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就是不開心
夜的月色帶著微微的藍,整個小區花園似乎都被籠罩在一片水藍中,有繚繞的霧氣緩緩升騰著,自地下升騰婉轉,輕紗一樣的薄雲在天地間流瀉。
靜謐的夜,輕柔的空氣從指縫間流過,月光下的兩人緩緩前行,似乎都被眼前的靜所感染,更好似都不忍破壞這種和諧,所以沒有誰先說話。
凌悠然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腳步聲,是被另外一種有力的腳步聲裹挾著的,不由自主節奏相同。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月光下的他,一張臉完美無暇,光潤蘊涵湖水般的幽深眼瞳,出奇的清曠,那眸底似乎呈現出了清澈澄亮的波瀾,安寧而踏實。
她不由微微徐了口氣繼續往前走著,眼前颯然出現另外一幅圖畫。
也是如此美妙的夜晚,只是不是在靜謐的小區花園裡,而是在繁華的鬧市區。
那個晚上正值初秋,月光彷彿格外的清涼,她和顧光白在步行街上,兩人一路幾乎嘗遍了所有美味的小吃,一路吃著笑著真的很開心。
只是那樣的夜晚是珍貴的,也是不可能再有的。
也許在她和歐向寧的婚姻沒有結束之際,顧光白已經找到了另外一個喜歡的人罷。
「在想什麼?」驟然,手指被輕輕的握住,原本有些冰涼的手指一下子感覺到溫度不由哆嗦了一下。她恍然抬頭看過去,正撞到一雙幽深關切的眼睛,不,那眼睛里彷彿流動著說不出的稠密,她的心一動,顫抖了一下。
「我……沒想什麼?只是覺得今晚的月光真的很好,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年都沒注意到過這樣美好的夜晚了,更沒有心情在這樣的月色中散步。」
她趕緊轉臉看向了別處隨便找了一個借口解釋著,一顆心卻禁不住砰砰跳動起來。
「如果你喜歡,以後我們還有更多時間在這樣的夜晚一起散步,不管是秋日還是寒冷的冬天。」
如今正值初秋,到了夜晚天色有些涼爽,也是散步最佳的時間。
「這……算是承諾?」凌悠然輕聲反問著。
針對承諾她不知道是否該相信,之前顧光白也曾不止一次的承諾過她,要照顧她一輩子要溫暖她一輩子,可如今呢?連相信都不存在還何談照顧?
他的承諾也只不過是一句隨口的應付而已,是不能相信的。
「就從今天開始。」歐向寧看了她一眼,明白她心裡所想。男人的承諾很多時候給女人帶來的不僅僅是一種空談,更是一種傷害。
「其實你不必承諾,我們的婚姻是短暫的,我從來沒想過讓你為我承諾什麼?因為有了承諾就會有希望,有希望就會有失望,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抱希望,這樣的話也不會有失望。」
彷彿是在說著一段繞口令,凌悠然其實也是在勸解自己,對這句話不要太感動。
「你喜歡就好!」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握緊了她的手指。
她也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向前走著。
月華幽幽,彷彿有一道神秘的光暈披在了兩人身上,和周圍的夜色融為一體。
凌悠然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手指間已經開始濕漉漉了,可是她的胳膊僵硬著就是沒有勇氣抽出手指。
如果再不說話的話,她覺得自己就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這樣沉默的一起走著,太尷尬了。
「對了,過兩天伯母是要過生日了是嗎?需要我去嗎?」
想起這件事情她不由問道。
今天還和杜欣荃見面,看似沒有讓她進入歐家的意思,如果她去的話可能就是自討沒趣了,她不想讓他因為自己和歐家鬧不愉快。
「恩,周六要回去一趟,你不喜歡的話就不用過去了,我一個人回去就可以。」歐向寧低頭看著她安慰著。
很多時候,他只想把她當作一個身邊的小丫頭,一個需要他好好保護著不需要展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小公主。
「好!」
凌悠然微微鬆了口氣,答應著看向前方,說不清楚為什麼這種輕鬆之後竟然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快開始在心底漫起,起初還是輕輕淺淺的雲,可逐漸竟然變成了濃濃的陰雲,壓迫在心頭,好似被什麼東西鼓動著想要發脾氣。
「我累了,想要回去了。」她抽出自己的手,轉身大步朝著家裡的方向走去。
恩?怎麼了?
歐向寧凝眉看著她的背影,走著走著怎麼突然改性子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其實他很喜歡在這樣的夜色中和她一起商量家事的情景,好似已經在一起很久的情侶一樣默契。
「怎麼了?」他三步兩步追上去再次握住她的手拉著她面向自己。
突然發脾氣一定有原因。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累了,想要趕緊回去休息。你還有事情要忙,我不打擾你了。」凌悠然掙脫了他的手,低聲嘟囔了一句就迅速轉身進入到家裡,直奔二樓。
歐向寧緊隨其後站在客廳中抬頭看著已經空蕩蕩的樓梯,唇間勾起無奈的弧度轉身進入到書房中。
女孩子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小脾氣,不過這樣的她倒是真實得可愛。
這種真性情的流露說明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樓上,凌悠然洗完澡出來,環顧著依然空蕩蕩的卧室原本被壓制下去的不快樂再次浮現出來,她拉起被子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卻無法入睡。
時間滴滴答答的走過,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她終於翻身起來,看向旁邊的表,已經十一點了。可她竟然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為什麼會這樣?她為什麼要生氣?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沒有讓她回歐家的意思?不讓她和他一起回歐家,就是還不承認她的存在,既然不承認她的存在,還和她結婚幹什麼。
而且明明知道她不高興了,竟然不跟上來解釋或者是安慰一下。
「凌悠然,你腦袋進水了嗎?你們只不過才認識一周多而已,他和你也只不過是扯了一張結婚證而已,為什麼要時時處處為你著想,你生氣與否和他何干?」她最終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諷刺著,心情這才稍微平靜了下來,重新躺下睡覺。
迷迷糊糊中,門被輕輕打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停在了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