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8：候鳥的回憶

一道黑影快速穿過臨都深夜的小巷，忽而跳上屋頂，「嚎嗚~」這聲音悲涼，如孩童一般孤苦無力。又帶著濃濃的怨恨，令人膽寒。

墨初陽拿著幾份文件，有點怒氣難平，整個人感覺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白慕雪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明白，這是他的逆鱗，也是他的傷疤。

最近臨都又死了好幾個家庭，沒錯，是家庭。所有的父母都像是被某個野獸群撕咬過一樣，全身上下沒幾處完好的，只能通過殘留的血液和現場線索查明身份，而且，在這些父母的子女聽到噩耗返回家中后也會在幾個小時內窒息而亡。墨初陽也因為對地獄氣息的感應越來越弱，導致好幾次墨初陽趕到現場時已經為時已晚。

這個案子讓墨初陽想到了前段時間的變色龍，同樣是針對親情，同樣是窒息。不過，不同的是，作案手法。這次的兇手，彷彿完全不在意會不會擴大影響，會不會暴露之類的問題，更像是明目張胆的行事，偏偏又找不到兇手的蹤跡，這讓墨初陽很是頭疼，也同樣十分的憤怒，平時拿親情開玩笑就已經讓他十分反感了，遑論這種針對親情出手的。他強壓住心頭的怒氣，拍了拍白慕雪的手。現在，他必須冷靜。

看完所有的資料之後，墨初陽彷彿找到了一點頭緒。

「小雪，你看這個。」

墨初陽隨手拿著旁邊的筆對著手上的幾份資料就畫了幾個圈，白慕雪看著墨初陽圈出來的地方，「因猥褻女童被少管所收押監管X年。」幾個人年份不等。

「咱們去查一下這個案子，找芸姐翻一下檔案，這次的事情恐怕和這件事脫不了干係。」

臨都警察局檔案室，白慕雪拿著一份檔案，全身發抖。墨初陽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白慕雪躲進墨初陽懷裡哭的梨花帶雨，墨初陽摟住她，「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在。」

「怎麼會有這種人，居然連個十歲的小孩子都不放過。」墨初陽拿過那份檔案，大略地掃了一眼，眼神眯起。這種人，的確死不足惜，偏偏當初他們犯案時還處於未成年人保護法的範圍內，只能送少管所進行教育。墨初陽又大概的掃了幾眼，總算找到了突破口。

墨初陽心裡有點堵，這種事，哪怕是一個男子聽了也怒火中燒，更何況是白慕雪這麼一個女子。他放下檔案，輕輕拍了拍白慕雪的後背，「放心好了，這種事以後會越來越少的。」

至於兇手是誰，墨初陽大概心裡也有底了，說實在的，墨初陽此時此刻或許更希望兇手趕緊復仇完畢，偏偏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想。行俠仗義可以，但是，終究還是得在法律範圍內解決問題。如果人人都凌駕於法律之上，那還有誰遵守法律？所謂法律，就會因此變成一紙空文。不可否認，法律到如今位置仍舊有漏洞，但是，它的作用仍然不可磨滅。隨著社會進程的發展，法律只會越來越合理，精細，人性和理性共存。

......

當天晚上，墨初陽煩悶的半躺在沙發上，雙手枕在腦後，就這樣盯著天花板，此刻，他很為難，他到底該怎麼做，該怎麼面對那個兇手...

突然，警報聲響起，墨初陽無力地站起身，無法避免啊，至於怎麼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看著這個在自己面前跪地求饒的男子，無心臉色漠然的揮下了鐮刀，神奇的是，並沒有留下任何傷口，也沒有流血，跪在地上的男子卻捂著喉嚨，眼中滿是淚水，嘴裡卻說不出話來，就這樣瞪著雙眼去地獄報道了。無心拿著一張照片，依稀可見是個非常可愛的小姑娘，長大后一定是個美人坯子。無心仰起頭，對著天空一陣嘶吼，「嚎嗚~~嚎嗚~~」淚水卻爬滿了眼眶。「妹妹，最後一個害死你的人，我也送他下去了，現在，只剩下那兩個對我們不管不顧的無情夫妻了。」

墨初陽急趕慢趕，最終只看到這一幕。「無情夫妻？莫非......」

「八年前，一樁未成年性侵案轟動全城，六個初中男生，對同班一個男同學當時還是10歲的妹妹實施暴行，哥哥反抗未果，被打暈，等醒過來，整張床一片凌亂，妹妹兩眼無神的躺在床上，淚水也早已流干，嘴唇上還留有血跡。哥哥拿了一把菜刀就衝出家門，還沒趕到學校就被學校保安扣了下來，扭送到警察局，之後，這件事就這麼暴露在公眾視野中。最終，那幾個初中男生被少管所收押教育。那個哥哥回到家，妹妹已經割腕自殺。之後父母從外地趕回來，也是泣不成聲，最後也只是獲得了一些賠償之後不了了之。哥哥經過那件事之後也輟學外出打工，再無消息。我說的沒錯吧？」

