黑騎士鎧甲和銀騎士鎧甲啊

「你就想問這個？它們之前是一個樣子的，黑色的那套之前跟銀色的那套一模一樣。」

科爾森有些好奇的問道「那麼它是怎麼變成那副模樣的？」

「銀騎士們穿著盔甲征討惡魔，惡魔的火焰灼燒了他們的盔甲使其變形，就變成了黑騎士，專門征討惡魔的騎士。」

科爾森聽出了一些話外音，有些驚訝的問道「你的意思，能駕馭那樣巨大武器的人在你之前的地方，有很多，是成編製的？」

聳了聳肩，灰燼點了點頭「說不上多，但也不算少，不過最後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就是了。幾乎所有的騎士都變成了遊魂」

「遊魂，就是你口中只會攻擊他人的噬魂怪物嗎？」科爾森的記憶里還是不錯的，這個問題問的也很難有水準。

灰燼想了想，想起了自己的傳火之路上遇到的騎士們，煙熏胡地下依舊狩獵惡魔的黑騎士和一直巡邏護衛著亞諾爾隆德的銀騎士，即便他們的心中最美的偽娘已經被吃掉了他們的王也早就變成了燃料。

「差不多吧，不過騎士們還是記得自己最初的使命，就算變成了遊魂，銀騎士們依舊護衛者神明的居所，黑騎士依舊獵殺著惡魔。」

科爾森想起灰燼穿上兩套盔甲的模樣「你有兩套騎士的盔甲，那麼難道您之前也是銀騎士或者黑騎士嗎？」

灰燼搖了搖頭「都不是，我有他們的鎧甲是因為…我殺掉他們之後從他們身上取來的。」

另一邊正在竊聽的滷蛋弗瑞也微微眯起自己的獨眼。這個神秘的傢伙不會在他之前的所在地是個反派吧，自己的決定可能有些草率了。偷偷的通過科爾森耳朵裡面的耳機傳達命令。

「科爾森，仔細的打探一下他的底細，首先確定他之前的定位，是惡人還是好人。」

科爾森也被灰燼的話嚇得差點把車開到溝里去，驚訝的看著灰燼「哎，你說的騎士一直護衛神明和獵殺惡魔，為什麼你要殺掉他們？」

灰燼倒是沒有什麼表情的變化，就算科爾森和弗瑞現在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一個壞人了「為什麼？不為什麼，就算他們還在堅守自己的使命，但是他們已經變成了遊魂，是需要清理的毒瘤。」

科爾森點了點頭，這個解釋他可以接受，又想起剛才接到的命令，自己要好好打探一下灰燼的底細。

「我一直想問問你，艾什先生，你之前口中的傳火啊、薪啊、餘燼啊這些都是什麼意思？」

扭過頭認真的看著科爾森，灰燼在猶豫，這些東西需不需要告訴眼前的這個特工，這個人知道了，就代表著弗瑞會知道，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壞人利用這些東西來對付自己。要知道神盾局可不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九頭蛇這個反派組織一直潛伏在神盾局之中啊。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他們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九頭蛇他們是能找來深淵的爛泥還是能得到古龍的力量？拉倒吧。

灰燼緩緩地開口說到「我之前所在的世界啊，快要毀滅了，我們想要拯救那個世界，需要燃燒一個又一個強大的靈魂來給世界添柴，讓那個世界能夠繼續存活下去。這一過程就叫傳火了。」

「額……原來是這麼偉大的事情啊。」科爾森被灰燼口中描述的場景震撼到了。燃燒靈魂來讓世界繼續存活，這不就是拯救世界嗎？

「不！這並不是什麼偉大的事情。這個過程就像是一個快要渴死的人面前之後慢性的毒藥，喝下去不會渴死，但是確會使本身越來越糟糕。是一種十分可悲的事情，那些被選出來承擔傳火使命的人就是薪王，但是…不是每一個薪王都願意去傳火。」

幽邃聖者、雙王子這些人都不是主動想要去傳火的薪王，他們只是被傳火的使命綁架，原因只是因為他們有強大的靈魂。

科爾森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為了世界獻身的魄力啊。那麼那些不願意傳火的人沒有去傳火，你們的世界不就面臨毀滅了嗎？」

「是的，但世界也是會自救的，每當需要傳火的人不願意去傳火，灰燼就會被從墓地中喚醒，殺掉那些薪王，讓自己承載他們的靈魂，代替薪王去奉獻他們的靈魂。」

科爾森想起了灰燼的自我介紹中的名字『灰燼』原來並不是艾什啊，原來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這樣的存在啊。

「那麼你就是被喚醒的灰燼是嗎？你也是殺掉了那些薪王，然後將靈魂奉獻了出去嗎？」

灰燼卻出乎科爾森意料的搖了搖頭「我是被喚醒的灰燼，我也殺死了不願傳火的薪王，但是呢，我沒有選擇奉獻自己。」

「哎，為什麼，難道你也不願意拯救你的世界嗎？」

「並不是這樣的，你知道到我這一次已經經歷過多少次傳火了嗎？十萬年左右的時間，每當初火快要熄滅時都需要去傳火，具體多少次已經無法統計了。正如我剛才所說的，這是一個飲鳩止渴的事情。輪到我的時候，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人都變成了遊魂，還擁有自我意志的人百不存一，再加上深淵開始大規模的入侵，我就開始懷疑，這樣的世界真的值得拯救嗎？」

科爾森吞了吞口水問道「那麼，那麼你最後是怎麼做的？」

灰燼回想起了和防火女一起熄滅初火時的場景「我，我就這麼看著火焰在我眼前熄滅了，我親手毀滅了那個世界，親手讓這一痛苦掙扎著的世界解脫了。」

科爾森沉默了，如果灰燼的描述都是正確的，沒有欺騙自己，那麼自己沒有任何立場去譴責他，他的決定也不能說是錯誤的。

竊聽之中的弗瑞也沉默了，談不上正確也談不上脫誤，矛盾的抉擇，捫心自問，要是現在自己的世界也即將毀滅，而能讓它繼續存續的方法在自己手中，自己是讓它這麼苟且偷生下去還是就這麼結束它的痛苦。

兩名專業的特工就因為灰燼的一席話陷入了沉默。畢竟再厲害，再專業的特工也只是人類而已啊。

車上陷入了安靜之中，科爾森和弗瑞都在判斷灰燼說的這些的真偽，還沉浸在灰燼所描繪的這個痛苦的世界。

而灰燼本人則開始後悔，自己是不是裝B裝過頭了，把自己說的這麼偉大高尚，自己只不過是遵從了防火女的意願，只不過是一個聽老婆話的人罷了，完全沒有自己描述中的那麼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