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走投無路
「您快救醒他吧。」姑射懇求著,張仲景卻一擰眉頭:「怎麼耽誤了這麼久!你們家人怎麼陪護的,這口唇都憋得發紫了,昏了至少有幾個時辰了。」姑射流著淚,委屈的跪在一旁:「是我的問題,賴我,您救救他,救救他。」張仲景取出了針灸針,在燭龍十指上扎過,一針一針的,混元哭的嗷嗷叫:「啊!不許你扎我爹。」姑射攬他在懷裡,靜靜的等待著:「別鬧,別鬧兒子,一會你爹就醒來了。」
張仲景一根一根的下銀針,十指全都扎過,按理說,這是最最痛苦敏感的位置,燭龍還是昏迷,只好全部取下,又取了一瓶辛辣的藥劑,放在燭龍鼻前使他嗅聞,燭龍如同死了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姑射瞬間嚎啕:「大夫!大夫你救救他!我男人怎麼了!」張仲景唉聲一嘆:「三王爺,您來感應一下太上皇的心臟吧。」
混元擦了淚水,感應了一番,又不可置信的湊上前去,小手就放在燭龍的心口,哆哆嗦嗦的:「爹心臟不怎麼會跳了。」張仲景頷首,一抱拳沖著姑射一拜:「果然,這一天還是來了,蛇毒侵蝕心脈,即將到達終點,心衰,不日便至,娘娘早做準備吧。」姑射癱坐在地上:「心衰...」張仲景無奈的點了點頭,姑射像是瘋了一般,竟抓著張仲景的手臂:「你是神仙啊!就沒有什麼仙丹能起死回生嗎!」張仲景微微一搖頭:「太上皇這顆心已經無法正常再跳動了,恐怕也就在今明兩天了。」
一聽這話,姑射愣了愣神:「這顆心不能要了,那...能不能給他換一顆心?!」張仲景吃驚看著她:「娘娘,您...」姑射求著他:「大夫,我早就為燭龍想過,你看,天牢里那麼多死刑的犯人,我們一顆一顆的給他續上去,你覺得行得通嗎?讓混元,用那隔空移物的念力,不傷燭龍皮肉就能換好。」
張仲景一拱手:「娘娘,知道您與太上皇感情深厚難捨難分,但此作法有很大的問題,第一,旁人的心,是否能與太上皇匹配?太上皇是上古至寒之水,至陰之流,匯聚而成,以海龍化形,以九陰為名,有通天之體魄,無限之神力,豈是一般妖物之心能夠承受的?」看姑射還要繼續問,張仲景無奈一嘆:「不說這個,蛇毒一日不根除,內臟便一日受腐蝕,雖然仗著龍族的自愈能力與之抗衡,但心已經率先枯竭,其他臟器還會遠嗎?」
姑射眼眸定定的,看著張仲景:「若有辦法根除黑蛇呢?把我的心換給他,你覺得能不能行?」張仲景一臉震驚:「小仙不敢保證。」姑射一時雷霆震怒:「你是大夫!你跟我說不敢保證!我要你救活他!我要燭龍活著!燭龍若死了,我不管什麼天地造化,我要這世界一起為他殉葬!」
混元看了覺得很害怕,小手拉了拉母親,張仲景也怕了,伏地大拜,額頭滲出細汗,只說了一句:「死馬當活馬醫吧,可您若沒了心...」姑射像失智了一般,冷冷的嘆息道:「我曾經萬年無心,這顆心算起來,是燭龍賜給我的,如今他的心要死了,那我便挖出來還他,等他好了,不會嫌棄我是個殘缺的,就當兩人共用一顆心了。」
張仲景見她真要這般做,嚇得要死:「小仙從未做過換心術,您這真是為難小仙啊,況且,這黑蛇如何從太上皇元神里分離...」姑射看著他這幅無能膽小的樣子,揮了揮衣袖,示意他出去:「留一瓶能催醒燭龍的葯給我。」張仲景無奈,看來太后要自己出手,便也沒法再行阻攔,雙手奉上了一瓶醒腦還魂散,還有一支裝在管子里的金色丹藥:「娘娘,這是醒腦散,給太上皇嗅聞即可,若感覺他實在熬不住了,迫不得已危急情況,為他服下這粒大還丹,能保證清醒六個時辰,您多保重。」說罷,張仲景就離開了。
混元輕拉了拉母親的衣袖:「娘,您若挖了心出來,會死嗎?混元想要爹娘都活著。」姑射有些恍惚的笑了笑:「別怕,娘不會死的,你爹也不會,走,娘先送你回家。」姑射剛是起身要走,但回眸望著丈夫,自己一鬆手,他便無力要倒,想了想,自作主張:「混元,你去,把娘的鋪蓋抱來墊在地上,我給你爹身上的鎖鉤、鐐銬全都解開,得讓他歇息一下,都這樣了,也不用再栓著了。」
混元點頭,小步子跑出籠,用念力抱來了姑射平日留宿在這裡的鋪蓋,姑射則從腰間的荷包里取出來了一把附魔的金鑰匙,先是打開了燭龍琵琶骨上的兩個金鉤,輕輕的解下來,混元眼見著父親的肩胛骨下有大洞,心裡十分的難過:「娘你輕點,別弄疼爹爹!」姑射看著人事不省的燭龍嘆了口氣,小心的打開了燭龍的兩手,又蹲下身打開了他的腳鐐,扶著他好好的平躺在被褥上,姑射看他這幅樣子,解下自己外袍給他披在身上,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孩子爹,你躺好歇一會,一會我就回來,到時候你很快就能康復了。」
鎖好籠子門,姑射帶孩子回了天宮,但什麼也沒說,只是叫他回自己房間等待,哪也別亂跑。
九重天已經要入夜了,姑射隻身一人去了九華殿:「叫西帝雲中君出來。」朱䴉也已回來了,前腳剛聽聞那畢方的奏報,炎魔石化成為塑像,正心中憤懣,便瞪著姑射:「找你姘頭來了嗎?一天沒見著人影,定在天一閣等著你呢。」姑射不想理她的陰陽怪氣,轉身騰雲就走,直奔了天一閣。
「雲中,出來。」姑射大步進了門,嘆了口氣,改了溫柔的口氣喚著,雲中君正在屋內換常服,前腳封印了炎魔的雕塑,很累了,就想著換好常服看看書,閑適一小會,但聽著姑射似乎已經進來內堂,趕忙系好衣帶出來:「不是給燭龍送飯去了嗎?怎的了?」又見姑射一身單衣臉色蒼白,趕忙回屋取了件披風給她:「你咋了?剛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