無心轉過身，默然無神的看著墨初陽。月光下，無心的眼睛一片血紅，再配合全身灰藍色的角質層和胸前的狼頭，有孤獨，有瘋狂，有漠視，有憤怒。

「抱歉，打擾了。我知道，你在復仇，向所有造成你妹妹死亡的兇手復仇，對於你的遭遇，我也很同情。所以，我一直在糾結，到底要不要來阻止你，可是，當我聽到你要向你父母復仇，我覺得，我來對了。」

無心默然不語，一雙血紅色的眸子就這麼看著墨初陽。

「你一直覺得當年如果不是因為你的父母都外出打工，你和妹妹也不會受盡欺凌，那些人也不會旁若無人的對你妹妹那麼做，所以，你其實，最恨的不是這幾個兇手，最恨的反而是你的父母，我說的沒錯吧？」

「你是來，阻止我的？」無心總算說話了。

「我也不想啊，但是，父母之恩，此生難報，那件事發生后他們也很自責，也曾多次上訪要求懲治罪犯。可是啊，對方6對父母，誰不疼愛自己的孩子。最後的結果你也知道，我想，你就是因此才輟學離家出走外出打工的吧？」

「法律管不了，那我就自己來。我妹妹死了，他們卻還活著，這對我妹妹，不公平。」

「那你的父母呢？必須要殺嗎？」墨初陽握緊了手機。

「如果不是他們，妹妹也就不會死。」無心的眼中流出兩行血淚。「他們外出打工，只留下我和妹妹，知道我的同學怎麼說我們嗎？說我們是野種，爹不親娘不管的野種，我們就像幼小的候鳥，等待著他們的歸來，卻一直等不到。對我而言，妹妹就是我唯一的親人，妹妹死了，這個世上，也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活著，我就要努力把那些人踩在腳下，我若死，我也要化作地獄的惡鬼，讓他們生生世世永受煎熬。」

「被仇恨腐蝕了內心嗎？」墨初陽也留下了眼淚。「那，只能，我來阻止你了。」

「你也要，阻止我嗎？！」無心眼睛越來越紅，一身灰藍色的角質層變得如同鋼針一般。

無心收起照片，拿著鐮刀，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走向墨初陽。

「你，不該來阻止我的。」無心速度越來越快。墨初陽嘆了一口氣，這種事，他也不想的啊。

「封印解除！」一道銀白色的煙霧閃過，墨初陽閃身躲過無心的鐮刀，隨即一個跳躍躲過無心的攻擊。

隨後，取下手機點按了幾下，立時化作了業火亡靈形態，火焰長刀就這麼和無心的鐮刀撞在一起。無心見墨初陽開始還擊，當下也開始認真起來，兩人你一刀我一刀的碰撞在一起。墨初陽感覺到無心的瘋狂，無心也明顯的感覺到墨初陽的力量有多強，甚至，這股力量還在持續增強。

無心漸漸力不從心，被墨初陽一刀逼退，無心卻是一狠心，把鐮刀扎進體內，奇怪的是，完全沒看到傷口和血跡。

墨初陽瞪大了眼睛，這簡直難以置信，無心最終把鐮刀全都扎進身體，也沒扎到背後，看來是被融合吸收了。

緊接著，無心對著天空一聲怒吼，整個人竟是生生拔高了兩寸，手中拿著一把青色的短槍。墨初陽一個後撤，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所有的生物在死亡後會進入地獄，有的人生前執念太重，就會成為亡靈，在經過生死門之後，這些亡靈就會成為亡靈戰士。擁有一項專屬能力，但是，哪怕是亡靈戰士也會有強有弱。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十大地獄使，說白了，無非就是強大一些的亡靈戰士而已。而每個強大亡靈戰士都會有一個共同的能力，那就是『歸藏』。如果說成為亡靈是死亡，那麼歸藏就是新生。是你最真實的模樣。所以，每個亡靈戰士的歸藏，也都各有不同。」

看著墨初陽一臉淡然，無心嘴角一絲冷笑，「裝腔作勢，故作淡定」，抬起槍對著墨初陽直接就是一輪射擊。

墨初陽揮刀便砍，不曾想，全無效果。那子彈竟是直接穿透長刀，墨初陽閃躲不及，被打中胸口，不過，沒有任何的傷口和痕迹。

墨初陽只覺得胸口有點悶，無法呼吸，就像是呼吸道被堵住了一樣。這種感覺就像要窒息一樣，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