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長風劍法——風沙一浪
「五百年多前，齊昆國皇帝昏庸不堪，沉迷於美色酒肉之中，整日不理朝政，以致奸臣當道，民不聊生。兵馬大總管司空白宇將軍胸懷天下。為救蒼生，他私下招兵買馬，彙集天下各路英雄豪傑。一年後，終於發動兵變，率領百萬雄師從東北陵州殺到西北雲州，屠五十餘城，殺盡天下奸臣賊將，數月後，踏血直逼齊昆國國都中陽城！」
古仁站在山頂紋絲不動，雙拳緊握，每字每句都透露出當年的起義是何等豪邁的氣勢！
他轉過身，注視著葉塵繼續說道：「而當年司空白宇最得力的部下，便是我們長風劍派祖師爺——韓長風！韓長風追隨司空白宇多年，劍法精湛，內力深厚，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其武功造詣可以與司空白宇相媲美。在中陽城一役中，絲毫不將敵方將領放在眼中。祖師爺手持木劍，一人一劍，劃破蒼穹，瞬時塵土飛揚，鮮血四濺。刀光劍影之中，身形所到之處，無一活口，倒下的皆是無頭屍。祖師爺血紅的雙臂，鋒利的牙齒，勇猛地穿梭在數萬軍中，雙腳一蹬，霎時騰空而起，順勢一刺，一道白色劍芒瞬間迸射而出，如閃電般迅猛，直穿喉嚨。敵方將領還未反應過來，頭顱已落地。斷頸處噴出一股鮮血，隨後跌於馬下。正所謂擒賊先擒王，將領一死，士氣大跌，紛紛投降。隨後衝進城中，在皇宮內活捉了那個昏君。」
「就這樣，齊昆國覆滅，司空白宇建立了如今的大乾皇朝。建朝後司空白宇賜韓長風兵馬元帥之位，卻被他委婉拒絕了。韓長風厭倦了官場內的爾虞我詐，兩面三刀。毅然希望能回家建立宗門，匡扶正義，造福蒼生。司空白宇無奈之下，派人將他送回了家鄉——樾州，並且賜予黃金萬兩用於建宗。祖師爺途徑長風山之時，被這種巍峨宏偉的氣勢與山中的奇花異草所驚嘆，當他得知山名也為『長風』之時，覺得實屬緣分，思忖片刻后便決意在此建立宗門，名曰：『長風劍派』。」
古仁此時心潮澎湃，眼眶差點湧出了激動的淚水。葉塵在旁聽得入神，彷彿親眼見到了祖師爺，可是想要達到祖師爺那種境界，又是何其困難。
「祖師爺當年是何等的英勇呀！」
說罷，古仁閉目深深地吸了口氣，緩和一下情緒。
「葉塵，祖師爺建立宗門之初，便從自身劍法中取其精髓，一招一式的合併，於是就有了流傳至今的長風劍法。此劍法一共九式，每一式都有其獨到的奧義，必須從第一式開始練習，只有將每一式練到大成境界時，方可練習下一式。」古仁走至一片空地上，左手緊握佩劍，慎重道：「現在我將第一式：風沙一浪給你演示一遍，我會放慢劍速步伐，你看清楚。」
葉塵嗯了一聲，重重點了點頭，雙眼注視著古仁。
「風沙一浪！」古仁大喊一聲，隨即只見一柄精鋼劍飛速出鞘，在古仁手中騰轉挪移，劍光飛閃，古仁扭轉手腕，鋼劍負背的同時橫腿一掃，頃刻間積雪飛揚，彷彿被大地震到空中。劍招時擋時攻，古仁目光如電，穿破雪幕，身形猛然躍起，如同從高處往下撲殺，只見劍光一閃，一道半透明的白色劍芒沒入對面的巨石上，片刻后，巨石上裂開一道三寸之深，三尺之長的劍痕，乾淨利索，強勁威猛。
劍入鞘，雪落地，眼前恢復到了之前那般場景。
「葉塵，看清楚了嗎？」古仁問道。
葉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回道：「嗯，弟子只是將劍法招式和步伐的大概樣子記住了，我試試。」
話落，葉塵雙腿緊繃，左手緊握劍鞘，右手強有力地握住劍柄，迅速將劍身拔出，劍身與劍鞘摩擦發出輕微的刺耳聲。劍出鞘，一道光影從劍身上折射開來，順勢朝正前方橫劈一劍，隨即斜刺，突刺，劍身在空中擊盪彎動著發出清脆的聲音。
葉塵一步步地按照古仁的招式來，何時下蹲，何時騰空，何時出招，何時收劍。每一步他都認真的記了下來。
葉塵忽然背劍俯身掃雪，騰空一躍，咬牙使盡全力順勢朝之前那塊巨石上劃出一劍，劍刃在空中飛速掃過，劍刃與空氣發出銳耳的摩擦聲。
隨後，葉塵雙腳落地，將劍入鞘。看著巨石毫髮無損，低下頭臉紅地
望著古仁，羞愧地說了一聲：「師父，我...」
「你才剛開始，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你揮劍的身形並沒有什麼差錯，只是你軀體太過僵硬，沒有靈活的變通，出劍時應當剛勁有力，變招時要靈巧地變通一番，力道無需太猛，但也不能鬆軟無力，每次出招、變招、收招之時要懂得如何隨機應變，巧妙地將這些連成一體。」
