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榮耀

夜裡，今天的天氣很好，明亮的星星稱的天空更加深邃，付哲宇抬起頭，突然有些懷念大漠裡面的風景。

大漠總是一成不變的黃沙，很少看到清楚的星空，天空總是霧蒙蒙的，兒時自己淘氣大哥總是嚇自己說外面有黃風的妖怪專迷惑人的心神，只有像爹爹那樣心智堅定的人才不會被迷惑，自己在很長時間內都深信不疑，現在想來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但是那裡卻有自己珍貴的記憶。

幾步走進靈堂，就看到祖母單薄的身影站在靈堂裡面，棺蓋被打開，露出父親已經有些潰爛的容顏，其實父親生的很好，大部分容顏像祖母，聽祖母說父親從小就立下志願繼承家業，所以因著自己的容貌可讓父親愁苦了好久。

老太君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他來了，伸手把棺蓋蓋上，眼神望著白色的蠟燭，寧靜而幽遠。

然後聽她緩緩開口「你父親從小就說做個英雄，想要像先祖那樣征戰沙場，那時我很高興，還誇他不愧是付家的兒郎，可我心裡卻一點也不開心，這鎮國公府看著風光，可也只有我們這些府里的人知道，這無盡的思念與牽挂是什麼滋味，和這滿門榮耀想比，我更希望，你父親能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可他是付家兒郎，付家，天生就是為了戰場而生的，付家的人也只有上了戰場才能找到自己的價值，祖母老了，活不了多久了。」

付哲宇覺得有些怕，這樣的祖母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可那雙平靜的雙眸，就像一片毫無生機的荒地。

「祖母會長命百歲的！」

「哪有什麼長命百歲啊！」老太君笑了一下，像是在懷念什麼，然後說道「祖母這一輩子啊！從十五歲嫁給你祖父，一轉眼四十多年過去了，當初你祖父走的時候啊！我的心也就跟著他走了，想著，我了無牽挂的還不如去那邊陪他，你別看他在外人的面前神氣的跟什麼似的，可就是不會照顧自己，那時候還都沒有你爹，我特意去求了先皇讓我隨軍，當年你祖父與先皇的關係，就和你爹和皇上的關係一樣，先皇二話沒說就讓我去了。」

老太君想到當時將軍看到自己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自己到時那天正趕上外邦來犯，接到自己來的消息差點扔下隊伍自己跑回來，那人啊！被世人稱作戰神，可在自己的面前卻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將軍走的那天，是大漠少見的晴天，他是被人抬著回來了，到了大營屍體都已經硬了，發現的時候人就已經不在了，就連一句話都沒能留下，說是遇到了埋伏，所以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可他手機還緊緊的握著那個荷包，那是我與他定情時給他繡的，那之後我也給他綉了不少，可他就鍾情那個。」

「當天夜裡，我就打算陪你祖父走，可是後來被人救下，然後就發現已經懷了你父親，那時候我就想啊！我不能死，我死了鎮國公府怎麼辦？我不能讓將軍唯一留下的東西也失去，所以我回到了京都。後來你父親出生了，你父親走了將軍的路，然後你大哥也是，這是身為付家人的命。守護大雅也是付家人的責任。」

老太君收回視線，走到付哲宇的面前，神色嚴肅，「哲宇，跪下。」

付哲宇雖然不明白，但也聽話的跪了下去。

「哲宇，看著你父親和哥哥的靈柩，看著付家的列祖列宗，祖母問你，可要擔負起付家的責任。」

付哲宇看著眼前的棺槨，腦海中閃過父親與大哥的身影。

小宇你看，這就是我們要守護的土地。

吾兒，小宇，爹爹希望你像這漠北的孤狼，兇狠而冷靜。

小宇，你會是為父的驕傲。

阿宇，你要快快長大啊！

阿宇，快來，大哥帶你去騎馬。

阿宇，你小小年紀不要總是皺眉啊！

阿宇，阿宇。。。

付哲宇有片刻的失神，隨後堅定的看向祖母，「我付哲宇對天起誓，定肩負起鎮國公府的職責，不辱門楣，守護疆土，如有違背，不得好死。」

「好，好。」老太君把付哲宇扶起來，看著他就又不由的想起了他的父親，那個他最驕傲的兒子。當年也是這樣跪在祖宗的排位前，發誓誓死保護大雅。

如今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