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我早就知道了

烏嫂一看，這個漢族女子不但不畏懼，反而顯得十分高興，不由得自己心裡犯了疑惑。轉念一想，這大營里，外面是自己族人的武士兵將們，周圍都是莫林嬤嬤這些可靠的女伴們，就算這個漢族女人令俐古怪，被軟禁在這大營里，又能有什麼作為呢？她故意如此表現，也是不肯示弱之意，不必在意。想到這裡，烏嫂便安下心來。

王勇卻很擔心地看著鄭文潁，用漢語說道：「文潁，你被軟禁在這裡，要不要我在外面替你想想辦法，救你出去？」

鄭文潁笑了笑，也用漢語說道：「勇哥，我就是要進來救出荷娜姑娘的，怎麼自己反而要別人搭救呢？盤鳩婆婆她們自以為聰明，卻正好方便了我做事，我原來還擔心與荷娜妹子見面不容易呢，現在可好啦！」

「是嗎？」王勇疑惑地說道，「不過，你既然這樣講，總是有道理。」

「啊，對了，勇哥，你認識一個名字叫做多戛的朱塗人嗎？」

「多戛兄弟，我當然認識呀。你怎麼知道這個人的？我好像沒有對你提起過他呀！」王勇納悶兒地說道。

鄭文潁微微點頭，正要再說些什麼。

可是，烏嫂坐在一旁，看到這兩個漢人一問一答，講得高興，自己卻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講些什麼。烏嫂心中惡意難捺，立即說道：

「王先生，我想起來啦！薛寶柱公子與普努爾丁公子正在盤鳩婆婆的后帳里商議軍事呢。教我給王先生帶個話兒，說是見到王先生時，也請你去一晤，共商大事。」

「哎呀！」王勇聞言，埋怨道，「烏嫂，你剛才在帳外見到我時，怎麼不立即對我講呢？卻拖到現在。」

烏嫂笑咪咪地說道：「剛才忘記，現在才突然想起來，抱歉，請王先生恕罪。」

王勇立即站起身來，說道：「文潁，既是那兩位公子有請，不可不去。」

鄭文潁笑著點頭，道：「你去吧，不必惦記我這裡。」

烏嫂高聲叫來一個在外值班的僕婦，吩咐她引著王先生去中軍后帳，尋那兩位公子去。那僕婦應諾，引著王勇去了。

這邊帳里，鄭文潁早已又咭咭呱呱地與荷娜聊了起來，談的俱都是過去相處時的舊事，以及各自分別後的經歷、見聞，兩人聊得高興，瑣瑣碎碎的，沒什麼正經內容。

烏嫂坐在一旁，卻聽得是無聊之極，那兩個人又故意不理睬她。烏嫂悶坐了一會兒，一陣陣睏倦襲上心頭，實在難受得緊了，這才向荷娜告退，說道：「你兩個久別敘舊，我就不必橫插在這裡惹眼討嫌啦！荷娜姑娘，你若是沒別的吩咐，我就告退啦。」

荷娜含笑點頭，道：「豈敢有勞，請烏嫂自便！」

烏嫂走出客廳，四下一望，便看到一個隱蔽的角落裡坐著一個枯瘦身材的老婆子，一身灰衣，躲在陰影里，只有一雙眼睛明亮閃爍，彷彿是站在樹梢上的一隻貓頭鷹。

烏嫂滿意地點點頭，使了個眼色，又指了指身後的客廳。那老婆婆磔磔一笑，嘶啞的聲音低低說道：「烏嫂，你放心，老婆子的耳朵好著呢，那帳里便是掉下一根金簪子來，落到地毯上，老婆子都分辨得清楚。

烏嫂笑了笑，沖她挑了挑大拇指，示意誇獎，便沿著狹長的走道，走回自己的卧室去了。雖然明知這樣的安排不太可能有什麼效果，卻終究是聊勝於無，也許會有什麼收穫，誰又說得清楚呢？

王勇走到中軍后帳，薛寶柱與普努爾丁一齊站起，笑臉相迎。王勇過去雖然沒有與薛寶柱打過交道，卻也知道他的身份尊貴，又敬佩他的用兵本領，急忙深深還禮，說了一些敬仰的話語，以示敬重之意。

薛寶柱也自謙遜幾語，三人重又坐好。薛寶柱笑道：

「王先生，來得正好，上午的時候，幸虧有你的部下們出谷相迎，我才能安全衝過敵人的封鎖線，多謝。」

王勇笑道：「這邊山谷外的敵人不多，那時候，我看著波圖大人眾兵將們保護著薛公子，便是沒有咱們相助，薛公子也必定是無恙的。」

薛寶柱微微一笑，說道：「王先生，有一件大事，須要與你相商。」

「何事？」

「山谷外，有一支漢人車陣，正向咱們這邊行來。距此已經不遠。這些漢人必定是與上官司圖真有約，他們若是合兵一處，那可就不好對付啦。」

王勇應了一聲「是」，心想，我今天上午就知道這件事了。還是圖真大哥與小周都督親口對我講的。

「咦，王先生，你好像一點兒也不驚訝呀！」薛寶柱看著王勇，笑著說道。

王勇說道：「奔來的漢人車陣，必定是漢將周子通的隊伍。周都督的車陣出動，一向是與上官圖真的騎兵配合。所以，既然上官圖真在此，小周都督趕來相助，也就不奇怪了。

普努爾丁從未與漢人交過手，哪裡曉得周子通車陣的厲害？聽到這裡，搖了搖頭，說道：

「漢人馬匹短缺，又都推著車輛，十分可笑！這樣的軍隊，自保尚且不暇，怎麼還能相助友軍呢？」

王勇想要解釋，說道：「普努爾丁公子，你有所不知，漢長於步戰，山地攻守之際……」

普努爾丁又是連連搖頭，道：「王先生，你一張嘴，就是寶柱公子的口氣，不必再多說啦。剛才寶柱兄向我解釋了半天，我始終沒有聽明白。」

王勇看了看薛寶柱，薛寶柱點點頭，苦笑一聲，說道：

「普努兒兄，待到上陣交手之時，你親身感受一下，就什麼都明白啦。」

「好的！倒是要領教一下！」普努爾丁見他兩人都是一般的口氣，不由得也謹慎了起來。