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0：陰差的善惡

且說黑白無常領了命令，就要出發。尚未到生死門，遠遠的瞥見一頭血紅色鬚髮的平等王站在那裡。

且去見了禮，平等王卻是問道：「二位此去打算怎麼做？」

黑無常看了看白無常，白無常伸著舌頭，吐字倒是十分清楚，絲毫不含糊：「做該做的事，說該說的話。」

平等王看了看白無常，「謝必安，原本人間界的事本就和我們不相干，我們的任務說白了，就是穩定輪迴秩序，讓亡者得到他們應有的歸宿，讓輪迴的秩序不至於混亂崩壞。人間界活著的，那是人，是生命，死的，那才是亡靈。有些人利慾熏了心，你可一定要拎得清。」言畢，大步而去。

白無常臉色如常的慘白，沒有絲毫波瀾。黑無常看著平等王離去，再轉身看了看白無常。正想問什麼，一身墨綠的螳螂站在他們面前。對著白無常就問道，「剛才那頭老獅子發什麼瘋？」

白無常面色依舊慘白，彷彿不帶絲毫的感情，不緊不慢的說道。「平等王說，讓我們小心辦事，務必把那個人類處理了，替都市王的弟子報仇。」

「那他為什麼拂袖而去？」螳螂將信將疑，以這頭老獅子的性格來看的確有可能說這話。

「因為我說我儘力，平等王有些不滿意，說『不是要儘力，是必須』。僅此而已。」白無常話語間沒有絲毫破綻。螳螂點了點頭，滿意地離去了。

兩位陰差出了生死門，再過了界門，就是人間界了。黑無常正想問什麼，白無常卻是先開口說道：「老范，這次，咱們得死了。」

黑無常一臉驚愕。「怎麼了？」

「平等王說的沒錯，咱們地獄本來已經夠混亂的了，現在，恐怕更混亂了。」

「老謝，你說清楚，到底咋的了？」

「我沒猜錯的話，咱們地獄，有些人，要對人間界出手了，平等王應該是察覺到了，所以讓我們拎清楚利害關係。偏偏秦廣王他們又讓我們出手，方才泰山王又過來詢問，估計是想確認平等王到底有沒有發現什麼。咱們哪，又得出任務，又不能出任務。兩難啊，唯一的解決方式就是，我們戰敗身亡，當然，不能真死，不然，那些人還會派別人繼續行動。」

「所以，假死？」

「假死也沒用，我們的命魂燈都在明鏡司里收著，而明鏡司掌握在太子手中，我們是生是死，太子第一個知道。」

「那就......沒辦法了？真憋屈，活著的時候要受氣，死了還要受氣。」

「我們去找那個任務目標吧，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先讓我觀察觀察他再說。」

......

墨初陽今天並沒有查案，自從上次無心之後，地獄彷彿安分了許多。墨初陽估算著無心的實力，之前在地獄時就聽說過歸藏一階二階之類的說法，再加上無心的解釋，墨初陽大概算了一下，無心大概是一階頂峰的實力，差不多快二階了，自己差不多二階初期實力，災厄模式的話，強化之後可以達到二階中後期實力的樣子，而三階以上的地獄使輕易是人間界的，畢竟有著七成實力的壓制。就像上次的宋帝王，再加上他的輕敵，滿打滿算也就兩成多一點的是實力水準，也就和現在的均衡形態差不多。所以，就現在而言，只要墨初陽不找死去地獄，在人間界，他基本不懼地獄。

最近刻耳柏洛斯也很少來了，這讓墨初陽反而有些擔心，畢竟地獄是不可能輕易放手的。最近實在是安分的可怕。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安靜總是讓人恐懼，不安。不同於黎明前的黑暗，一個是讓人壓抑的絕望，一個是讓人欣喜的希望。

最近神經一直綳得緊緊的，所有人都有點疲乏。白慕雪就給所有人都放了假，尹詡一大早就背了個包出門了，墨語嫻拉著白慕雪去購物，墨初陽本想在家好好睡一覺，也被墨語嫻軟磨硬泡抓了壯丁。

這不，墨初陽癱坐在一家咖啡店街邊的長椅上，身旁大包小包的放了一堆。品了一口咖啡，看著白慕雪和墨語嫻聊的不亦樂乎，墨初陽不禁感慨，女生真的是奇怪的生物。逛了大半天，不累的嗎？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人類，到你身後的公園來。」墨初陽站起身，四周看了看，發現別人並沒有任何反應，也就是說，只有自己能聽到，地獄的？

