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路遇天蓬（三）

「自打猴哥死在如來之手后，猴哥的西遊之路，就已經由六耳獼猴代替了。」

我的眼睛瞪得很大，微張著嘴，「如來，真的拋棄了悟空？」我困惑地問：「那你呢？」

天蓬注視了我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閉著嘴，他只是深深的、深深的看著我。

「天蓬，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說：「你怎麼臉色發青？眼睛發直？」

「有的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波瀾不興的語調，天蓬的深沉又回來了。

我細細地打量他的神情，猜到他的深沉在刻意隱藏著什麼。既然是秘密，想我無論如何也是問不出來的，最後只得低嘆一聲：「你走吧！」

他慌忙叫道：「趙穎……」

「如果你不願意送我回去，那就請你從我面前離開。」

天蓬聞言斂了深沉，靜靜看著我：「如果，你非要回去，我可以送你。」他篤定說道，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可是，你真的捨得現在就離開悟空嗎？」

「你……」我愕然打住，想反駁卻不知道從何處反駁。

「你帶著悟空，歷盡千辛萬苦闖出九幽冥獄，這一點，誰都知道。」天蓬說：「在你還是謝冰瑩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喜歡悟空。在你是夜露瑤的時候，我幫著你一起去五行山解救悟空。然後你成了楚若靈，你終於忘了你和悟空的過去，而我也躲在一個角落裡偷偷地看著你。因為我不想趁人之危，我不想趁你喪失對悟空的全部記憶后追求你，我想在你記得一切的時候再追你，我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追你。而在那之前，我願意一直等你，一直等。趙穎，你知道嗎，從你是楚若靈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等你了，可是只有一次我主動上來和你說了我的名字並告知了一些注意安全之類的話，但你當時一句都沒聽清楚，只是倉促的逃開了。於是我紅著臉退到一邊。這以後我每天都在某個地方安靜地等她但並不跟蹤你也不和你說話只默默的望著你走來走去……直到，你喜歡上了沙悟凈。其實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但是沙悟凈是在你喪失對悟空的記憶后喜歡的，這種喜歡並不真實，也不全面……」

「所以你拆散了楚若靈和沙悟凈，」我重複著沙悟凈跟我說的話：「你知不知道，在沙悟凈和楚若靈相處的那段日子裡，對沙悟凈來說，是最美好的日子！每一個黎明，都充滿著嶄新的希望；每一個黑夜，都充滿了最美麗的回憶……直到你的出現。是你，喚醒了楚若靈過去的三世記憶，讓楚若靈知道自己曾經是大馬猴，是謝冰瑩、是夜露瑤……然後，放下了沙悟凈，一心一意地去愛悟空。」

「你只知道沙悟凈的痛，可知道我的苦？」天蓬面容蒼白，好像有種絕望的悲傷籠罩著他，他想掙扎，卻始終無用。

我知道，天蓬的這種絕望不是因為楚若靈，而是因為謝冰瑩。如果謝冰瑩愛上的是他，他一定會好好珍惜，帶著謝冰瑩去天上好好生活。只可惜，謝冰瑩愛上的是悟空，而且是那種義無反顧的愛，無所欲求的愛，直到為對方而死的愛。於是，他只能看著謝冰瑩成為了夜露瑤，又成為了楚若靈，終是離他越來越遠。哪怕沒有了對悟空的記憶，楚若靈的視線竟然也跨過了一直在角落裡等待的他，落到了沙悟凈的身上。這種苦，真的如同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