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有關孓目的回憶
時間治好了憂傷和爭執。
因為我們在變化，我們不會再是同一個人。
一點點小事就可以安慰我們，因為一點點小事就可以刺痛我們。
如同電影橋段的語錄。預言了孓目的成長與變化。
幾年前的某個夏天：
孑域里正是豐收的季節。
嬸嬸家的麥場鋪在田地里，與孓目家的挨著。
這天天色有些暗淡。日落後，空曠的田野間便只剩下了孓目與嬸嬸二人。
嬸嬸在南側，孓目在北側。
正在揚麥子的嬸嬸對孓目叫道：「孩子，你小伯賣場的麥子丟了幾袋子，你看到是誰偷走的了么？」
嬸嬸一向多疑，面對利益上的事往往是六親不認，得著誰都會懷疑一下。即便是孓目這樣的小孩子，也不例外。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嬸嬸，村子里確實會有這樣的孩子，偷雞摸狗之事，彷彿在有些孩子的骨子裡都是與生俱來的。
可是，孓目不是，孓目骨子裡滿滿的都是正義。
「沒有啊，我一直在麥田裡玩，都沒有見過偷麥子的。」
孓目確實沒看見過什麼小偷，脫口而出的實話，對他來講是正義滿滿的。
嬸嬸卻不這麼認為了，這樣的回答只會加深嬸嬸的疑惑。
畢竟，誰家的小偷也不會說自己是小偷不是。
嬸嬸：「哦，行，這狗娘養的，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狗兒子，也不知道羞恥，別人家的麥子說偷就偷了么～～」
嬸嬸莫名其妙的大吼，讓孓目有些無措。要知道，整個田野里雖有許多麥場，但留下來的就他們兩個人了。
……
回家時，孓目媽媽狠狠的罵了一頓孓目。因為嬸嬸跟孓目媽媽說就是孓目偷的。不是孓目也是孓目使喚的村裡的孩子給偷的。
小小的孓目無從辯駁，他不明白媽媽為什麼會這麼輕易的就相信了外人，或者即便是不信也會覺得信了可以當做給自己的警告？
村子里的大人們，對孩子的教育大多都是這樣子的。他們可不問青紅皂白。他們只會怎麼省事怎麼來。
孓目天生的敏感，註定了他跟村子里的人會不一樣。
可是越是不一樣，就越會變成一個異類的存在。
偏執與戾氣，便由此而生。並越來越濃。
小沫從來不會覺得孓目有錯。
因為她跟孓目哥哥一樣，都是敏感的孩子。只是相比孓目的叛逆，面對委屈，她自己容忍並消化了更多。
……
久別重逢，小沫才忽然覺得，這個平日里在村落中不多接觸的哥哥，對自己而言也應該是彌足珍貴的。
畢竟，這個世界上，能懂你的人不多，你能懂的人又能有幾個呢？
孓目便是小沫懂得的人。
崖底的溫度依舊冰冷，小沫卻因為孓目的出現，內心溫暖了許多。
孓目真的壯碩了許多，在僅僅半年的時間裡，他究竟做了多少訓練，基本上可以從體型的變化上窺探出一二。
小沫看著從叢林里鑽出的孓目，驚喜萬分。她記憶里的孓目雖多有調皮和叛逆，但還是對自己不錯的。
只是，敏感異常，受盡屈辱是孓目從小就有的生活日常。
這樣的日常，造就了小小的年紀便學會的忍辱負重，表裡不一。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能像村子里的農人們講述什麼心事。他一直都有許多許多成熟的想法。
「孓目？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當初怎麼突然消失的？好神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沫一股腦的疑問，一擁而出。一邊圍著孓目打轉，一邊驚奇的問著。
孓目可對她的問題沒興趣，孓目只對她身上的兔子感興趣。
「喂，別轉悠了，轉的我頭都暈了！別問這麼多，我問你，你身上的兔子是你馴服的？」孓目沒好氣的問道。
小沫聽罷站定，依舊好奇的看著孓目道：「恩，可以這麼說吧，它是醫婆婆送給我的禮物。」
「醫婆婆？醫婆婆是誰？」
小沫轉身指向醫婆婆道：「就是她。」
鸚鵡拍打著翅膀附和道：「就是她，就是她。」
醫仙爺爺對孓目的體質也是好奇的很。
孓目自從被阿瞳帶到崖底，再被巫爺爺救起，體質一直就沒有本質的變化，依舊是有著一股陽剛之氣。
這與崖底所有生靈的氣息都是背道而馳的。
醫仙爺爺好奇的緊。他無法理解這到底是為什麼。
所有人被丟棄在崖底后，理應無一例外的變為純陰體質，以屍人體質為基礎，漸變為人。
這期間的難度，難如登天，即便是醫仙爺爺與醫奶奶也只是進行到了人屍的地步罷了，這最後一步無論他們如何修習，都好像成了他們無法逾越的天花板，怎麼也觸及不到。
這很奇怪，他們來這裡已經二十年有餘。已然把自己該做的都做了。
實際上人屍在這個崖底也是不多見的，除了墓崖莊裡的墓海、墓城、墓井、暮雪等人，也沒幾個人屍了。即便是璐璐和她父親也不過只有屍靈體質。還是不夠穩定的那種。
醫仙爺爺走到孓目身邊打量片刻道：「據說來到這裡的人，都是在崖頂的世界做過壞事的。這裡就像是地獄，一個人間地獄一樣的存在，懲罰著每一個做了錯事的人。也不知，你們小小年紀都做了什麼錯事啦？不妨講給爺爺聽聽如何？」
小沫驚訝道：「什麼？醫仙爺爺，這是真的么？怎麼昨天沒有聽你說起？」
鸚鵡附和：「真的么。真的么？」
孓目彷彿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是壞人似的，不削道：「切，是又怎麼樣，我覺得這裡也不錯，至少好像沒有誰能打的過我呢，在這活著可比在那個破村子快活多了呢～」
醫仙爺爺見孓目說話間一直看著小沫，便猜測他們不僅認識，關係也定不一般，便問道：「哦？破村子？我看你們似乎關係非常，不知你們什麼關係呢？」
二人一直看著彼此，不曾言語。仿若沒有聽見醫仙爺爺的問話。始終一動不動。
醫仙爺爺盯著小沫問：「小沫，你來說說，這個少年跟你什麼關係？不過說來也是奇怪，你應當也剛來到這崖底不久，怎麼在這崖底就能有這麼多熟人呢？」
小沫被爺爺抓去了視線：「這個，他叫孓目，是我大伯的兒子。之前就不見蹤影了，記得當初大娘還特意找過他好久。就是找不到。沒想到他竟然早就跑到了這裡……」
醫仙爺爺：「哦？原來如此，難怪我在他體內感受到了與你類似的氣息。」
小沫好奇：「醫仙爺爺，你也能感知氣息么？孓目身上的巫氣確實與我一樣，畢竟這是源自於老太兒的遺傳。」
「是么，那你們就該好好相處才是啊，千萬別自相殘殺，啊，今後啊，你們要碰見的磨難還多著呢。」
鸚鵡附和：「還多著呢，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