「是，弟子謹記。」
葉塵在腦中回憶起剛才的劍招，慢慢試著去理解古仁話中的意思。
「你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眼中無神，心有雜念。」古仁捋了捋鬍鬚，詢問道：「方才你練劍之時，腦中都在刻意地去想出招的姿勢，身形的方位，想著如何才能模仿得跟我一模一樣，以至於你雙眼黯然無光，四肢僵硬，只想著刻意地模仿我，對嗎？」
「對」葉塵思考半會兒，點了點腦袋。
古仁仰頭張嘴笑了笑，說道：「無妨無妨，你在此多加練習，注意要全神貫注，靈活變通。另外，方才你掃雪之時，積雪並未飛起，那是因為你體內真氣不足，準確的說你體內的真氣少之又少，畢竟你剛入門。待你將長風劍法練習熟練后，體內的真氣自然而然地會順著你的經脈流遍全身，慢慢累積起來。」
「今日就先到這，你繼續在這裡練習『風沙一浪』，我去看看其他的弟子情況如何。」
「是，師父。」
說完，古仁轉身下了山，往院中位置走去。
葉塵重新拔出鐵劍，按照師父之前所指點的方法，一步步地緩慢練著『風沙一浪』。
「刺劍！」葉塵屏氣凝神，踏前一步，全力刺出一劍。
「變招！」身形一轉，手腕輕輕一翻，騰空一躍，由刺變劈，橫向掃出一劍。
「掃雪！」
「擋招！」
...
「風沙一浪！」
只見葉塵暴喝一聲，縱身一躍，騰空俯身朝著巨石劃出一劍，隨即落地收劍入鞘。葉塵長舒口氣。
在最後一擊中，葉塵雖然看到巨石上依然無任何反應，但他能感覺到鐵劍上能隱約傳來一股劍氣到手上，與手心的輕微震動相融合。
「這就是劍氣嗎？我能感覺到一點了。」葉塵自言自語道：「看來要多加練習了，現在還遠遠不夠，不能讓師父失望，讓師兄弟笑話了」
說罷，葉塵端正了一下束髮冠，再一次拔劍練習了起來。
一招一式，一收一出，一進一退。
葉塵心神專註，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
每日，葉塵都會在天未亮的清晨，早早起床，帶著佩劍來到山峰頂，一練就是幾個時辰，常常忘記吃早飯，除非自己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葉塵才意識到餓了，這種忘我的境界就連他自己也有點無奈。
不僅如此，他都忘了自己還沒與各位師兄弟見過面。不僅如此，那些師兄弟也沒見到過他，私下裡互相開玩笑地覺得這個小師弟有點『神出鬼沒』。
每天吃過午飯，葉塵休息一會兒便立刻上山溫習劍招。如此反反覆復，每日如此，從不間斷。
在練功之前，葉塵心裡都會默念一遍師父的指點話語，思考著哪裡該重哪裡該輕，如何將佩劍運用得純熟，如何把每一招都無暇地連接到一起，甚至有時候在想如何將劍與自己融為一體。葉塵一陣苦笑，覺得恐怕這種瘋狂的想法也只有自己想得出來吧。
「現在自己連長風劍法的第一式都尚未練熟，人劍合一？想了也是空想，還是專心練好當下的劍招吧」葉塵自嘲道。
葉塵再一次熟練地拔出鐵劍，忘我地揮動起來。
卻不知每日清晨，古仁都會站在遠處凝視著他。偶爾出現錯誤他才會現身指點。
......
半月後的一個早晨，屋頂的積雪已經開始慢慢融化了，屋檐下不斷有水滴聲，枯樹也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踏雪聲也漸漸消失了。
這天，葉塵像往常一樣提著佩劍走入山頂。
拔劍，出鞘，出招，變招....
一招一式，比第一天已經熟練許多了，儘管離第一式小成境界還差些火候，但大致還是純熟了許多。
「風沙一浪！」葉塵目如閃電，凌空向巨石撲殺而來，緊握劍柄，從左向右橫劈出一招，只見白光一閃，沒入了巨石中消失了。
收劍，入鞘。
葉塵走上前去，俯身注視著巨石。
隨即，巨石『呲呲』一聲，表面裂開一道淺淺的痕迹。葉塵見狀嘴角微微翹起，半個月的努力終於有了點收穫。
「葉塵」
古仁忽然從樹后現身，叫住了葉塵。
葉塵轉過身拱手問候道：「師父早。」
「看來你的『風沙一浪』離小成境界相差不遠了」古仁欣慰地笑道。
「謝師父誇獎，弟子愚昧，這麼久才練出這麼點成果。」葉塵不好意思地回道。
古仁上前兩步，擺了擺手，說道「勿急，習武之人練功切勿操之過急，否則只會事倍功半。你師娘有事找你，隨我回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