白慕雪見墨初陽神色異常，問道，「怎麼了？」

墨初陽一臉歉意的說道：「抱歉，好好的假期，說好要陪你們的，結果，還真是掃興啊。」

「地獄？」白慕雪一臉擔憂的問道。

「照顧好纖纖，一旦有什麼不對勁的，立刻離開。」

「小心。」

「放心好了。」

墨語嫻見情況有異，「哥，你又要去了？」

墨初陽按住她的頭，揉了揉，「不一定要動手，以防萬一而已，聽小雪的話，我先去了。」

墨語嫻卻是嘴一撅，「這麼多東西我和小白兔怎麼拿啊？！」

墨初陽一陣惡寒，敢情她的關注點是這個。

墨語嫻卻是推了他一把，「好啦，逗你玩的。我等會兒就和小白兔回去了，為了以防萬一，我給小尹子打個電話先。」

......

墨初陽站在公園大門口，那個聲音又來了，「進去，直走，第二個路口左拐。」

按照那個聲音的指示，墨初陽小心翼翼的往那個方向走去，邊走邊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眼下已經深秋，卻還有些悶熱，還有不少老年人在公園裡乘涼，老爺子們擺了棋攤兒，楚河漢界，兩軍對壘。亦或是天圓地方，黑白縱橫。至於老太太們，跟著歡快的節奏跳著廣場舞，時不時地有幾個停下來歇會兒喝口茶聊聊家長里短的。偶爾還有放假在家又不想做作業閑的沒事幹的小娃娃們到處打鬧。

墨初陽聽著他們的聲音越走越遠。突然，那個聲音消失了，墨初陽也停了下來，面前站著兩個打扮很奇怪的人。

兩人戴著高聳的帽子，一黑一白，各有四字，拿著手鐐腳銬。不消說，墨初陽悄悄地拿出了手機，警惕的看著面前的二人組。

「黑白無常？」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白無常謝必安。」「黑無常范無救。」

白無常體型又瘦又高，面色雪白，整張臉上沒有一絲絲的血色，一身白袍，出現時總是笑容滿面，高聳著帽子上面寫著「一見生財」。這是墨初陽對白無常的第一印象。至於黑無常......相貌兇狠，體型寬胖，個子不高，膚色有點黑，身穿一身黑袍，帽子上上書四字：「天下太平」。

「你們......」墨初陽有些疑惑，地獄的人見到自己不該上來就打嗎？為何......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白無常說道。

「別急，我是來問你幾個問題的。」

墨初陽還是不曾放下警惕。「問題？我和你們地獄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別著急，等我問完，你若有什麼疑惑，我盡量解答。」

墨初陽一臉疑惑的看著白無常和黑無常。

「什麼問題？」

「你覺得什麼是生，什麼是死？」

「上來就是這種哲學問題嘛。」墨初陽仍舊是一臉疑惑。

「生和死就像二位，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生的盡頭是死，死的盡頭是生，二者相對平衡，就是輪迴。」

白無常看了一眼墨初陽，「你雖然沒明著說，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麼，下一個問題，你覺得，地獄於人間界是個什麼地方？」

「這種問題，你不該問我的，我是人類，我自然會說，那是我最不想去的地方。但是，既然你明知我是人類卻還問我這個，想必是想得到不同的答案。」

白無常默然不語，仍是一臉笑容的盯著墨初陽。

「地獄，是世間秩序的維持者，送亡者超度，引導亡者離開人間界，進入地獄，為一世行為行賞罰之能，考校功德，善者轉世，惡者受罰。」

「那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善惡本無定數，我對你善，或許對別人就是惡。所以，問心無愧就是善，心有陰魔就是惡。」

白無常和黑無常對視一眼。

白無常卻是說道，「人類，你覺得，地獄如何？」

「這我可不敢說，不過，我也是從地獄逃出來的，只能說，地獄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地獄了。」

「怎麼說？」

「地獄如朝堂。」

「這比喻還真是形象啊，不錯，如今，地獄被一幫野心家掌控，正是佞臣當道。」

墨初陽眼神深處閃過一抹危險的神色，這兩位，到底想幹嘛。他在手機上悄悄地按了一下。白慕雪在遠處收起手機，對著匆匆趕來的尹詡和蕭天點了點頭。

黑無常看了看墨初陽，說道：「這事兒我來說吧。」

「地獄如今被以秦廣王和太子為首的太子黨把控著，他們有個針對人間界的計劃，而你就是這個計劃的最大阻礙，那些個無法親身出來殺你，就讓我們老哥兒倆來了。偏偏平等王想要阻止他們，臨來時讓我們便宜行事。我們也不想成為地獄的罪人，偏生又接了這個任務，所以，只能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