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門情義
大夢三生,春起新陽,冬止星寒。
琴桑好似在一場太長太久的夢中醒來,腦中閃過的事情太多,多到她還未睜眼,便已皺緊的眉頭。又在確定那些記憶亂成一鍋粥后,慢慢放棄的睜開了眼。
看清了眼前最為熟悉的人,「小捱,這些年,辛苦你了!」
五百年的苦守,終於換得一句感謝。
蕭捱微笑搖頭,此時的他應該覺得滿足,可心中的不舍,卻也是他無法忽視的存在。
看著琴桑低頭打量著黑月令,又好似準備說些什麼時,蕭捱壓下心中理不出的頭緒,有些著急的說道:「師姐,景晗那邊,可能又出事了。」
「什麼?」
再次聽到那個人的名字,琴桑想起了仙氣飄渺的昆竭山,想起功法深厚的師父,想起一門三飛升的盛景,卻也想得到弟子四散的凄涼下場。
只聽蕭捱有些擔心,又有些為難的將事情大概說了遍。此時,琴桑只想把那小子扯出來,往死里打一頓!
卻在看到蕭捱為難的表情時,無奈說道:「那小子的脾氣,你我都清楚。你修的是清遠道,鳴屍窟的陰氣太重,只會讓你難受,你就在這山頂等我,我去看看他。勸不勸的成,現在也不是咱們說的算,還不得看他自己想怎麼活!」
說著,不等蕭捱多言,琴桑運功離去,卻在騰空之時發現,自己竟還是仙魂之體,只是飄著走。
本想著多年不識,如今恢復記憶,自然要在師弟面前逞個威風。哪知這才一個轉身,便已經泄了氣。
只可惜,此時的琴桑只能尷尬的咳嗽一聲,加快速度繼續飄。
鳴屍窟,存於地府幾萬年。
傳說,是地府的鬼魂因忍受不了贖罪之苦,逃脫躲避的地方。可時間一久,躲在這的鬼魂越來越多。
引得閻王大怒,斥陰差失職,怒孤鬼狡猾,乾脆將有罪之人同那些躲在此處的鬼魂,一起封印在了這裡,更已天石冥鍾鎮壓。
只可惜五百年前,天石冥鍾已毀。
如今鎮壓在這裡的,是琴桑的師弟,仙侍—魏景晗。
再來鳴屍窟,一切已是物事人非。
人還未到,已聽見嘶鳴之聲,看著眼前陰氣衝天的洞窟,琴桑喚道:「景晗!」
「師姐?是師姐!」
隨著琴桑的一喚,洞中傳來一人又驚又喜的聲音,更帶著鎖鏈相擊的脆響,快速衝出洞外。
「師姐!!!」
少年相貌,破爛衣衫。
琴桑看著魏景晗向自己開心的跑來,心中百味陳雜,一言難盡,卻還是想張開手臂,迎這少年入懷。
哪知他身上的鎖鏈長度有限,就在二人即將相觸之時,猛的將少年困在半途。
看著自己無法再向前一步的委屈模樣,魏景晗終於苦下了臉,乾脆抱怨起來,「師姐,這裡好苦,這鎖鏈更是可恨,我連多走一步都難,你快帶我離開這破地方吧!」
聽了他的話,琴桑苦笑搖頭,嘆道:「你當年撞碎了天石冥鍾,差點將洞內冤魂盡數放出,這鐵鏈是閻王親手所下,師姐哪有通天的法力可解!」
「師姐是天將玉羅金仙,怎麼沒有法力。再說了,我都在這守了五百年了,就算犯了什麼罪,也該贖乾淨了,為何一直抓著我不放!」魏景晗說著,放棄的坐在地上,仰著脖子大聲道:「若不是蕭捱當年多事,又怎麼會引來天兵逼我就範,憑什麼他不來替我守!」
「他是你師兄!」聽到魏景晗直呼著蕭捱的名諱,以及那幅理所當然的模樣,琴桑大聲喝斥,「當年是你偷煉邪術,犯下大錯,憑什麼讓他人帶為受過,你難道至今仍不知悔改!」
「是蕭捱害死師父,也是蕭捱獨享榮光,我只是想要一些公平,有什麼錯!」
三言兩語,句句無情。
扯了魏景晗乖巧師弟的假模樣,亦散了琴桑難得拾回的一點同門之情。
看著魏景晗坐在地上,瞪眼咬牙的可恨模樣,琴桑的心中涼得徹底,更瞬間想起了蕭捱說過的話。
微微顫抖的問道:「你是不是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動了這鳴屍窟的封印?」
聽到這話,魏景晗哈哈一笑,將頭一歪,笑道:「你猜?」
「你敢!」琴桑大喝之下,揮起右手,卻在看到自己這沒用的身子,猶豫的舉在半空。
哪知魏景晗看到她這個模樣,卻十分高興的站起了身,扯了扯看不出本色的衣服,「我知道,你不想救我。但我總得自己想想辦法,我說了,我就是想讓蕭捱來受受這罪!」
話音剛落,身後的山中突然傳來打鬥之聲,而這個方向,分明是蕭捱等著她的地方。
琴桑急忙回頭,只見山頭陰氣環繞,更隱約看到蕭捱在與一群鬼魅打鬥,此時的琴桑再也不敢耽誤,當即便想衝過去。
哪知魏景晗卻在此時笑道:「我勸你別過去,因為......他很快就會過來!」
說著,只見魏景晗突然咬破自己指尖,令鮮血化霧。與此同時,那群冤鬼竟開始以身相撞,逼得蕭捱跌下山頭。
蕭捱!
見此情形,琴桑不理魏景晗,直接沖了上去。哪知自己出拳迎上,卻傷不到對方分毫。
這時的她才想起,自己沒有仙身,更無法動用仙力,打出去的拳就如那山間劃過的清風,一點用也沒有。
而她的仙身早已在當年,被自己餵給那些,想逃出這裡的怨鬼。
這是大義么?
這是缺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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