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義結金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都有了些醉意，但是乾杯聲依舊不絕於耳。

「干！」

「干！」

「二哥你說，咱們嫂子是不是天下第一美女？」英布挑了挑眉毛。

「是，當然是。」龍且深以為然，虞姬要是不敢當天下第一之名，誰還能當得？秦二世宮裡的那些妃子嗎？

「不對，我夫人才是天下第一美女，嫂子太瘦，不好看。」季布也沒給項羽面子，咋想咋說。

「老季，四哥，你怎麼這麼不害臊啊？簡直就是信口開河！你夫人剛過三百斤也敢稱天下第一美女？而且膚色又那麼不健康，嗝，我夫人才是天下第一，嗝，美女！」鍾離昧言之鑿鑿。

項羽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這季布和鍾離昧可以啊，思想夠超前的，單看這段還以為是唐朝呢。

「不過話說回來，大哥你怎麼能如此虐待嫂子，你看把她餓的，都瘦成什麼樣了，這可不對啊……」

鍾離昧轉過頭來就把項羽一通猛批，季布也在旁邊添油加醋。

「大哥你別聽他倆胡說，他們兩個根本不懂審美，以後我和二哥要娶妻肯定找嫂子這樣的，體重超過二百斤絕對不要！」英布把嘴一撇。

項羽樂不可支，若是不考慮古代和現代『斤』的概念不同，這哥幾個的對話都可以當笑話聽了，三百多斤的女人得胖成啥樣啊，能看嗎？

實際上，季布口中三百斤的老婆，換算成現代的重量單位其實也就在一百五十斤左右，並非一座肉山。

英布所說的超過二百斤不要也就是說一百斤以下的才可以，現代的美女也大多以體重不到一百斤為榮。

「我不娶妻，此生有雙拳、寶劍，和這美酒足以。」龍且仰面幹掉杯中酒。

「二哥你連女人都沒碰過，這半輩子算白活了，丟人，哈哈。唉，自武信君故去后，這還是咱們頭一次聚會，不容易啊。」英布忽然感慨道。

原本他和項羽交好有一半原因都在項梁身上，項梁死後項羽頹廢了一段時間，他也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該擇木而棲，或者像劉邦一樣自立山頭，但是項羽今天在朝會上的表現又讓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你醉了。」龍且捅了捅英布，那意思挺好的聚會幹嘛提武信君呢？萬一項羽聽見『武信君』這三個字，又勾起思念之情大哭一場，這飯還怎麼吃，這酒還怎麼喝？

眾人都停下吃喝，紛紛看向了項羽。

項羽笑了笑，「三弟說的沒錯，咱們能再聚在一起吃喝確實不容易，所以我們才更要珍惜，今天誰也別提那些不開心的事，誰提一句就自罰三杯。」

「大哥說的對，小弟自罰三杯。」英布端起酒杯就要喝。

「三弟且慢，待會我陪你喝。諸位兄弟，雖然咱們私交不錯，都以兄弟相稱，但名不正言不順。我欲與諸位跪拜天地結成親兄弟，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家以為如何？」項羽手拿酒杯敬了一圈。

三國時期有劉關張三人桃園結義，今日我項羽就在這秦朝末年來個彭城項家涼亭五結義！呃，名字有點長，算了，這都不重要。

龍且等人對望一眼，紛紛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好啊！早就等著大哥你開口了。」季布率先表態。

「大哥此舉正合我意！」鍾離昧說罷再次抓了一塊大肉放入口中。

「我聽大哥的。」龍且其實早在心裡把項羽當成了親兄弟，結拜對他而言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說的好，我也贊同結拜。但是，假如大哥將來當上了楚王或者一統了天下，又當如何對待我等？」英布直面項羽。

范增皺了皺眉頭，同樣看向了項羽。

項羽哈哈一笑，看來這個英布果然是最有心機的那一個。

「三弟，你這個問題問的非常好，有福同享不能成為一句空話。若將來我能為王號令天下，你們想封王還是拜相隨便選，君臣之禮在咱們兄弟之間永遠都是狗屁，只要你們以我為首永不背叛，除了我的女人不能與你們同享，余者皆可！亞父，此話對你也是一樣。」

范增聽了這話心中震驚不已，想勸阻項羽卻又無從開口，這的確是一個收攏人心的好辦法，但是代價太大了，若是將來不能兌現，反而會弄巧成拙啊。

項羽自然不怕兌現不了，自己一個現代人，君臣之禮什麼的不要也罷，再說這隻不過是他畫的一個大餅，能不能幹得過劉邦和張良還是未知數。

現在最重要的是收攏人心，整合自己的力量。

歷史上的項羽完全就是靠自己身先士卒的勇武和極重感情的人格魅力，才讓這些將領官拜服，死心塌地的追隨他，但實際上這種方式並不靠譜，英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而且背叛項羽的可不止英布一人。

再說他這個項羽可不是真正的項羽啊，敢不敢身先士卒他自己現在心裡都沒譜，但是極重感情這一點在後世被普遍認為是霸王項羽兵敗的根源，所以他這個新項羽必須另外想辦法來籠絡人心才行。

古人重義，動不動就為了兄弟好友拚命，故此結拜絕對是籠絡人心的不二之選。

英布點了點頭，「既然大哥如此說了，小弟再無異議。」

「很好，那麼我也問你一句，三弟，他日若是項羽和別人爭霸天下處於劣勢，你會拼上性命與我共患難嗎？」

他這個現代穿越過來的新項羽從來就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主，甚至連領導都敢懟。

「英布可以對天發誓，將來若是背叛於你，就讓我不得好死！」

「善！既如此，擇日不如撞日，咱們現在就結拜吧，還請亞父替我等做個見證。」項羽拱手道。

「好！正當如此。」范增爽快答應，心中越來越期待項羽的表現。

「虞姬，把東西都拿上來吧。」項羽抬手示意。

「喏。「虞姬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虞姬就捧著香爐、酒盆和寶劍等物回到了涼亭。

此寶劍正是虞姬初見項羽時送他的禮物，名為天子劍，雖然有些克主的傳說，但是項羽豈能懼怕一把劍，根本就沒當一回事。

結拜儀式並不複雜，但是要比項羽和劉邦結拜正式多了。

項羽等五人每人點燃一支香，一起插在爐鼎之中。

接下來，項羽往盆中倒了些酒，又拿起寶劍割破自己的食指，把血滴在酒盆之中，其餘四人也紛紛照做。

做完這些之後，項羽便把盆中血酒攪拌均勻平分到五個大碗中，每人各取一碗，五人面朝北面香爐齊齊跪下。

「蒼天在上，項羽、龍且、英布、季布、鍾離昧在此義結兄弟，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眾人言罷共同將碗中血酒一飲而盡，禮成！

「大哥！」

「二哥！」

……

「二弟，三弟，四弟，五弟。」

眾人此時再叫出口這兄弟之名，感覺就和此前大大不同了，儘管都是同樣的稱呼。

項羽看向龍且等人，目光在英布身上多停留了兩秒，心裡想著九江王啊九江王，你可千萬別讓哥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