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菩薩的慈悲
那鑄鐵佛像體內叮鈴咣當浪亂響了一陣,開始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呲呲往外冒白氣,看著有點嚇人的場景,唬得和尚捉了猴子的耳朵小聲詢問。
「猴啊…菩薩這是什麼路數,她從那妖怪腦子裡揪出一團白氣,放到這大怪物腦袋上,怎麼如今這般亂響…」。
「你…你別說話,我怎麼看得明白,你看徐仙和白馬都抱在一起了,我跟你說啊,這菩薩城府極深,搞不好她覺得我們如今各個廢物,一會也拿那佛手揪出咱們的魂魄,胡亂扔到烏龜,螃蟹身上呢…」。
這話不說就算了,從這潑猴嘴裡出來,更是嚇得和尚呆了臉,捂著嘴,麻了腿,事已至此,唯有扛著肩膀上這顆大腦袋瓜子往前趟了。
那佛像慢慢的白氣也淡了,身體形狀也換成常人大小,只是原來鑄鐵的外皮,現在變成了黑色的彈性皮膚,上面漂浮著不少奇怪的符籙,在周身來迴旋轉。
那佛像咔嚓一聲張開大口,一嘴巴烏黑的牙齒冒出一團骷髏般的黑氣,原來血紅的眼睛,此刻竟然變成藍幽幽的光彩,一眨一眨活泛起來。
那怪物,忽然單腿跪在地上,把雙手深深的扎入泥巴地里,只見這地下突兀的暴起一聲悶雷,像是在吸取什麼。
原來這鐵像的左腿左腳都已經殘破,現在開始長出不少金黃色的液體補充了上來,只是一會功夫,這腿腳就復原成完整的樣子,剩下的黃金液流轉到這佛像背後,轉成兩雙展開的金翅出來。
「謝菩薩救我於那殘破仙軀,讓小神重獲在這三界行走的身份,大恩大德,此生難忘」,那怪物對著菩薩就拜,虔誠的連著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吧,如今也不用這般外道,你從此算是脫了仙籍束縛入我佛門大護法之列,也算是你這些年待在河底,勞苦功高的獎賞」。
猴子見菩薩助了沙杆子功德,伸出猴手,指了指那平鋪在地上的一軀軟綿綿,皺巴巴的舊皮囊問。
「菩薩,這…什麼個意思?說是我們的隊友,看著狀況如同打了蔫的瘟鳥一般站都站不起來…可是讓我們再尋點樹枝樹杈將它撐了起來,日常背在身後,也當個人物對待?」
和尚聽了大吃一驚,趕緊反駁:「你這猴子,休得胡來,你,白馬兩人的尊容就夠可怕了,日常再背上這個空皮囊,怕是這一路上不知道要嚇死多少人,然後吃多少棍棒的毒打,使不得,使不得…」。
說完這些,他臉上憂鬱,嘴巴里嘟囔著念起經來。
菩薩聽得浮出笑來,對著太白金星說道:「你看,這凡夫俗子也不曾見過本座的本事,只是見著這具皮囊胡亂為我們做個主意…」。
那老頭兒也是發笑,只是聲音帶的乾燥,猶如一把老鋸亂割病柳樹一般。
「菩薩不消問他的,他現在一普通肉胎哪裡知道佛門的玄妙」,這老頭隨便說了一句,轉過身子對著已經脫胎換骨的沙護法行了一個禮。
「恭喜沙護法,老頭兒百年前做的功德如今也算是真真落了地。我聽你原來的話,也怪我和菩薩用瘟疫和大水害了這鎮百姓的命,頗有怨念的意思…如今你已經成護法大神,我也露一手,去去你的心病」。
這老頭也學著菩薩一般,伸出兩雙枯乾手啪的拍了一下,這眾人周圍的河水,開始自己旋轉了起來,捎帶著周圍的礁石,水草,魚蝦之類糾纏起來。
那菩薩將凈瓶端端正正的放在手上,那流沙河的河水打著轉兒變成一股透明的細流入了瓶口,約莫半柱香的功夫,老大的一條巨河,竟然一滴河水都不曾留,全部消失的乾乾淨淨。
和尚,猴子,徐仙,白馬,連著菩薩,太白金星和那換了軀殼的沙護法,全都光碌碌的待在原來的河底,這河底去了水,如今腦袋上頂著老個太陽一曬,地面立刻碎裂開來,就像龜背一般。
菩薩喜得拍了拍手,對著太白老頭喊道:「老仙兒本事不減當年,本座就把剩下的事情做完吧」。
那師尊座下第一排位,歡喜的拿著佛指頭捻了一塊河泥起來,嘴巴里念念有詞一陣,這河底地面又起了變化。
原來這裡經過百年的河水侵蝕,早就低於河岸邊落差個百十米的,現在地開始慢慢向上升了起來,按照百年的原貌開始恢復。
和尚和猴看的目瞪口呆,原來也聽這菩薩的本事通天,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剛才那再造軀殼的本事竟然小了,這重塑天地的本事才叫大。
徐仙和白馬不知道什麼時候兩人已經坐在地上,踏踏實實,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變化,這等奇迹聞所未聞,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等到這河底重新恢復成原來的貌樣,那菩薩也有點氣喘的意思,老頭兒不由吩咐接了下去。
只見他拿摸出自己的紫藤苦杖,將杖底對著土地磕了一磕,這眼前平平的地方,轟隆隆開始造起景來,一座座磚瓦房子拔地而起,此起披伏猶如錦鯉身上的鱗片一般排列,紋絲不亂。
連那已經把中梁都朽塌,沒了半邊房頂的破廟,如今得了神復,重新開始精神起來,那些建築,全都沿著破廟的位置向四周延展出去,又時一炷香的功夫,空蕩蕩的大地,重新恢復成人間小鎮的模樣。
等這些做完,基本上原來的流沙古鎮又重新恢復了出來,只是少了生氣,西邊風兒一吹,過了屋檐上的大鈴鐺一陣亂響,倒更顯得此處詭異。
那菩薩對著西邊拿著雙手念了幾句,又走到沙護法身邊說話。
「你如今得了軀殼,重塑了大羅金身,這流沙古鎮眾多生靈現在就靠你的神通取回來了…」。
那護法眨了眨眼,像是自身早就知道安排一般,一個躬身從地上將那金燦燦的大鐘抗在肩膀上,頗為費力的樣子向著鎮心的廟宇走去。
等他到了裡面,也不見這護法將大銅鐘放下,依舊架在肩膀上,單掏出斗大鐵拳敲在鐘壁上,這沉重的鐘聲開始響起,衝破廟宇向四周傳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