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無邊的水

無助如潮水般席捲而來，湮沒她的心。

慕斯在哪裡……

唐銘軒在哪裡……

櫻桃在哪裡……

剩下的，是無窮無盡的恐慌。

沒力氣了……沉下去吧……

直到，有一隻手，把她拽離了水面——周圍突然一片黑暗，取而代之的是唇上的柔軟。

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慕斯阮。

水滴順著他稜角分明的臉滑落下來，黑髮緊緊貼著性感的額頭，喘著粗氣，這個時候在他的眼睛里，顧染綿看到了自己。

一個狼狽不堪的自己。

可她卻笑了。

笑得很開心，很開心。

因為在自己最無助最恐慌最需要人的時候，慕斯在。

顧染綿劇烈咳嗽起來，轉而之就是忽然被騰空抱起，但那個被水打濕的懷抱竟讓她感到了溫暖，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所以很久很久以後，顧染綿在自己的日記本上寫了這樣一段話：

他，一直在。

而他的懷抱，一直都溫暖。

——

「速度快點！都是烏龜嗎？快點過來給她看看！這醫務室的醫生都是庸醫嘛？」

等顧染綿再次睜眼的時候，耳邊就是一聲怒吼。

當然不是對著她的。

顧染綿就瞪著眼睛看向幾位胖胖的老醫生擦著額頭上的汗向她走開。而沒等他們的手碰上她的皮膚，又是一聲咬牙切齒的忍無可忍：「女的呢？女醫生呢？？男女授受不親還要我教你們？」

慕斯阮的沉下了臉，暗啞的聲線叫人危險。

顧染綿抽了抽嘴角，拉拉慕斯阮的衣角，因為剛醒，嗓音在空氣中顯得有些沙啞……「慕斯……」

他轉過頭，大掌撫上了她的額頭，「嗯，乖，我在。」

十分鐘后。

女醫生掀開了病床的帘子：「慕少，顧小姐並無大礙，只是她身上的衣服，還有您身上的，都需要立刻換掉，現在天氣漸寒，很容易感冒。」

果不其然，慕斯阮蹙了蹙眉。

將人抱起，順手拿起病床上的被子給人蓋上，大跨步走了出去。

走到，男子更衣室那裡。

顧染綿一看幾個字，就囧了。

小爪子從被子里掏出來，捂住自己的臉，並且心裡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慕斯阮眼角抽搐，拉開了她的爪子。

「裡面沒人。捂什麼捂。」這話倒是沒什麼不正常，但是那語氣嘲的，令顧染綿差點心生歪念認為自己真的是個笨蛋。

她不高興了，不甘心地反擊：「你不是人啊！」

慕斯阮挑了挑眉：「你想偷窺本少爺的身體？可以，看在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份上，本少勉為其難給你看一下。」那個樣子確實再樂意不過。

說著把顧染綿放下，作勢去拉自己的衣服。

「停停停停！」顧染綿連忙阻止，賠著笑臉，因為這貨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不是人，你不是人還不行嗎？」

慕斯阮剛想滿意地點點頭，轉瞬間又猛然意識到不對，才發現自己被這個丫頭騙了！惡狠狠地磨著牙。

但是顧染綿根本不怕，反而示威地朝他揮了揮拳頭。

他抿了抿唇，走到自己的更衣室柜子旁邊，從裡面拿出兩件男士的黑T和褲子。

其中一套甩給了顧染綿。

好巧不巧的，那T恤衫剛好蓋住了顧染綿的腦袋。

「歪，你能不能轉過去……」面對慕斯阮灼熱的直勾勾的目光，顧染綿實在沒辦法把他當做空氣然後心安理得地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